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還想說什麽,李謙已疲憊地揮了揮手,道:“你回去吧!以後有什麽事,可以到衙門來找我,我能幫你的,肯定會幫你。你就別去我家了。我還沒有那氣量,能帶著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去我家裏給我老婆孩子臉色看,他們也不應該因為我的緣故去看你的臉色!”說完,沒再看李麟一眼,大步走出了廂房。


    他不知道李麟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中飽私囊,雁過拔毛,營私舞弊……統統離不開一個錢字!


    難道李家給他的錢還少嗎?


    他爹給李麟開的後門還少嗎?


    特別是娶了高妙容之後。李麟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狂妄自大,而且自私自利。兒子犯了錯他不是想著怎樣去管教,反而親自出麵為兒子奔走。如果冕哥兒打的不是慎哥兒,他是不是還會利用李家的名頭壓著別人給冕哥兒賠禮道歉,割地求饒呢?


    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李麟。


    在李麟娶高妙容之前,他的根子就壞了。不過是因為大家彼此是兄弟,他看李麟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包容的心態,加上還有他爹護著,他們沒有經曆過什麽事,也就看不出李麟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否則,他當初為什麽在人人都說高妙容品行不端的時候他卻不以為意地娶了高妙容呢?


    也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覺得高妙容有什麽錯處!


    李謙快步上了馬,揚鞭趕回了家。


    慎哥兒在宮裏還沒有回來,薑憲一個人難得清靜,正在那裏拿著把小小的剪刀在那裏給蘭花剪著枝。


    李謙從來沒弄懂這蘭花的枝葉應該怎麽剪才算是對的。


    他倚在門上,安靜地看著薑憲。


    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在窗欞外的葡萄架上,枯褐色的枝杈上冒出一點點的新綠,屋裏雖然還燒著地籠,卻讓人感覺到春意盎然,呼吸間空氣都輕快起來。


    薑憲穿著件蔥綠色的褙子,皓腕輕露,仿佛未化的一捧雪。


    李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薑憲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隨後鼻尖傳來的熟悉氣味又讓人忪懈下來,嗔道:“怎麽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李謙親了親她雪白的麵頰,低聲笑道:“難得忙裏偷閑。你有沒有哪裏想去的,我陪你走走。明天我們進宮去探望太皇太後,正好去瞧瞧慎哥兒。等過了二月初二就把他接回家來,他也該正式上課了。”


    薑憲就和他商量起慎哥兒讀書的事來:“鄭先生那裏你得去探個口風才行。他若是有心給我做幕僚,這西席就得別找人了。我寫過信給左以明了,原想讓他幫著推薦個人的,誰知道大伯父給我寫了一封信,想推薦大堂嫂的父親吳大人。吳大人的學問那是一等一,大家都公認的,可我不太了解這個人,也不知道他和慎哥兒對不對脾氣……”


    實際上她是有點嫌棄吳輔成為人太過方正,怕教出個書呆子來。


    李謙卻笑道:“吳輔成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我倒覺得他為人端方,慎哥兒有時候太隨著自己的性子,有他幫著看管教導,說不定人能變得穩重一些……”


    倆口子在這說著話,那李麟此時已回暫居的客棧。進了院子就被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撞了個正著,他皺著眉頭正欲喝斥那大夫兩句,誰知道那大夫臉色非常的不好,站直了匆匆地朝他揖了揖手,就快步出了院子。


    李麟眉頭皺得更緊了,就見香芷哭喪著個臉從正房急急地撩簾而出,看見李麟,她一愣,忙屈膝行禮。


    “這是怎麽一回事?”李麟也顧不上那大夫了,問香芷。


    香芷臉色頓時皺白,細聲道:“大人……大少爺他……大奶奶讓人連著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治不好……”


    她吐吐吞吞的,李麟卻聽了明白。


    他頓時眼前一黑。


    李冕傷在鼻梁上,那是一個人的正臉,別說是以後交朋結交,成親娶媳婦了,就是入仕做官,鼻梁斷了,那也是萬萬不可的。


    這也是為什麽他和高妙容那麽著急的緣故!


    他拔腿就跑進了屋裏。


    高妙容正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拿著個帕子垂首抽泣,看見李麟進來,她立刻跑了過來,眼睛又紅又腫,湧著淚花拉李麟的衣袖,急切地道:“這可怎麽辦?我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可大夫說,他無能為力!你今天見到孩子他二叔父了沒有?要不讓他幫著請個禦醫吧?剛才那大夫也說了,真正最好的大夫在太醫院,可太醫院的禦醫多半都跟著皇上南下了,隻有原太醫院的醫正田大人因要給太皇太後瞧病,所以留了下來。”


    她從前就聽說過薑憲從小就是由田醫正幫著瞧病的,那個常大夫據說就是田醫正推薦來的,薑憲又非常的喜歡李謙,這些年來看她對李家人的態度就知道了。如果李謙開口讓薑憲幫著冕哥兒請大夫,李謙肯定會答應的。


    李麟卻是呆住了。


    他之前想到自己肯定會求李謙的,不願意和李謙徹底地撕破臉,可他沒想到的是事情來得這樣的快。他向來覺得自己並不比李謙差,要說差,也是差得機會和運氣。但他前腳從李謙那回來後腳就有事要求李謙,而且還是這樣的小事。


    還是在李謙很明確的拒絕了他之後!


    李麟深深地受到了挫折。


    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道:“不就是個大夫嗎?多拿些銀子去請就是了。不是說是曾經的太醫院禦醫嗎?那現在就不是的了!誰有銀子還不賺?禦醫也是人,也要吃飯喝水。”


    高妙容愕然,不由小心翼翼地試探地道:“宗權那裏,怎麽說了?”


    李麟不悅,不知道怎麽跟高妙容說。


    在高妙容嫁他之前,他一直都在高妙容麵前殷勤奉承,生怕高妙容看不上自己。高妙容出事,他趁機娶了高妙容,心裏悄然地發生了變化,覺得不是自己,高妙容怎麽能有今天。在高妙容麵前特別的要麵子。


    李謙很明確的拒絕了他。


    這話,他怎麽跟高妙容說!


    高妙容最會察顏觀色,見狀心中已生不妙之感,可她又抱著幾分僥幸,覺得自己也算是和李謙一塊兒長大的,李謙的性子她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不可能拒絕這麽小小的一件事。


    但李麟的沉默卻讓她的心不斷地往下沉,猜測著最不好的一種結果。


    ※


    親們,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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