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太子殿下!”在場所有人紛紛跪下,朝南宮瑾佑的方向趴伏在地。除了扶慈。


    聽到這個冷冷的聲音,扶慈的身體突然一陣戰栗,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扶慈轉身施施然地走到南宮瑾佑麵前,恭敬的行了個禮:“殿下萬福。”


    看著眼前的青色黛頂,扶慈冷然卻偏偏不失恭維的態度讓南宮瑾佑不覺得更加鬱悶。


    “你若知道我是主子,如何對我的客人不敬?要知道我給你的,隨時都可以拿回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子哥哥息怒,是心兒的錯!心兒想來給扶姑娘的院子種些熱鬧的花草,卻沒來得及和扶姑娘說,這才引來的誤會”


    洛心兒抬起頭來解釋著,語氣與之前麵對扶慈的盛氣淩人判若兩人。


    思索半分,洛心兒忽然補充道:“畢竟左臨王世子與扶妹妹眷眷情深,心兒也是有所耳聞的,雲姑這般放肆,也是著實該打的……”


    欲拒還迎的說辭,似乎硬要將扶慈和衛淵板上釘釘了,說完,還故作為難的瞧了扶慈一眼,果然!衛淵便是扶慈的軟肋,聽到洛心兒這樣說,當下便青了臉色,冷聲道:“郡主慎言,扶慈位低,不可與世子爺相論。”


    南宮瑾佑怒火中燒,臉色當即變的鐵青。倒是洛心兒便硬要火上澆油,又飄飄然的加上一句:“也是,畢竟,現在扶妹妹是太子府的姑娘,身份自是尊貴著呢。”


    “郡主!”扶慈忍不住上前踏了一步,明明兩人便站的極近,扶慈這一動氣,步子邁上去,洛心兒便直直的摔了下去,一聲驚叫,較弱的倒在地上用手帕抹一抹嘴角,潔白的帕子上便是猩紅一條,扶慈暗暗吃驚:這女人!根本我都沒碰到她好嗎!


    再看洛心兒,那個角度摔下去便像扶慈將她撞到的一般,抬起頭來,觸到地麵的那通紅的雙頰登時便腫脹起來,本來姣好的鵝蛋臉已經變形,隻有櫻桃小嘴還保留原樣,搭配起來非常滑稽。盡管大家心照不宣,可洛心兒這個臉頰上的傷總歸是假不了的,扶慈一個步子便釀下了這樣的禍端……


    身旁的下人們趕緊前去扶起洛心兒,洛心兒卻識大體的拍拍衣裙,笑了笑,仿若無事的說道:“前些日子皇後娘娘給的風信子種子,是少有的純白色。所謂種花還得有個得襯的賞花人不是,心兒覺得扶姑娘配配這個純白風信子,是再合適不過的,這些花種也算找到了主人。是心兒事先沒有知會扶姐姐,這才鬧得這樣的誤會,請太子哥哥莫要責罰扶姑娘,要罰就罰心兒吧!”說完又俯下頭去。


    聽完這一席話,南宮瑾佑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可聽到扶慈心裏,卻隻有滿滿的嘖嘖稱奇,好一個先發製人顛倒黑白!


    “郡主這是哪裏話,一個太子小小的伴讀,卻竟敢弄傷了大將軍的掌上明珠,洛將軍那兒本宮不知如何交代呢?”南宮瑾佑說完不動聲色地給了默朝一個眼神。


    默朝:“殿下向來最怕麻煩——”


    “心兒絕不會和爹爹說句半分的,請太子哥哥放心!”默朝話沒說完,洛心兒急忙打斷,恨不得馬上拍胸脯保證,好像是怕他爹給太子找麻煩似的,真真是端莊大雅識大體。


    “既如此,郡主就先行在東宮住下,待傷好再回將軍府,本宮回休書一封給予洛將軍。”媲美女子的纖長五指慵懶的托著下顎,一派的慵懶,平靜的話裏聽不出任何感情:“至於伴讀的罪責按府規處置,郡主覺得可否?”


    “太子哥哥明斷體貼,心兒惶恐,就叨擾太子哥哥幾日了。”洛心兒的語氣居然沒有預期的欣喜,扶慈忍不住轉頭掃了她一眼,她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傷心欲哭?難道是貓哭耗子為自己即將受府規處置而擠鱷魚淚?


    “怎麽,住本宮這裏心兒不樂意?”南宮瑾佑挑了挑劍眉,雖然知道洛心兒的那點伎倆,卻也不打破,隻是配合著演下去。


    一聽到目的達成,洛心兒終於露出微笑:“沒、沒,心兒從小沒離開過將軍府爹娘,突然有點想念而已。不過想到這兒有太子哥哥照顧,心兒是喜極而泣了。”


    原來隻是為了那一聲“心兒”!扶慈心裏歎道這郡主對太子爺可是情到了深處……


    “帶郡主下去療傷,用最好的藥。”現在還不是得罪洛大將軍的時候。南宮瑾佑沒有指名,但默朝還是心領神會,銀白色的麵具泛著冷光,看不清表情。走過扶慈身旁的時候,眼神深邃地盯著扶慈看,背著身南宮瑾佑或許沒覺察,但洛心兒卻全部看在眼底,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不一會,整個院子隻剩扶慈和南宮瑾佑兩個人了。不知何時家丁已經搬來貴妃椅給南宮瑾佑坐下,扶慈就站在他的身邊。


    “你可知罪?”南宮瑾佑打開折扇,語氣仍是一派的慵懶。


    “扶慈無話可說。殿下若要治罪,我甘願受罰。”南宮瑾佑說的沒錯,一個小小的的伴讀弄傷了本朝大將軍的掌上明珠,無論出於何種緣由,出於這個時代的愚蠢邏輯,扶慈知道自己是免不了懲罰的。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南宮瑾佑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扶慈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對視,幾乎是鼻尖對鼻尖,扶慈又聞到了那個淡淡的木子香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暖流。那如漩渦般幽深的黑眸就像磁鐵,竟讓扶慈有些移不開眼,眼神迷離起來。


    這個表情看在南宮瑾佑眼裏卻又是另一番樣子:嬌媚精致的五官,那雙淡漠得非常的眸子,現在居然變得有些水汪汪的迷蒙,就像剛出世的小貓咪,看得要萌到流鼻血。明明要說的狠話卻突然不知如何開口,該死!自己怎麽能被一個敵人的臥底擾亂心神,這肯定是她的媚術,一定是!


    這樣想著南宮瑾佑突然大手輕浮地撫摸著扶慈的臉蛋,魅惑著說道:“你是在誘惑孤麽?”


    扶慈一激靈,用力地偏過腦袋,眼底閃過一絲嫌惡:“殿下請自重!”[首發


    “自重?”南宮瑾佑看到扶慈眼裏的嫌惡,眼睛都要噴出火,更加用力地掰過扶慈的臉,一把“孤便教教你如何做好下人!”


    南宮瑾佑靠得很近,扶慈鼻腔裏充斥的都是南宮瑾佑的特有的木香味,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下意識抗拒,剛泛起漣漪的眸子瞬間變得淡漠。


    “殿下請放手,扶慈知罪,甘願受罰!”扶慈恢複一貫的清冷,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怎麽?孤的靠近竟然讓你如此厭惡?”南宮瑾佑危險地眯起丹鳳眼,聲音亦是清冷。見扶慈不答,不覺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扶慈隻覺得自己的下巴就要被人捏碎,卻倔強地咬牙不肯屈服。南宮瑾佑繼續逼問道:“明明被人欺侮卻反受罰,這種委屈你都能忍,隻因本宮靠你太近?”


    “是!”扶慈受不住南宮瑾佑的力,腿肚子一打轉,便跪了下去,卻回答得幹脆,地麵因拔草有碎石,一時之間膝蓋的痛和下巴的痛一並襲來,扶慈隻願馬上受了府規回屋睡覺。


    是?她居然說是!而且如此幹脆利落視他如洪水猛獸?他南宮瑾佑何時受過這種藐視?她不過是衛朗的一個奸細,是他潛藏的敵人而已!他南宮瑾佑想要的女人哪裏沒有!


    “哼!不識抬舉!”南宮瑾佑用力猛的一甩手,愣是把猝不及防的扶慈狠狠地撞到地板上,頓時扶慈的左額和左臉顴骨就被擦破了皮,當即流出殷紅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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