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媛的貼身嬤嬤去見的人是劉冬月。


    薑憲在京城還有很多的產業,年底了,劉冬月過來幫薑憲處理一些產業上的事,如今事畢,他要回去複命了,金媛特地讓自己貼身的嬤嬤送來儀程。


    劉冬月知道金媛是個講禮數的,儀程也不是特別的貴重,何況送他儀程也是看在郡主的麵子上,形同打賞。他也就沒有推辭,笑著讓那嬤嬤代他道謝,把東西收下了。


    那嬤嬤就道:“大舅爺成親,我們家世孫太小,一時離不開母親,世子夫人也沒辦法回去,隻能讓世子爺一個人過去了。世子爺是過了初十就啟程,月底就能趕到太原。晉安侯府的大姑奶奶生了個兒子,過幾天晉安侯府就要給外孫送滿月禮了,我們家夫人到時候肯定是要去道賀的。夫人隻怕是碰不到郡主了。管事回去見了郡主,代我們家夫人給郡主問聲好。”


    京城裏的功勳世家之間都能拐彎抹角地扯上點親戚關係。


    晉安侯府添了外孫,姑奶奶又是嫁去了靖海侯府,安陸侯府肯定是要去道賀的。


    而金媛讓貼身的嬤嬤專程給自己帶了這樣一句話,是怕郡主誤會她交好晉安侯府吧?


    不過,是不是會誤會,這是郡主的事,容不得他置喙。


    劉冬月笑著應下,送了那嬤嬤出門,折回來就開始收拾行李,終於趕在了臘月二十六回到了西安的甜水井。


    薑憲這邊正在應酬客人,等客人走了,她便立刻見了劉冬月。


    劉冬月笑著將手中的錦盒遞到了薑憲的麵前,笑道:“郡主,幸不辱命!”


    也就是說,工部的火槍圖到手了。


    薑憲就忍不住嘴角翹著笑了起來。


    “拿過來我看看!”她笑著吩咐。


    她從前看過工部保存的河工圖,這個火槍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劉冬月恭敬地打開了錦盒,把有些發黃的圖紙鋪在了大炕上。


    構造很複雜,薑憲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她問劉冬月:“這是原圖?”


    “是原圖。”劉冬月笑,“拓的那一版我仔細看過,和這原圖一模一樣,若不是紙張的緣故,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薑憲點了點頭,穿著暗紅色菖蒲紋錦衣的李謙走了進來。


    兩司的人員已調整完畢,現在他在兩司說話落地有聲,再也沒有人質疑他的決定。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看上去神色飛揚,神采奕奕,非常的精神。


    劉冬月忙上前行禮。


    李謙在他麵前素來不擺架子,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湊了過去,道:“這是什麽?”


    “火槍圖!”薑憲笑著讓到了一旁,讓李謙仔細地觀看,“有能看得懂的人嗎?若是能仿一支出來就好了。”


    她比前世的趙嘯早一步拿到這圖紙,若是也能先他一步開發出新型的火槍來就好了。


    李謙也不大看得懂,但他能感覺到這火槍的威力。


    他的神色不由凝重起來,靜靜地看了半炷香的功夫,這才道:“這件事先別泄露出去,我讓謝元希過來看看。”


    薑憲就怕李謙不重視,如果李謙重視起來了,薑憲也就甩開手讓李謙去折騰去了。


    李謙問起劉冬月太皇太後的身體。


    劉冬月笑道:“她老人家好著呢!還把那個田陳氏新寡的侄女召進了宮,每天由田陳氏和她的侄女陪著練太極。前些日子還去爬了香山,太皇太後一直走到了半山腰才由肩輿抬上去的。”


    薑憲聽了喜上眉梢,道:“真的嗎?”


    太皇太後已經有好多年不曾出宮,更不要說爬山了。


    “真的!”劉冬月笑道:“房夫人也去了。可房夫人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走不動了,由幾個健婦架上去的。太皇太後還說,明年二月初二,大家再去香山爬山,房夫人知道了,找田陳氏要了個人跟著學太極呢!如今滿京城裏的貴人都在學太極,那陳家突然紅了起來。”


    薑憲笑著打趣:“難怪我之前讓田陳氏給我安排一個人她沒有理我呢?”


    這話也不知怎地就傳了出去。


    還沒有過完年,常大夫來給她把平安脈的時候對她說陳家差了個人來西安,專程來教她學太極的,隻因沒有人引薦進不了門,這才先在他那裏落了腳。


    薑憲笑道:“田太太有心了!”


    但她卻並沒見陳家的來人,而是把人晾在了常大夫那裏。


    不要說陳家的人了,就是常大夫,心裏也是惴惴不安的。


    他從前隻覺得薑憲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閨秀,現如今反過頭來思量薑憲的所作所為,分明是個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再給薑憲把平安脈的時候,不由就多了幾分恭敬。


    卻說薑憲這邊已準備啟程去太原了。


    雖說那邊還保留著她的宅第,但到底是不常住人,平日慣用的什物也都陳舊了,需要什麽東西,還得從西安帶過去。這樣一來,二、三十個箱籠都不夠,最少也得安排七、八輛馬車,偏偏李謙還交待:“水也要帶上慣用的!”


    他還記得自己把薑憲從京城帶出來的時候帶的是玉泉山的水。


    這樣一來又要多準備兩輛馬車。


    常忍冬見狀心情沉到了穀底。


    薑憲這是煩了陳家的人?


    宮裏人若是要懲責你,通常就會這樣晾著你不理。


    田陳氏是田醫正推薦進宮的,若是得罪了人,田家很有可能會被遷怒!


    常忍冬尋思著得想個辦法在薑憲麵前為陳家美言幾句才行,誰知道薑憲卻突然要見陳家的人。


    陳家的人不免戰戰兢兢。


    常忍冬心中一凜。


    薑憲,畢竟是在宮裏長大的,這上位者的手段用得倒是嫻熟得很,陳家的人還沒有見到她就已經被嚇著了。


    他原想交待那人幾句的,可轉念又覺得沒必要——薑憲若是有心,他就是說的再多,她也有的是辦法讓陳家的人膽顫心驚。若陳家真的因此被薑憲所厭,那也是他們家氣數已盡,與田家何幹?


    常忍冬領著陳家的人去見了薑憲。


    薑憲見來人是個花信婦人,長相周正,行止拘謹,看著是個老實人,隻問了問名字,就讓情客把人給留下來了。把常忍冬準備的千言萬語都給堵在了胸口,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半晌才透過氣來。


    不過,這對薑憲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她正苦惱著和李謙的分別。


    她去了太原之後,誰來照顧李謙的生活起居?


    ※


    親們,春節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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