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鵬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小心翼翼地經營了這麽多年卻突然被調職,和王家原本已經口頭說定了兩個孩子的事,王家卻突然變了卦,最重要的是,他自認為自己沒有任何怠慢熊正佩的地方,熊正佩卻突然對自己出了手,他卻連熊正佩為什麽會對他動手都不知道。


    他在京中為官尚且如此。他馬上要調任雲南,以後山高路遠,三年才進京述職一次。若是熊正佩繼續這麽對他,他說不定會像上一任雲南布政使一樣,死在雲南了都不知道為什麽。


    莊大人的信就被他壓在了案頭——在他去雲南任職之前,他一定得和熊正佩把這個結解開才行。


    現在熊正佩和汪幾道是皇上麵前的兩大紅人,他可不想得罪其中的任何一方。


    可他跑了好幾天,直到上任也沒有弄清楚到底是為什麽。


    這得怪熊正佩。


    他雖幫了曹宣,也知道這是薑憲托的曹宣,可曹宣和薑憲,一個是被皇帝顧忌的國舅爺,一個是遠嫁山西的郡主,都是皇家貴胄,不幫吧,這些人幫不上他的忙,可要是誠心搗起亂來卻能殺人於無形,甚至是讓對手得利,幫吧,說出去了丟人,好像他熊正佩巴結奉承那些整天屍位素餐的皇親國戚似的。


    溫鵬怎麽可能打探得到消息?


    他沒有消息,莊大人就更沒有消息了。


    莊家急得團團轉,莊夫人更是心急如焚,沒有了出門的興趣。


    偏偏這個時候傳來袁家三小姐出閣的消息。


    從前莊夫人並不把袁家放在眼裏,現在卻不比往昔,沒了溫鵬在京城的照拂,莊家在官場上哪裏還敢高調。


    她壓下心底的煩燥親自去給袁三小姐添箱。


    袁家素來對這些外來的官吏大方得體,這些人沒有少受袁家的禮。


    袁家嫁女兒,來添箱的官家夫人小姐不少。


    莊夫人除了遇見了魯夫人,還遇到了何夫人身邊的程嬤嬤和薑憲身邊的情客。


    程嬤嬤就不用說了,情客卻是薑憲身邊最體己的大丫鬟,當初她們去程家做客的時候,就是情客近身服侍,指點丫鬟婆子上茶上點心的,她前來代表著薑憲,而且她還是宮中的宮女出身,袁家不敢怠慢,袁家當家的大太太雖然沒有迎進逢出,卻派了袁家的二太太親自陪在情客的身邊,程嬤嬤也因此得以沾光,由袁家二太太領著,進了袁家三小姐屋。


    情客身材高挑,神色溫和,態度恭謙又不失落落大方,穿了件碧色的杭綢比甲,珠花上鑲著的貓眼石卻有蓮子米大小,比尋常官宦家的小姐還要氣派。


    她恭恭敬敬地給袁家三小姐行了禮,送上了薑憲的賀禮。


    一對掐絲琺琅燒藍玻璃的手鐲,一支赤金打造的亭台樓閣挑心。


    一看就是內造之物。


    屋裏的看客嘖嘖稱奇。


    掐絲琺琅燒藍玻璃的手鐲仿佛有藍色水銀流動,亭台樓閣的桃心更栩栩如生,富麗堂華,都是他們沒有見過的。


    就連袁家二太太事後都和袁家大太太道:“那亭台樓閣的簪子也罷,不過是做工精巧,那對掐絲琺琅燒藍玻璃卻十分的罕見,以後做那傳女不傳媳的寶物也使得。”


    袁家大太太連連點頭,把東西拿去給袁家老安人過目。


    而此時,正巧碰到這一幕的莊夫人卻眉頭緊鎖。


    莊家和李家有罅隙,薑憲大出風頭,她自然不高興。


    莊夫人不由問袁家大太太:“三小姐的婚期定在了八月二十六,那個時候嘉南郡主應該回了太原了吧?她來參加三小姐的婚禮嗎?”


    現在太原城裏消息略微靈通些人家誰不知道李家和莊家對上了。


    袁家可趟不起這灘渾水。


    袁家大太太慎重地笑道:“那可說不準。郡主那個時候應該要回汾陽祭祖吧?”


    莊夫人看著袁夫人那鄭重的樣子心裏的火就燒得更旺了,道:“三小姐出閣畢竟是大事,袁家到心寬,隨心所欲的。”


    言下之意,是指如果薑憲不出現袁家的婚禮,袁家也不敢說一句不是。


    袁家大太太不禁在心裏腹誹。


    她們袁家雖然富貴,卻也隻是個鄉紳,嘉南郡主出不出席袁家的婚事,袁家本來都不敢說一句不是,莊夫人現在是不是病急亂投藥,逮著他們袁家說事,腦子不清楚了吧?


    可這話也輪不到她說。


    袁家得罪不起李家,得罪不起郡主,也同樣得罪不起莊家。


    她小心奉承地送了莊夫人出門。


    卻在門口遇到了送程嬤嬤和情客出門的袁家二太太。


    莊夫人忍不住對袁家兩位太太道:“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早點走的,也免得袁家為了送個人還要分頭行事,連個丫鬟還鄭重其事的。”


    袁家兩位太太不好說什麽,但被莊夫人這麽說,不免有些尷尬。


    情客不管怎麽說也隻是個丫鬟。


    她們這樣的確太過殷勤了。


    情客卻是在宮裏長大的,這樣的事碰到的太多了。


    薑憲做得不對時她都駁,何況是小小的從三品慎人!


    情客頓時冷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莊夫人。我剛才還以為我看錯了。溫大人去了雲南,恐怕好幾年都回不來了。怎麽?莊夫人沒有給自家的兄弟準備些出門的土儀?”


    莊夫人大怒,道:“一個丫頭片子,居然敢在我麵前說話……”


    隻是她的話還沒有說話,情客已從上到下地把看了一眼,不屑地道:“難怪溫鵬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像個綠頭蒼蠅似的在京城裏亂飛,趕情這根子在莊夫人這裏,都有些不懂人情世故的,也不知道怎麽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可見能力不怎麽樣,運氣卻占了大頭。如果不能靠著運氣行事了,這仕途不就艱難起來。我看啊,照這樣下去,溫鵬還得在雲南多呆幾年。”


    莊夫人聽得一愣,道:“你知道是誰?”


    情客冷冷地笑,道:“我一個丫頭片子,怎麽知道溫鵬得罪了誰?”說著,屈膝朝著袁家兩位太太行了個福禮,柔聲道:“多謝兩位夫人,奴婢告辭!”


    袁家兩位太太還想和情客寒暄幾句,情客已帶著程嬤嬤上了馬車。


    莊夫人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就要去找情客理論,卻被李家的仆婦攔在台階前,更有婦人笑道:“還請莊夫人留步,莊夫人也知道我們隻是些聽命行事之人,莊夫人若是有什麽事,不妨去請教我們家郡主或是夫人!”


    把個莊夫人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情客的馬車離開了袁家,鐵青著個臉離開了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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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定時發布君發布的新章,我正在送小吱吱返校的途中,今天隻能兩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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