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潼王府需要新建吧?”李謙和薑憲同坐在馬車裏,他說著話,就把薑憲抱坐在了自己膝頭,這樣薑憲就不用顛簸的那麽厲害了,能舒服點,然後提醒她,“按律,建府是不是得朝廷撥款?可現在朝廷哪裏有銀子?那就得我們自己建了!可我們哪裏有那麽多銀子?隻好先選址,然後再畫圖紙,再打地基……一樣一樣慢慢地來了!”


    是啊!


    她怎麽忘了這一茬!


    薑憲眼睛一亮,不由道:“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幾年以後再搬,甚至可以一直不搬!”


    朝廷現在連軍餉都發不出來,更不要說撥銀子給他們建府了,他們就能以此為借口,一拖再拖。如果朝廷看不下去了,那好啊,拿銀子來吧!


    說不定還可以狠狠地敲詐韓同心一筆。


    薑憲抿了嘴笑。


    笑容俏皮又狡黠。


    李謙看著心中生軟,湊過去輕輕地親吻她的唇。


    薑憲順從地摟了他的脖子,張開嘴,含住了他的舌尖……


    等他們走到保定的時候,接到了李長青的來信,讓他們途徑太原再回西安。到時候好一塊兒回老家汾陽祭祖。


    薑憲挺理解李長青的,覺得回去一趟也好。正好把李驥和康家大小姐的婚事辦了。照李謙的意思,等到李驥成了親,正好讓他帶著媳婦去甘州,李謙準備把甘州那邊的事務全都交給李驥。


    “那得有個正經的出身才好。”薑憲在路上和李謙討論李驥的前程,道,“我離開京城的時候給阿驥討了個世襲的正四品僉事,公文是發往甘州的,你讓人盯著點。收到公文就把該辦的事辦了,去康家娶親的時候,好歹有個官職在身上。而且再去甘州時也不用以你私人親衛的名義督辦陝西行都司的事務了,而是正正經經的官吏,比你之前的主意可強多了。”


    “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到!”李謙很是意外,他沒有想到薑憲連這些小事都記在心上,不禁就拉了薑憲的手,頗有些感慨地道,“難怪他有什麽事總是喜歡找你商量。”


    “那是當然!”薑憲麵露得色地道,“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麽人!”


    李謙嗬嗬地笑,抱著她又是一通親吻。


    兩人慢悠悠地往太原去,比當初李謙拐了薑憲出京的時候更悠然自得,頗有點出遊的味道。


    這樣過了半個月才到晉中,離太原還有一天的路程了。


    晉中人煙繁阜,李謙想著這段時間他們多數的時候住在驛站,不時地應酬那些官員,吃住都很簡陋,覺得薑憲都瘦了……就決定不住在驛站了,而是在鬧市找了間豪華的客棧,包了最好的院落,讓冰河去打聽晉中最好的酒樓,訂一桌席麵送過來,還準備用過晚膳之後和薑憲去客棧旁邊的茶樓聽個曲,第二天逛逛街,歇一天再啟程往太原去——等到了太原,他們就不可能這樣的悠閑了。


    薑憲覺得李謙之前真是沒有空閑陪伴她。


    他若是空閑下來,還是個挺會玩的人。


    薑憲興致勃勃,依著李謙的主意,用過晚膳之後,由情客服侍著換了小廝的衣裳,準備和李謙去隔壁茶樓聽曲。


    李謙坐在旁邊的繡墩上一麵等她,一麵和她聊天:“不知道金宵這小子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麽?自上次見過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聽說他這些日子跟在金大人身邊學習怎樣治軍,看樣子金大人是準備讓他正式接手家業了。”


    “成家立業嘛!”薑憲坐在鏡台前看著情客將她頭發綰成男子的發髻,閑閑地道,“他現在成了家,金大人自然不再像從前那樣把他隨便安置在哪裏了。”


    李謙想到金宵在金大人身邊的不自在,聞言失笑道:“那小子!我們若是回太原,他肯定是第一個來接我們的。隻是不知道他成親之後和魏氏過的怎麽樣?人是他親眼見過的,可要好好和人家過日子才好!”


    薑憲就把從金媛那裏聽到的話說給李謙聽。


    兩人說說笑笑地收拾停當,正要出門,冰河卻一臉異色地走了進來,低聲對李謙和薑憲道:“大人,郡主,太原知府李奎李大人到訪!”


    薑憲和李謙都愣住了。


    李謙皺了皺眉,道:“是李大人親自來訪嗎?他有沒有說什麽?”


    “是李大人親自過來了。”冰河知道李謙要帶薑憲出去玩,也覺得李奎來得不是時候,道,“他說有事在武宿留宿,聽說大人帶著郡主回老家祭祖,想著他家夫人還是大人和郡主的全福人,覺得挺湊巧的,特來拜會大人和郡主。”


    薑憲和李謙不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武宿在太原和晉中之間,離太原不過半日的路程。就算李奎有什麽事需要在武宿留宿,卻也沒有必要特意再趕上半天的路,趕到晉中來和薑憲、李謙會麵。


    薑憲懷疑他這是在奉承自己和李謙。


    “還是見一見吧!”她見李謙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隻好溫聲勸道,“當初我們成親的時候,的確虧得她夫人給我們做全福人,而且他又是公公的同僚,就當給公公麵子,還李夫人的人情了!”


    李謙本想帶著薑憲出去痛痛快快玩一次的!


    可薑憲這樣跟他說話,他不願意薑憲為難,忙收斂了情緒,笑道:“那就看在夫人的麵子上,見他一見。”


    在李謙看來,他和李奎是半點關係也沒有的。


    從前李奎自詡是讀書人,又和李長青是一輩的,對他這個小輩並不看在眼裏。之後他離開太原,幾年間也就隻回過兩三次太原,每次見麵李奎都是端著個架子不冷不熱的,他和李奎根本沒有什麽話可說的。


    現在他突然冒了出來,一冒出來就打擾他和薑憲的玩樂。


    李謙臉色黑的像鍋底!


    薑憲見李謙如此的失望,就安撫地親了親他的嘴角,輕笑道:“估計他來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應酬幾句打發了他,我們還是可以趕去隔壁聽曲的。我是聽什麽都無所謂,隻要跟你在一起就行!”


    這句話大大的取悅了李謙。


    他麵色大霽,笑著回親了親薑憲的鬢角,滿麵春風地去了會客的花廳。


    薑憲望著他的背影不由笑著搖頭。


    真是越來越像孩子了。


    從前在她麵前還端著架子,輕易不生氣板臉色,現在倒好了,時不時的就要耍耍脾氣,得要她哄著他才高興。


    照這樣下去,隻怕是要把他給慣的不成樣子了!


    薑憲在心裏琢磨著,卻莫名覺得心花怒放,心底柔柔的,像一汪春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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