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永遠沒有辦法在一起,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要是現在他再去像往常一樣,將白惠從輿論的漩渦中拖出來,會麵臨怎樣的尷尬......


    縈繞在樹林周圍的濃霧在太陽出來之後,如同被潑了一盆熱水的雪人,化作熱氣散去。


    溫度逐漸回升。


    李葉逐漸回過神來。


    他抬起手向辦公室裏,猶豫了一會,又放下。


    轉身離開。


    不知道要去哪裏,但是他現在,暫時怎麽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讓他的人生都受到打擊的地方。


    對不起,白惠,我還沒有準備好,一輩子成為你生命中一個有無的人。


    他累了。


    第二天。


    一波三折。


    白惠總算是把複職手續給辦好了。


    宋墨琛這兩天不僅沒有來她第一天就被發現了的住址,來‘騷擾’她,就連電話和短信也沒有一個。


    白惠在上課之前就已經查看手機十幾次了,隻是她自己並沒有發現而已。


    但是在查看新短信的時候,順便也以看到之前的已讀短信,宋墨琛總共加起來,也並沒有發過多少信息給她,甚至電話也是寥寥無幾。


    上一次最新的短信,還是因為宋漣漪潑硫酸的事情,她準備住進宋墨琛的海邊別墅時,宋墨琛發了個簡訊,讓她不用帶那麽多行李,隻要帶上貴重物品就以了。


    短信查看:


    發信人:宋墨琛


    內容:無需帶行李,沒地放。


    白惠低頭。


    往上翻短訊,當她翻到這條的時候,無奈地笑了一聲。


    真是嘴上不饒人,非得把她氣得炸毛,才低笑一聲,撫平她頭頂些許淩亂的發際。


    驀地。


    “白老師,這是您不在的時候,班上的成績表。”班長眼睛很大,但依舊掩不住眼中的失望。


    她剛才想事情太入迷,都忘了已經進了班級,眼前的班幹部一臉天真無邪卻動作成熟,像個小大人。


    “班長,辛苦你了。”白惠摸摸班幹部的頭。


    小男孩隱忍的表情好逗。


    不想被別人摸自己的頭,因為他覺得這有辱自己的尊嚴,但是收到老師的誇讚,他心裏也有幾分開心,因為在老師不在的期間,都是他在班上維持秩序。


    白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班長還故作老成地搖頭:“沒事沒事。”


    白惠忍住笑,不再逗他。


    這是她從進學校以來,帶的第四個班。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每次她拿到的摸底成績單都是最差的,但是幾乎是一個月的時間,這些學生的成績就已經慢慢開始拔高,漸漸超越了前麵的班級,僅次於湯雯的奧賽班。


    本來以為經過湯雯帶過的班,不說進步,至少得保持在原來的平衡位置,別把名次掉下來吧。


    班長的心情並不是很好,這份表由他和其他幾個班幹部,一起整理。


    自然很清楚班上的同學成績的情況。


    製表當初還是白老師教他們的,所以這張看起來複雜的成績表,白老師隻要看一眼幾乎就一目了然了。


    班長深呼了一口氣:“白老師,這次成績並不是因為你走了之後,我們就變懶了,而是湯老師她......”


    原本笑著的白惠的臉色開始漸漸地變了。


    第一張和第二張表上都是關於這個月考試的報告。


    上麵隻有兩次考試。


    按照白惠平時布置的任務,既然是小考,基本上十分鍾就考完了,所以基本上每周都會布置,現在不但沒有每周,湯雯隻在一開始來的時候考了一次一分鍾的小測試,到後來,是臨著她要回來了的前一天才考了一次試。


    上麵甚至連考試分數都沒有。


    但是白惠還是願意把湯雯往好的方麵想。


    就算湯雯對她有怨氣,白惠覺得至少不會發泄在這些孩子的前程上:“班長,你還說你們沒有偷懶,這上麵連成績分數都沒有填,你們這個月都去哪兒玩了,把白老師的話當做耳旁風了嗎。”


    白惠的話中帶著低聲的嗬斥。


    她多麽希望接下來,看到的是班幹部紅著臉低著頭的表情,而不是對湯雯的無聲控訴。


    但現實總是很骨感。


    班長一臉委屈,但是男子漢從來都不願意把自己軟弱的一麵給別人看。


    “白老師,這裏有十幾頁紙,如果我們偷懶的話,完全以把所有的成績表濃縮成一頁,這樣後麵也都不用寫了,這次湯老師確實隻給我們做了兩次測試。而且連分數老師也沒有改。”


    “老師不改,你們不知道自己改嗎?”白惠覺得,自己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說謊也就算了,還把責任推在教書育人的老師身上,這是一個班幹部——學生榜樣應該做的事嗎?”


    這時候,數學課代表跑來。


    當初,湯雯想要改掉班上獎勵製度時,就是數學課代表一直在否決她的說法,盡管後來湯老師根本就不管學生們怎麽想,直接命令他們去執行。


    最後事實證明,硬來是行不通的。


    這兩次考試,沒有分數,但是還是記錄了考試的其他情況,比如試卷的難度和考試的時間。


    很明顯,湯雯在敷衍她班上的學生們。


    白惠越往後翻,眉頭皺得越緊。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如果她再晚回來一個月,估計......


    糟糕!


    白惠抬眼看班長和數學課代表:“筆記本都上交了嗎?”當一個學期的課程學完了之後,白惠要求學生們全部上交筆記本,雖然不會全部檢查,隻不過是抽查其中十本而已,但是已經是一種激勵學生將筆記作好的方法。


    班長失望地搖頭:“數學和英語都已經學完了,等我們要交上來的時候,湯老師說不需要,然後......”


    班長看了白老師一眼,他有些尷尬地說:“而且我們現在還有至少三分之一的語文教材沒有學完。”


    什麽?


    學習進度比之前在學期伊始時,她計劃上的進程減慢了一半,其他班級早就在開始布置暑假作業,他們還得上新課。


    白惠這邊忙得焦頭爛額,宋墨琛也沒閑著。


    檢察院高層。


    宋墨琛的辦公室與外麵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光線製約的原因,辦公室內的人以看到外麵的人的活動,但是外麵的人看向宋墨琛的辦公室時,隻是一塊弧形的、像圍牆那麽大的巨型穿衣鏡。


    整層樓的人忙得不開交。


    穿著藍色襯衫製服的職員,在有著淺藍色馬賽克玻璃遮擋的座位之間穿梭。


    電話響聲此起彼伏。


    一個穿著黑色鉛筆裙的性感秘書正在嬌弱地在人群中,努力地想要擠出來。


    她的手一直朝著宋墨琛辦公室大門的方向。


    簡直是在演瓊瑤苦情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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