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當然知道薑憲說話算數。


    但此刻,他卻深深地畏懼著她這種品行。因為薑憲不僅是當朝身份最尊貴的女子之一,而且她身後還站著鎮國公府和太皇太後,她是個有話語權的人,所以她的承諾,都會變為現實。


    好比這次的事。


    如果薑憲答應和他去山西,就算是薑鎮元親至,她也會和他去山西。反之,如果她不答應,就算是他跪在她麵前,她也不會跟他走。


    李謙一點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要薑憲和他回山西,做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其他的,一律免談。


    “我知道!我知道!”他把她摟在懷裏,繼續柔聲地安撫著她,“我們不說這些好不好?你累了,睡一會。等你睡醒了就好了……我還帶了你喜歡的米糕,隻放了一點點的霜糖,還帶了玫瑰香露,你要是覺得吃得不香,我們還可以淋點玫瑰香露……”


    睡醒了就好了!


    還帶了她喜歡吃的米糕!


    他以為他在哄小孩?!


    薑憲心灰意冷。


    就像從前的很多個日日夜夜。當李謙拒絕和她繼續那個話題的時候,他就會把話題岔開。不管自己如何想辦法重新提起來,他都能冷著心腸拒絕。


    她無力和他再爭執下去。


    再說下去,也不過被拒絕罷了,不過是分為被沉默地拒絕還是嬉皮笑臉色地拒絕而已。


    而且,還真如李謙所說,哭鬧也是力氣活,她現在非常的疲倦,隻想窩在哪裏睡一覺,不聞不問,睡好了,有了精神,再去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辦。


    何況,田莊裏除了她的堂兄薑律,還有趙嘯、王瓚和曹宣。


    前世,這幾個裏麵隨便單獨拎出來一個都是獨當一麵的人物,現在大家湊在一起……若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現在當朝的青年俊傑幾乎全在這裏了,還抓不住你一個李謙不成?


    李謙你就給我等著挨打好了!


    薑憲掙紮著,要從李謙的懷裏起身。


    李謙見她麵如死灰,推他的力氣卻像小貓似的,心痛得不得了。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受這罪了。


    可他寧願千刀萬剮,也不願意放棄她……


    李謙隻能佯裝視而不見地把她抱著放在了旁邊的矮榻上,低聲道:“你別動,小心扭到哪裏了。”


    薑憲見他不知道從哪裏摸了床被子出來給她蓋上,也就懶得去理他了,閉了眼睛決定休息一會兒。


    李謙心中略安,他幫她掖了掖被角,低聲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跪在矮榻前,說話的時候,熱氣流竄到她的耳朵上,讓人酥酥的,麻麻的,心尖都好像都被酥麻得卷了起來。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薑憲很是不安,她側過頭去,想離他遠一點。


    李謙誤以為她在生氣,忙解釋道:“我粗皮糙肉的,我是怕你剛才打我的時候把哪裏傷著了……你看看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要是真的憐惜她,為何還要騙她?還不送她回家去?


    不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這種假惺惺的作派她不知道遇到過多少,還稀罕他的不成?


    薑憲心頭火蹭蹭地往上漲,她不由冷聲道:“你難道還能幫我上藥不成?”


    李謙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悄聲道:“要不,我把劉冬月叫進來服侍你?”


    敢情他把劉冬月揪過來不是不想殺了劉冬月來滅口是因為她身邊得有個服侍的人,而女子不如男子方便啊!


    薑憲抬腳就踹了李謙一下:“你給我出去!”


    李謙悶哼了一聲,好一會都沒有動靜。


    薑憲頓時覺得心中惴惴的。


    不會是踹到他心窩了吧?


    那地方最嬌氣不過了,就算她沒有力氣,要是被踹上了也會疼個半死……可讓她去安慰他,那是萬萬不能的。他隻會以為自己在和他耍花槍,更不會放她回去了。


    薑憲隻好不出聲地裝睡。


    馬車裏響起窸窸窣窣衣服磨擦的聲音,接著她就聽到李謙在她耳邊啞啞地說了聲“那我先出去了”,然後離開了馬車。


    薑憲並不關心他去了哪裏。


    他既然敢劫了他,肯定早有安排。


    她現在隻擔心薑律和趙嘯他們能不能及時地追上來。


    曹太後之所以把李家安排在山西,就是因為山西離京城很近,有個風吹草動李家就能疾行千裏前往萬壽山救駕。薑家掌握著京衛,山西卻是李家的老巢,一旦他們踏入山西境內,那就是李家的地盤了。


    強龍不敵地頭蛇。


    就算是薑律追來,十之八九也討不了好去。


    她能逃脫的機會也不過這三、五天。


    一旦過了這個時限,除非兩軍對壘,不然她很難回去了。


    但事情到了兩軍對壘的地步,就不是李謙劫持了一個郡主這麽簡單的了。


    以她伯父的性子,肯定會滅了李家滿門。


    趙翌就有借口讓薑家交出京衛的控製權了。


    薑家不交,就是抗旨。交了兵權,薑家幾代人的苦心經營就此分崩離析,甚至會從此沒落,淪為一個不入流的家族。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事情更離譜一點,趙翌還對她有執念,放過薑家,讓她進宮。


    她被李謙擄過,不管是否清白,都不可能為後。


    可如果為妃……不管是她,還是薑家,都等同於是被釘在恥辱柱上麵。


    那還不如死呢!


    薑憲現在冷靜下來,才知道這件事有多麻煩。


    她不由揉了揉鬢角,暗暗祈求薑律快點追過來,而不願意去想萬一薑律不能及時趕到她該怎麽辦……


    而在大興的田莊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薑律的臉像修羅,陰惻惻地問著田莊的管事:“還沒有找到嗎?”


    “沒有!”管事滿頭大汗,臉色比薑律還要難看,“到處都找了,沒有一點點線索。幾個角門都好好的,廚房裏的東西也沒有丟,除了郡主和那個小內侍,其他的人都在田間裏……”


    薑律“哐當”一聲就把手邊茶幾上的器皿都掃到了地上:“誰問你這些?我是讓你去查下午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什麽異常的情況!我難道不知道除了郡主和劉冬月,其他的人都在這裏嗎?”


    茶盅摔碎濺起來的瓷礫劃破了管事的麵頰,迸出細細的血珠,他直挺挺地站那裏,眼角眉梢也不敢動一下。


    嘉南郡主在田莊裏失蹤,不管找不找得到,他也活不成了。


    他現在隻想好好順著這些人,禍隻及他,不要連累到家人。


    ※


    你們的樓壘得怎樣了?


    o(n_n)o~


    親們,今天的更新。


    ps:第三更有點晚,大家明天早上起來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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