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尷尬地笑。


    蕭桓卻道:“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不再說這件事,讓夏侯虞鬆了一口氣。


    她也跟著蕭桓走了出去。


    外麵歡聲笑語一片,有人被拽上甲板,冷得直哆嗦,一邊跳著腳一邊道:“真的一條魚都沒有摸到!邪了門了!”


    立刻有人拿著被子一麵把人緊緊裹了,一麵笑道:“阿水都說沒魚了,你們非不相信。我看,長公主中午的這碗魚湯挺懸,不如想辦法撐了小舟去岸上買兩條。”


    “這主意不錯!”有人應道。


    夏侯虞忍俊不禁。


    眾人回過頭來。


    看見了夏侯虞和蕭桓。


    一時間都呆了。


    “長公主,大都督。”還好阿水機敏,很快就回過神來,上前給兩人行禮。


    “長公主,大都督!”此起彼伏的問候聲響了起來。


    夏侯虞和蕭桓朝著大家點頭示意,蕭桓更笑盈盈地道:“冬天,沒有魚也是很正常的。阿水,你帶兩個人,去買幾條魚給大家做魚湯好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河中有人從水麵上鑽了出來,手裏還揚著條筷子長的魚,興奮地叫道:“我摸到魚了,我摸到魚了。”


    “啊!”大家都跑到船舷邊看,還有人回頭朝夏侯虞和蕭桓道,“長公主,大都督,有魚。”


    可這也太艱難了一點吧?!


    夏侯虞和蕭桓不由相視而笑,卻沒有去破壞大家的興致,而是高興地道:“摸到魚的叫什麽?賞一壇酒。”


    眾人起哄起來。


    中午他們果然就喝上了魚湯。


    隻是蕭桓賞酒的事還是刺激了這些部曲,連著好幾天大家都下水摸魚。


    夏侯虞無奈地道:“怎麽上了癮似的!跟他們說別下河了,若是有人凍壞了可就麻煩了。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好一點的醫工。”


    蕭桓笑道:“隨他們去吧?算是練練水性好了。”


    船上頓時又像去年從建康去襄陽那樣的熱鬧起來。


    大家輪番下河,有人被凍得再也不敢下水,有人卻越遊卻覺得有意思,摸到魚的,蕭桓照例賞一壇酒。


    日子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


    他們到了揚州。


    除了揚州的官吏,徐、豫兩州的刺史和官吏也都前來迎接蕭桓。


    積雪覆地的碼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蕭桓問夏侯虞:“你想見他們嗎?要是不想見,就先回去。”


    冷風往脖子裏直灌。


    夏侯虞道:“我還是先回去等你吧!”


    蕭桓叮囑了蕭榮幾句,這才下了船。


    夏侯虞和蕭桓在揚州的府邸位於揚州城北,離揚州碼頭不遠,卻又鬧中取靜,庭院重重,看得出來,是有些年頭的老宅子。


    蕭榮隨著她進了門,陪著她往正院去:“原來是揚州一大商賈的私宅,後來他搬去了建康,就想把宅子賣了。隻是這宅子太大,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買主,就空了兩年。聽說盧淮也打過這宅子的主意,結果他北伐兵敗,也就沒有心思管這些了。”


    夏侯虞四處打量。


    雖然已是冬天了,但一步一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精致又不失明瑟,她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宅子。


    等蕭榮親自點好了火盆,阿良收拾好了房子裏的陳設,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夏侯虞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出來,屋子裏已經擺好了晚膳。


    “您剛才梳洗的時候,大都督派了人過來,說晚上不回來用晚膳了。”阿良稟道,“老神仙來了揚州。大都督在外院設宴款待老神仙。”


    夏侯虞愕然。


    洪賦怎麽來了?


    他來這裏做什麽?


    馬上就要過年了,有什麽事不能等到過完年再說?


    她微微蹙眉,草草地用了晚膳。


    那天晚上蕭桓回來得很晚,回到內室發現夏侯虞還沒有睡,在等他。


    他不禁快步上前,道:“怎麽還沒有睡?是不是在擔心我?”


    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愣。


    蕭桓就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我是說,你是不是在擔心老神仙為何找我?也沒有別的事,是為了洪憐。他跑了。老神仙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這些年他在外麵曆練,老神仙也不知道他到底都結交了些什麽人,怕他執迷不悟,還想刺殺我,讓我小心點,也是來給我道個歉,覺得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想到印林是自己敬重之人,就讓洪憐占了洪家嫡長孫的位置,卻沒有想到洪憐心胸這樣的狹窄。


    “他已經決定親自捉了洪憐回羅浮山。


    “以後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洪憐病逝了。


    “準備讓洪憐改回印姓,也算是為印家留一點血脈了。”


    “怎麽會這樣?”夏侯虞從窘境中掙脫出來,她道,“老神仙已經走了嗎?他猜到洪憐還會去哪些地方嗎?”


    蕭桓坐在了她身邊,溫聲道:“老神仙也想見你一麵。我們都沒有想到你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老神仙就留在了客房。我約了老神仙明天用早膳。至於洪憐,老神仙已經跟自己的一些學生交待過了,還到他可能去的地方找過了,沒有蹤影,老神仙這才擔心他走歧路,特意跑來告誡我。”


    夏侯虞道:“若是這次還捉住了他,你準備怎麽辦?”


    蕭桓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夏侯虞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柔聲道:“你注意到哪裏都多帶兩個人就是了。天色不早了,快點睡吧!”


    蕭桓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和洪賦用早膳。


    洪賦感覺沒有上次見麵時那樣的精神了,但麵色依舊紅潤,目光依舊很明亮。


    他在麵對夏侯虞的時候,很是愧疚。


    夏侯虞勸了他良久,他這才打起精神。


    不過,他走的時候送了夏侯虞和蕭桓一本他自己畫的五禽戲,說是讓夏侯虞和蕭桓沒事的時候可以好好練習練習,也可以傳給孩子們。


    夏侯虞聽著麵色一紅,悄悄地朝蕭桓望去。


    蕭桓倒是麵無表情,耳朵卻紅彤彤的。


    送走了洪賦,蕭桓身邊增添了人手,夏侯虞這邊卻整天呆在家裏,指使著阿良等人伺弄著她的花花草草。


    阿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阿良身後,一會兒幫那些侍女拿著花盆,一會兒去打壺水來,忙得額頭冒汗,不亦樂乎。


    很快,家裏就到處是花草,清冷的房子也變得溫暖起來。


    蕭桓和夏侯虞商量,想在家裏宴請這次跟著他來揚州的將士。


    夏侯虞驚訝地望著蕭桓。


    蕭桓麾下的將士,可以說是蕭桓賴以生存所在,他居然把她引見給他的麾下認識,他就不怕她有貳心嗎?


    她想到他們來揚州的船上,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對她說的那句“你看,我的部曲待你多好。聽說你要吃魚,這麽冷的天,一個個的都跳到河裏去給你摸魚去了”。


    夏侯虞當時以為他隻是玩笑,此時看來,卻像是一種承諾。


    一種禍福與共的承諾!


    *


    親們,今天的第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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