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推開李驥的腦袋,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是大人的安排。”


    李驥又道:“那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不知道!”說起這個,雲林更鬱悶了,“大人隻說讓我跟著郡主。”


    他是李謙的人,是李謙留下來保護薑憲的,結果卻被李長青安排跟著薑憲出門,好像讓他去護著郡主是李長青的主意似的。


    等他們穿過樹林上了驛道,那些護衛都不見了,隻留下雲林和李驥、劉冬月三個護著坐了薑憲、情客和七姑的馬車,看上去孤零零的,像哪戶的小家碧玉出了門進香似的。


    雲林心中一動。


    難道那些護衛是大人養的死士不成?


    之後他仔細觀察了四周的動靜,卻始終沒有發現那些護衛的蹤跡。


    倒是他們,途中遇到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喧囂而過,七姑居然吩咐車夫將馬車停在了一旁,避開了那群少年這才重新上路。


    這可不是薑憲的風格。


    雲林皺了皺眉,這才發現趕車的車夫居然是李長青身邊一個叫丁二的隨從。


    這事有點蹊蹺啊!


    他在心裏思忖著。


    馬車掠過一旁的驛道拐進了旁邊的小鎮,在小鎮的客棧打塵。


    薑憲戴著帷帽,穿了件看淞江三梭棉布衣裙下了馬車。


    雲林的感覺就更不好了。


    當初李謙是怎樣如珍似寶地把薑憲帶回山西的,雲林是親身經曆過的,薑憲嫁給了李謙之後,李謙是怎樣愛著敬著她的,雲林是親眼看見過的。如今薑憲卻打扮得像個村姑似的,若是李謙看見了,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寶貝被這樣的對待了,還不得心痛死啊!


    就算知道若是李謙得到了消息說不定會不管不顧地趕回來,雲林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告訴李謙這件事。


    他給李謙寫了個條子,悄悄地招來了信鴿。


    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沒有用早膳,七姑就把那隻信鴿還給了他,還不知是真是假地和他開著玩笑:“郡主說這鴿子長得好,可惜在路上,不然燉了倒是鍋好湯。”


    雲林尷尬地笑。


    七姑道:“郡主請你過去。”


    雲林忙去擦了把臉,定了定神,跟著七姑去了薑憲那裏。


    薑憲正在吃早飯,見了雲林道:“我要是留了你用早膳,你肯定不自在,我有要緊的話跟你說,隻好委屈你等會兒回去再用早膳了。我知道你敬重將軍,也跟著敬重我。恰好我也有事請你幫忙。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她把去京城給李謙求官的事告訴了雲林,並道,“將軍在忙什麽,你比我還清楚,我就不多說了。這個時候,不是讓他分心的時候,更不能給他添亂,讓將軍忙著外麵的事的時候還惦記著我。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雲林連連點頭,正想申辯幾句,薑憲已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若是還有什麽事,等我們從京城裏回來了再說。”


    他隻得應諾,退出了薑憲歇息的客房,歎著氣回了房。


    走了四天,他看到大同的城門。


    “我們不進城。”七姑隔著車簾吩咐雲林,“到前麵的城隍廟借居一晚。”


    “這怎麽能行!”雲林大驚失色,忙道,“您不能這樣!若將軍知道了,該有多難過啊!”


    他此時穿著件靚藍色的粗布短褐,戴著頂青布小帽,雙手攏在衣袖裏,低眉順眼的,像個老實巴交的農夫。


    “你不告訴他,他不就不知道了!”薑憲隔著簾子懶懶地道,執意歇在了城隍廟。


    雲林踩腳,卻也隻能妥協——就算是李謙,薑憲拿定了主意,也隻能妥協。


    他難道還能比得上李謙不成?


    雲林不知道那些暗衛在哪裏,又早已習慣自己靠自己,因此沒有去管那些暗衛,而是妥協之後立刻收拾好了心情,率先走進城隍廟去打探情況。


    他們要歇腳的城隍廟很小,隻有一個正殿,裏麵供奉著顯佑伯城皇神****伯,後殿是廟祝的寢室。雲林喊門的時候那廟祝正從後殿出來,看見雲林等人很是驚訝,道:“你們是路過的吧?這個時候趕一趕,還可以趕著進城。實在是不行,離城門不過五裏的地方還有個客棧,那裏也能投宿。”


    雲林覺得這廟祝說得太對了,可七姑卻笑著從他的身後探出頭來,帶著幾分討好地塞了個荷包給那廟祝,低聲地道:“還請您行個好。我們家太太身子骨不好,經不起折騰,怕是這個時候就是趕過去也進不了城,城門那邊的客棧又太貴……”


    那廟祝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手中的荷包,想了想,露出一副法外開恩的模樣兒,矜持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裏歇一晚上吧!我有正殿歇息。”


    七姑連聲道謝。


    雲林卻忍不住抓著七姑的手就去了後殿,低聲道:“郡主這是要做什麽?她怎麽能睡那廟祝的床上呢?”


    “我也不知道啊!”七姑說著,目露茫然,“這些都是郡主的意思。”


    雲林耙著頭發,正想著怎樣阻止薑憲,誰知道薑憲卻在情客和劉冬月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你們怎麽讓太太進來了?”他不敢說薑憲,不好說情客,隻好用眼睛瞪著和他相熟的劉冬月。


    劉冬月避開了他的目光。


    郡主到底想幹什麽?


    輕車簡從也就算了,怎麽連客棧也不住!


    雲林覺得自己都快要急瘋了,偏偏薑憲一副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吩咐情客:“那廟祝不是說這裏凳子嗎?你去搬幾把凳子進來並在一起當床用,你們幾個,在地上打地鋪。”


    他隻好在旁邊焦急地喊了聲“郡主”。


    薑憲頷首,道:“你和那馬車夫在外麵守著,我這邊要早點歇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雲林還沒有看出什麽來,那他也不是那個能被李謙重用的雲林了。


    他麵色凝重地應“是”,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薑憲暗暗點頭,由著情客和劉冬服服侍著在由三條板凳搭成的床上睡著了。


    劉冬月守下半夜,見狀忙回了前殿休息。


    那廟祝不知道被雲林打發到哪裏去了,隻有他和李驥、丁二在大殿裏打著地鋪,還把他那一床鋪好了。


    劉冬月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抬頭看見了雲林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你還沒有睡啊?”他鬆了口氣,動作越發的輕柔起來,生怕吵醒了李驥和丁二。


    雲林在黑暗中搖頭,也不管劉冬月看不看得見,悄聲道:“郡主,這是連齊家也準備瞞著了?”


    ※


    親們,今天的更新。


    ps:在延安,住窯洞哦!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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