喬夫人和喬思捷一起陪著上了救護車,嘈鬧聲漸漸退去,城西別墅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


    身後是一群正在打掃的傭人,她們收拾著宴會廳裏的殘羹冷炙。


    真難想象,半個小時以前的這裏,還是高朋滿座,衣香鬢影,歡聲笑語,好不熱鬧。此刻,卻隻剩下人走茶涼的悲哀和冷清。


    刁冉冉站了一會兒,終於感覺到涼了,她摸了摸**在外的手臂,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披肩還掛在衣帽間。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走進去自己取回來。


    “磨磨蹭蹭,想幹什麽還以為能做少奶奶不成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趕快把那邊收拾幹淨”


    耳邊傳來一陣大呼小叫,說的話極為刺耳,刁冉冉側頭一看,是個中年女人正在叉腰喊著,指使著傭人們幹活。


    她愣了愣認出來,那是一直跟在喬夫人身邊不離左右的花莉姐。


    花莉姐扭頭,正好也見到刁冉冉在看自己,她抿了抿嘴,給了刁冉冉一個不屑的眼神。


    想來,作為喬夫人的心腹,剛才大概發生了什麽事情,花莉姐也是知道的。否則,以刁冉冉的身份,她萬萬不敢輕易得罪,更何況指桑罵槐。


    如果是平時,刁冉冉早就直接過去問她什麽意思了,喬夫人可以動手打她,不代表身邊的狗也可以衝她吠一吠。但是現在,她既有些理虧,又擔心喬言訥的病情,心裏亂得要命,所以也就不想和她一般見識。


    刁冉冉平靜地看了一眼花莉姐,向旁邊的衣帽間走去,拿到了自己的披肩,穿好後直接走出了城西別墅。


    她是喬思捷接來的,原本按照計劃,也是他或者他派人把自己送回去。但是現在喬家亂成了一鍋粥,也沒人管她了,刁冉冉又實在不想去看花莉姐的臉色,隻好站在別墅前,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司機打電話。


    司機還沒睡,說馬上來,但是刁家距離城西別墅的路程,開得再快也要近一個半小時。


    刁冉冉無比的無奈,隻好放棄讓他趕過來,她等不起這麽久的時間。


    她掛斷了電話,在手機裏來回翻看著,忽然,好友圈裏一條最新的狀態讓她燃起了希望。


    一個朋友在十分鍾前發了張照片,應該是在一家新開的酒吧裏,最下麵還附了位置,刁冉冉點開看了一下顯示的地圖,距離這裏開車隻要十分鍾。


    她猶豫了幾秒鍾後,還是撥通了這個朋友的電話。


    “好,我馬上去接你,你原地別動啊”


    朋友倒是十分爽快,也很夠意思,問清了地址,連忙過來接她,倒是令刁冉冉很難為情,她以前不怎麽混這個圈子的,和這幾個朋友也不過隻是吃了幾頓飯,並沒有深交,沒想到關鍵時刻還幫了大忙。


    她惴惴不安地等待著,身後的別墅燈火通明,傭人忙忙碌碌,花莉姐時不時拿審視的目光看向刁冉冉,刁冉冉隻當不知道,懶得和她廢話。


    這期間,她一直握著手機,以免漏掉喬思捷的電話。


    刁冉冉不知道他會不會給自己打來電話,可這會兒喬言訥也該到了醫院才對,她隻能寄希望於“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祈禱他沒事,能逃過這一劫。


    如果喬言訥真的出了嚴重的情況,她雖然無愧於心,可畢竟難辭其咎。


    心裏亂糟糟的,而且身上有些冷,刁冉冉隻好來回地在別墅門前踱步,用雙臂抱緊自己的上半身,不時地低頭看看時間。


    果然,十幾分鍾以後,遠遠地,她看見了兩束車前燈的光。


    刁冉冉心頭一鬆,連忙拽緊身上的披肩,快步走下台階,迎了上去。這個時段往這裏開的車,想必一定是來接自己的。


    車牌有些眼熟,她一愣,果然,看見了坐在駕駛位上的那個男人。


    怎麽是他


    巧合,還是陰謀


    刁冉冉裹足不前,怔怔地站住了。


    攥著的手機忽然想了,她隻好接起來,放在耳邊。


    “不好意思啊,冉冉,戰先生到了吧我們幾個都喝了酒,最近查得嚴,隻有戰先生剛到,還沒來得及喝,所以我就麻煩他過去一趟,你們趕緊一起過來,我在這裏有好幾瓶酒,就等著人多再開,你快來”


    朋友那邊的背景音十分嘈雜,想來和一眾朋友玩得正嗨,刁冉冉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應承下來。


    見她放下手機,還不上來,戰行川沒什麽耐性,猛按了兩聲喇叭,嚇了她一大跳。


    寂靜的夜裏,喇叭聲格外刺耳,就連別墅裏的人都忍不住探頭探頭。


    刁冉冉擔心花莉姐見到戰行川來接自己,恐怕那八婆又要添油加醋地在喬夫人或者喬言訥那裏傳小話,她連忙走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沒等來身披金甲戰衣,腳踏七彩祥雲的英雄,卻等來了一個臉色嚴峻的危險人物。


    “開車吧。”


    她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低頭係安全帶,大概是吹了太久的冷風,刁冉冉的鼻尖紅紅的,說話的時候也有幾分甕聲甕氣。


    戰行川看看她,沒講話,把空調打開了,又抽了張紙巾塞給她。


    刁冉冉愣了一下,扭頭看看他。


    他冷著臉,指了指她的鼻子。


    “別弄髒了我的車,新換的全套椅墊,德國進口,很貴的。”


    刁冉冉連忙用紙巾捂住鼻子,以為剛才在外麵吹風要流鼻涕,直到她用力一擤,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鼻涕,才意識到又被他耍了。


    她憤憤地把紙巾揉成一團,扔出窗外。


    看見刁冉冉鼓起了腮幫,一臉氣憤不已的神情,戰行川好像終於開心了一些,嘴角微微上翹,他發動起車子,調轉方向,離開這一帶的別墅區,重新往酒吧的方向開。


    兩分鍾以後,刁冉冉終於暖和過來了,臉頰上也恢複了血色。


    她仍舊是把手機抓在手裏,以免聽不到,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電話。因為擔心喬言訥的情況,她差不多每隔十幾秒,就要低頭看一眼屏幕,確定有沒有信號,電量是否充足,等等。


    “城西別墅,喬家的啊,原來今天是喬二的生日。”


    戰行川忽然出聲,一臉玩味地看著鏡子裏的女人的臉。


    那別墅他也是來過的,之前,他專門來砸場子的那一次,就是在這裏。


    刁冉冉知道瞞不過戰行川,撒謊失敗,還要再說實話,兜個大圈子反而更累,還不如坦白從寬。而且,此刻她的心裏十分的疲憊,也沒有精力再去應付他的責難。


    “我又搞砸了,這回純屬自作自受,不作死就不會死。”


    聽見刁冉冉這麽說,戰行川似乎有些意外,他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看她,給她一個“原來你也知道是這樣”的眼神。


    她沒反駁,垂頭喪氣地把玩著晚宴包上的流蘇。


    戰行川騰出來一隻手,摸了摸她頭頂,也沒說什麽。


    他開得很快,十分鍾後就回到了之前的那家酒吧,果然是新營業的,生意不錯。戰行川把鑰匙扔給門童,帶著刁冉冉直接往電梯裏走,一路到了頂層,和她進了最大的那間包房。


    門一開,裏麵果然已經坐了十幾個男男女女,桌上全是酒,果盤和小吃灑了一地,無人理會。


    “哎呀,冉冉你可來了”


    之前刁冉冉求助的那位朋友,是個20多歲的官三代,叫溫逸彤,此前刁冉冉忌憚著她的家世,不想自找麻煩,和她走得一直都是不遠不近,關係也是不鹹不淡的。


    不過,溫憶彤的爺爺去年已經退了,所以最近兩年,她也收斂了很多,以免出事了沒人罩得住自己。


    “謝謝你,要不是你在這裏玩,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叫不到車子。”


    刁冉冉先向她道謝,雖然,她並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讓戰行川去接自己的。畢竟,這兩個月來,自己和他的八卦也傳得滿天飛,不知道的人恐怕沒幾個。


    “哪兒的話,什麽謝不謝的。倒是你,我幾次約你哦,你都不出來玩,今天你必須自罰三杯,自罰三杯來來來,你們都放下,過來看誰來了,刁冉冉到了還不把好酒都給我開了”


    溫憶彤直接一腳踩上茶幾,比眾人高出一截,順勢把刁冉冉從門口拉到了包房的正中央。


    她的朋友大多沒見過刁冉冉本人,隻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此刻見她真的來了,也都熱情地一擁而上。有手腳麻利的,聽見溫憶彤喊了“罰酒三杯”,直接就把三杯酒給端過來了。


    三小杯,杯子並不大,但裏麵裝的卻是烈酒,伏特加。


    刁冉冉知道,溫憶彤對自己原本可能有些小小的不滿,誰讓她一直不買人家的賬呢今晚,溫小姐可算是逮到機會了,即便半真半假地,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吧。


    她知道推不過,所以也沒打算推。


    “我認罰,不過我酒量真的不太好,喝完這三杯,我要是還沒倒下,接下來我就隨意了,哪位帥哥美女也不能再灌我。行不行”


    刁冉冉笑著攏了攏頭發,把披肩摘了下來,放到一邊。她得先把醜話說在前麵,以免自己喝了酒,還得被當成傻子一樣被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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