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翌立刻黑了臉。


    簡王忙道:“宋選侍去世,老臣也為皇上傷心不己。隻是皇子事關社稷,太後娘娘在萬壽山靜養,隻是皇上不願意親近皇後,皇長子又長於婦人之手,時間長了,畢竟不是件好事。還請皇上三思才是。”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讓他和韓同心圓房。


    簡王這樣大咧咧地跑來管他的房中事,趙翌非常的反感。可簡王不管是從輩份還是情份上來說,他都要給簡王幾分麵子。


    “朕知道了!”趙翌忍了又忍,最終吐出了這句話。


    簡王見他根本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還欲再說幾句,誰知道趙翌已起身道:“皇叔祖還有什麽話要說的沒有?嘉南今天行及笄禮,我答應了太皇太後等會要參加及笄禮之後的聽酒宴,皇叔祖要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事,那我就行走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簡王大怒。


    難道皇嗣不比薑憲的及笄禮要緊?


    “女子許嫁,笄而嫁之”。


    那嘉南郡主已經嫁了人,還舉辦什麽及笄禮?


    皇上不知道,難道太皇太後也糊塗了。


    太皇太後糊塗了,薑鎮元也跟著糊塗了嗎?


    就是寵孫女,寵侄女,也不是這樣個寵法!


    可他看到趙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隻得把這腔怒意壓下去。


    之前他支持曹太後親政,是因為他和胞兄孝宗皇帝都是靜肅皇後所出,他對孝宗皇帝恩寵靜妃安氏很不以為然,可太皇太後沒能生出兒子,先帝是庶長子,繼承大統也是應該。因而先帝殯天時,他覺得內廷應該撥亂反正,不可再任意妄為,這才支持曹太後攝政的。之後曹太後卻學起了呂後,不僅不願意放權皇上,還泄私憤般先後害死了秦氏所生的三個兒子,要不是遼王年長,又有遼東指揮使廖修文庇護,隻怕遼王也活不到今天。


    這就讓他沒辦法容忍了。


    秦氏和曹太後之間的恩怨他不管,卻不能謀害皇家子嗣,特別是皇家自孝宗皇帝之後就沒有留下幾個子嗣,曹太後這麽一來,趙家成年的男子已經沒有幾個。若是讓她繼續下去,趙氏王朝就變成了曹氏王朝,說不定還會重蹈覆轍,走上武後的路子。


    他那些日子非常的不好過。


    輾轉反側地想著怎麽知會趙翌一聲才好。


    所以趙翌來找他哭訴的時候他才會那麽爽快地答應了。


    在他看來,趙翌既然有這個心,也算是個明白人,以後這天下交給趙翌,他也算對得起祖宗對得起皇兄對得起天下了。


    可不曾想,趙翌卻是個誌高才疏之人。


    想得挺好,真讓趙翌做起來,趙翌又畏畏縮縮地拿不定主意了。這都不說,治大國若烹小鮮,慎重點也有慎重點的好處,可麻煩的是,趙翌還是軟耳朵,汪幾道一說,他聽汪幾道的,熊正佩一說,他又覺得熊正佩說得有道理,朝廷決議,朝令夕改,讓那些想幹事的朝臣們不知所措,那些屍位素餐的卻越發高興,溜須拍馬,不幹正事……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他若是再不和趙翌處理好關係,這朝廷上下還有誰能拘束得了趙翌?


    簡王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覺得自己能不帶怒氣地說話:“老臣不知道今天是嘉南郡主的及笄禮,來得真不是時候。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老臣!”他說著,還勉強地笑了笑,“太皇太後可是一聲沒吭。不然老妻肯定是要進宮給郡主道賀的。”


    趙翌聽著這話還不錯,也跟著笑了起來,溫聲道:“太皇太後說,嘉南如今已經出了嫁,按理不應該辦及笄禮,隻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心裏過意不去,思來想後,還是覺得應該熱鬧熱鬧,可到底是於理不合,為避免麻煩,這才隻請了家裏人。”


    簡王聞言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成了外人!


    所謂的麻煩又是指什麽?


    簡王原本就笑得勉強,此時更是連表麵的和善都維持不住了,冷著臉道:“話雖這麽說,可這禮卻不可廢。雖說這及笄禮是內院婦人們的事,可到底是遇到了,我就和皇上一起去給嘉南郡主道個賀好了。順便跟家裏人說一聲,讓東陽和武陽都進宮一趟。人多更熱鬧。”


    趙翌有心討好薑憲,覺得簡王去了,薑憲更有麵子,不僅連聲應好,而且還叮囑孫德功:“你去跟小豆子說一聲,讓他帶人去把慈寧宮的花園布置布置,點些燈籠放幾個煙火,我們今天都去慈寧宮用晚膳。”又對簡王歎道:“可惜天氣太冷,不然可以像八月十五似的在花園裏觀燈賞月,也是件趣事。”


    “皇上說得是。”簡王已無力再和趙翌生氣,他覺得自己若是再氣下去,除了把自己氣死之外,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兩人去了慈寧宮。


    薑憲聽到後臉都青了。


    她問情客:“他來幹什麽?還把簡王也帶來了?他是不是看不得我高興,非要來搗亂不可?”


    情客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朝白愫投去求助的目光。


    “皇上可能是覺得好玩吧!”白愫笑著上前幫薑憲整了整頭飾,道,“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你就別管他們了。李謙不是還給你送了他自己打的金簪嗎?他對你多好啊!你想想他,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說到這裏,薑憲就算是臉上敷了粉也擋不住麵色緋紅。


    剛拿到李謙的及笄禮時她還納悶,以李謙的性子,應該不會這樣敷衍她才是。


    等到薑律和王瓚走了,她拿起簪子來仔細一看,那匣子下麵還壓著張用雪濤紙裁成的便箋,寫著“在天願做比冀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詩句。詩句下麵還有兩行小字。說這簪子是他在甘州每天都惦記著她,公務之餘就請了個銀樓的師傅告訴他打了這支簪子,願他們能情比金堅,萬事如意,白頭偕老。


    她當時就覺得臉燒得慌。


    再仔細一看,那簪子上還刻著她和李謙的名字。


    李謙還把她的名字刻在了前頭,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她的後麵。


    她拿在手裏,一時間心都化了,哪裏還舍得放下,叫孟芳苓進來,期期艾艾的請孟芳苓幫忙,能不能行及笄禮的時候用李謙送來的這支簪子。


    那刻在簪子上的名字自然也就沒能瞞住。


    ※


    親們,給天外仙仙的白銀盟主的加更。


    o(n_n)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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