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嗬嗬直笑。


    陸氏不免歎道:“女子像郡主這樣,也是少見了。”


    郭氏覺得薑憲的日子的確過得不錯,可自己也很好,對陸氏的話不可置否,索性轉移了話題,問起陸氏淼淼和苗家二爺的婚事來:“是不是太早了些?”


    陸氏無奈地道:“孩子她爹也不想她這麽早嫁過去。可你知道,女婿前頭有個哥哥,沒立起來就夭折了,親家就急著娶兒媳婦。之前郡主看著姑爺樣樣都好,幫著我們家淼淼說了這門親事,親家心裏還有些猶豫,我開始還以為親家是嫌棄我們家門第不如白家,後來才知道,親家是覺得我們家淼淼的年紀太小了點。所以那邊才會這麽急。不過,有嘉南郡主給淼淼作主,我也不擔心,到時候肯定會拖到淼淼十六歲的。”


    郭氏聽著不由感慨:“郡上看上冷清清的,心底卻很好,和清蕙縣君一樣,隻要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都盡力地看護著。”


    “誰說不是。”陸氏說著,想起了七姑辦善堂的事,和郭氏商量:“你說,我們要不要捐點錢物。雖說不多,從前在西安的善堂也是這麽辦起來的。”


    善堂已經成了李家兵源最重要的來源地之一,郭氏聞言立刻道:“當然,當然。隻是當年我沒有參與這件事,恐怕還要請姐姐在前麵帶個頭,捐多少?怎麽捐?還得請姐姐幫著拿上主意。”


    兩人就湊在一起說起這件事來。


    李家大太太則忙著在京中置辦宅子。


    按照楊夫人所說的,哪家正三品以上的大員不是把家安在京城,一來是為了生活便利,二來卻是為了安朝廷的心。李家大太太和李家大爺想了又想,決定把家安在京城,至於其他的兄弟,就隨他們的意思了。


    隻是年關將近,很多牙行都停了買賣,她們沒有辦法,隻能在客棧裏暫時再居住一段時間。楊家的人卻準備回江南過春節。


    李家家眷送了楊家家眷到通州碼頭。


    等到船行遠了,楊俊的兒子不禁向母親抱怨:“我們這是何苦來這一趟?倒像是給李家做嫁衣一樣!”


    “你懂什麽?”楊夫人把不懂事的兒子狠狠地喝斥一頓,“你以為現在的朝廷風平浪靜不成?你爹被皇上起用,被攪入了皇上與靖海侯之爭裏,偏偏皇上又是個軟懦的性子,以後會怎樣,誰也說不準。想改弦易轍投告李家,又沒有可能。幫著李家在京城安家落戶,說不定哪天這就是我們的退路!”


    楊俊的長子沒有吭聲。


    楊夫人卻忍不住:“你年紀還小,有些事不知道。當年嘉南郡主要人進京勤王,別人都猶猶豫豫的,隻有你爹,立刻就跑了去。那時候朝廷也好,李家也好,沒有任何的承諾,可事後該給我們家的卻一點也沒有少。可見王爺也好,李家也好,都是言而有信的人。可比靖海侯和皇上好多了!可惜當初你爹不知道王爺要建水軍,否則怎麽肯起複。說來說去,這都是命。也不知道你爹的命好不好!”


    楊俊的長子再不敢多說一句話,憋屈著回了江南,見到楊俊,委婉地把當初楊夫人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的父親。楊俊看著雖然極力掩飾但依舊神色糾結的長子,非常的失望,隻是道:“你若想我當你父親,那就好好地聽我的話。我若是有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或是被皇上治罪了。你不要幫我喊冤,也不要找人幫我說話,收拾家中的細軟,護著你母親投靠李家就是。李家看在我們推薦之力,也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楊俊的長子聽得膽戰心驚。


    楊俊卻無意和長子再多說什麽,道:“你隻要謹記我的話就行了!”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楊俊的長子喃喃半晌,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就走了。


    楊俊長長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和李道相比,還差點治家的本事。


    而此時的趙嘯卻氣得夠嗆。


    春節過後,薑律那邊又有捷報傳來,趙璽非常的高興,當著內閣的一些大臣商量著要給薑律封誥,因之前趙嘯對此表示過不滿,這件事算是壓了下去,如果舊事重提,就有大臣委婉地提起趙嘯。趙璽不知道是太高興了還是有意試探,居然道:“若是靖海侯能立下如此奇功,我也可以照著策封靖海侯啊!說起來,我平了西北,平了東邊,就留一個閩南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那邊能太太平平的,讓我能安安心心地過幾天舒服日子。”


    有臣子就奉承道:“靖海侯世代鎮守閩南,靖海侯又能征善戰,想必很快就能平定閩南了。”


    誰知道趙璽卻笑道:“隻怕到時候閩南的那些水軍不知道要如何安置好!”


    當時幾位閣老的臉色就變了。


    趙璽這完全是在指責趙嘯養寇自重。


    這可是能抄家滅族的大罪。


    別說趙嘯擔當不起,就是內閣的諸位大學士也不能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來。


    後果太嚴重了!


    姚先知當時就急急地道:“當初臨潼王不就奏請皇上同意他剿匪嗎?聽說很多都是水匪。臨潼王因此而吃了大虧,這才請求朝廷對剿匪的那些將士重重的封賞。如果江南也不太平,澄陽湖就有水匪。到時候讓那些水軍去剿匪好了。”


    趙璽笑笑沒有作聲。


    左以明忙道:“姚閣老這主意不錯。倭寇如今還是很猖獗的,剿匪的事,隻能以後再細細地商量了。”


    又有大臣說起今年的軍餉,這件事才這樣略了過去。


    可消息傳到趙嘯的耳朵裏,趙嘯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他是世家公子,素來講究風度禮儀,此時也抑製不住把手邊的東西砸了個稀爛,還得忍著脾氣進宮想辦法消除趙璽對他的猜疑,幾天下來,人都瘦了一圈,可臉上的表情卻更冷峻了。


    他身邊的幕僚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請了大夫給他來號平安脈。


    趙嘯伸著手給大夫把脈,卻突然對那幕僚道:“我要是沒有記錯,李謙還不曾像我這樣頻繁的進宮,頻繁地給皇上叩拜行禮。”


    那幕僚一愣,完全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應答。


    趙嘯已緊緊地抿嘴,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


    他的幕僚隻好也跟著閉了嘴。


    趙嘯卻心裏卻想,難怪從前薑憲不願意李謙進宮的。


    他那時以為薑憲是不喜歡李謙去奉承皇上,現在才知道,薑憲那是心痛李謙,不想讓李謙卑微地給趙翌父子下跪磕頭。


    ※


    親們,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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