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琛眼裏閃過一絲讚歎,但是他卻不明說,隻是簡單地說道:“你學過日文,還是在日本定居過?”


    宋墨琛對莫林天的地下交易進行全盤調查的同時,為了徹底摸清莫林天的行動軌跡,把莫林天的妻子——白惠的表麵上的行跡都查了一遍,發現她除了本市,並沒有去過日本。


    宋墨琛聽得懂日文,就連他都聽不出口音。所以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因為我們學校有日文老師,是以前是住在日本。”隻有成績頂尖的人才能聽到每周兩節的外教課,所以她既然能拿到全額獎學金,那麽這個外教課的名額也自然不在話下。


    宋墨琛從小有私人教師授課,才華橫溢更是體現在了學習的時間上,連續的跳級雖然加快了進程,但是也讓他對其他人的了解不太接地氣。


    他並不知道會有這種外教老師,在他的印象中,學校裏的外教少得憐,又或許是宋墨琛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那些金發碧眼的老師身上。


    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各自點一兩道菜就夠了,白惠以為這裏都是一小碟的容量,於是點了兩菜一湯。


    等呈上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小小的矮幾,都快要容不下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分量這麽足。”白惠有些後悔自己點那麽多。


    宋墨琛看了她一眼:“這裏的規矩是點多少,吃多少,這三大盤都是你的了。”一個吞拿魚壽司和日式披薩,加上一碗放著有拳頭大小勺子的翡翠芙蓉湯。


    這就是三個人吃都吃不下,白惠胃口還算大,但是也沒辦法吃這麽多。


    身後的人發話了。


    湯雯隻點了一疊水果拚盤,上麵被切成薄片的蘋果被捏住底部,湯雯用門牙細細品嚐著,優雅的動作讓她看起來像是貴族裏從容不迫的大小姐。


    “真是太粗魯了,這哪裏是個女孩子,簡直比男人吃得還多。”湯雯刻意忽略了白惠點這麽多是因為之前的飲食習慣和對日式料理的普遍理解。


    這家餐廳大部分都是給中國客人,所以根據中國人的食量,會做出一些調整,不然的話會被投訴說這裏的菜量太少。但是在日本,越精致的菜係越收歡迎。


    這話的聲音未免有些大了。


    不僅白惠聽在了耳朵裏,周圍的食客也紛紛轉過頭來,想看看這個公共場合大聲喧嘩的家夥究竟是誰。


    白惠轉過頭,熟悉的麵孔。


    “湯雯,我本來還想找你吃飯,因為我......”


    湯雯眼裏閃過不屑,她冷笑道:“當然了,你大忙人一個,反正有這麽大的靠山靠著,還需要工作嗎,更別說我們這些在學校裏跟你關係那麽好的人,你恐怕是擔心我們拖了你的後腿吧,到時候給你的金主看見了,會顯得寒酸呢。”


    說到金主的時候,湯雯下意識地看了宋墨琛一眼。


    本想著自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至少宋墨琛還會看她一眼吧,結果出人意料的是,宋墨琛根本連個回應都沒有,她咬唇,在桌子底下的腳微微跺下。


    她心中那種莫名其妙不爽的感覺就更嚴重了,行為也不知不覺地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白惠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湯雯說的話,半對半錯。她根本無法反駁,宋墨琛看著她反過頭看著身後桌前的兩人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突然間心裏悶得慌。


    “你這桌子菜都指不定能吃完,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宋墨琛優雅的動作,顯得白惠像是準備冬眠的棕熊似的,吃得太沒有吃相。


    “你......”白惠瞪了他一眼,又埋頭繼續努力完成眼前看起來幾乎完全不能吃完的三大盤精美的菜係。


    接近秋天,窗外的落葉漸漸地多了起來,顏色還是綠油油的,便迫不及待地要落地。


    周公子覺得這個雖然氛圍輕鬆,但是周圍安靜得幾乎肅穆的餐廳來說,湯雯的抱怨聲似乎有些打擾到別人。


    湯雯就是想要讓白惠聽見,因為每個矮幾的距離並不是很遠,所以她在選擇放大聲音的時候,也會讓別人聽見。


    “周公子,請原諒我。我這飯真的吃不下了。”湯雯斜著身子,手掌撐著下巴,做小女兒狀。


    吃得越少便越是淑女,這雖然並沒有明文規定,但這都是女人們在衡量各自氣質的潛規則,與其說吃得少,倒不如說是越瘦越符合規則。


    所以白惠並沒有遵循這套潛藏在每個女人心中的潛規則,卻也符合了她們的標準——天生吃不胖的體質。


    白惠卻從不以此為傲,她總想著自己什麽時候能長胖一點。平時吃少了會餓得昏厥,隻有吃多些才能夠勉強支撐體力,她其實總是在懷疑自己是否肚子裏有蛔蟲之類的,吃進去的東西根本沒有辦法吸收。


    湯雯最喜歡做的,便是一箭雙雕的事情。


    周公子聽聞湯雯吃不下飯,十分擔心她的身體,但是他們這些男人怎麽會知道根本不是吃不進,而是這大晚上的,有幾個女人能做到在外麵沒有一絲顧忌地吃一頓大餐呢。


    “湯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現在去醫院?”


    “我身體很正常,不用去醫院。”湯雯連忙拒絕,她不是在客氣,所以拒絕起來也格外地果斷,但稍後,她又恢複了之前沒有身子骨似的姿勢:“我隻是、算了,就當我沒說。”


    越是不說,越能吊起別人的胃口。


    周公子更加想知道,他直直地看著湯雯完美精致妝麵下的臉頰。


    認真地說道:“你要是感覺到難受一分,對我來說,就是讓我難受十分,我很感同身受,希望你能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是有什麽想說的,如果不嫌棄的話,以選擇讓我當你的傾聽者。”


    “那好吧,”湯雯思考了一會,終於開始了吐出心中的不快,“我們學校裏有一個人總是和我過不去。我一直忍讓她,得到的不是適而止,而是把我逼得節節後退的得寸進尺地對我進行羞辱。”


    周公子連忙附和道:“太過分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快告訴我這個人是誰,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替你去算賬了。”


    周公子聲音壓低了不少,但還是止不住他言語間的憤慨。


    湯雯這麽優雅的女子,怎麽會有人舍得去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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