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神宗時期


    “紳衿將和諧對待佃戶,佃戶也不再拖欠田租。”


    “這個出發點絕對是好的。”


    王安石穿紫袍戴翅冠,持著笏板,對趙頊道:


    “以往我們的變法或是隻看上不看下,或是隻看下不看上。”


    “但隻有兩者結合才能打通變法脈絡。”


    “一如人之行走皆靠雙足,若缺了一足,走跑不便。”


    “將主佃的關係以法律的形式申明權利與義務,禁止地主士紳非法虐待百姓,以功名約束對紳衿特權抑製。”


    “割紳矜的肉,安百姓的心。”


    趙頊將王安石從地方上又尋摸過來,當然是存了再次變法的心。


    問題是……


    “你真的要跟他們辯論一番?”


    他不知王安石在想什麽,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請開大朝會。


    王安石抬頭直視皇帝,沉聲道:


    “張居正一朝大權在握,卻依然舉刀索刎對抗抵變之輩。”


    “陛下以為為何?”


    趙頊沉默了。


    為何……自然是為了天下。


    王安石又低頭看向手中笏板。


    “臣要看看……大宋士大夫……究竟還有沒有救世圖存之心。”


    ……


    {唯一不美的就是,雍正沒有對捐納一事動手。}


    {啥是捐納?}


    {捐納,說白了就是買賣官職。它與科舉、蔭襲、保舉同為清朝選拔官吏的重要途徑。}


    {以往士紳們仗著自己有功名在身,常把親戚、宗族的田產掛在自己名下,不但自己可以免交錢糧,還讓親屬和友朋得到實惠。}


    {現在,功名成為朝廷與紳衿集團簽訂的協議,如有違反,功名就成了“罰金”}


    {而反過來看,對於各級地方官員來說,也等於無形中地位提高了,士紳巴結或者作弊的成本增加,愈加敬重官員。}


    {既然當官越來越香,狡猾的紳衿就瞄準另一條捷徑——捐納。}


    ……


    炎漢·靈帝時期


    劉宏一激靈!


    跳起身指著天幕道:


    “呐呐呐!他買賣官職啊!罰他!罰他!”


    殿下眾臣:……


    你們還是有一些本質區別的。


    幾位聰明人看出了清朝皇帝的想法。


    簡而言之,就像兵法裏的圍三缺一一般。


    皇帝隻是想變法,沒打算真把士紳們逼死。


    您當初可不一樣……


    您是下死手且玩崩了。


    ……


    {雖說清朝為了防止捐錢買官的人無真才實學,或者當官後肆意斂財,製定了各種嚴格的管理辦法,將這些人與科舉選拔的人才區別對待,但最終這種製度還是為人所詬病。}


    {捐官的底線是吏部官不可以捐。}


    {吏部是管官員的,不能捐官。}{禮部的官不能捐,禮部是管教育、管科舉考試的,不能捐官。}


    {尚書、侍郎、總督、巡撫、布政使這些官職也不能捐。}


    {這種製度是飲鴆止渴,雖可以緩解一時的財政不足,但後患無窮。}


    {而且捐官的在吏治上也最容易發生貪汙腐敗。}


    {隻能說雍正終究是封建王朝的君主,推行士紳一體當差納糧卻不禁止捐納,讓腦洞大開的士紳巧妙地打了回旋球,成為躲過改革的隱形獲利者。}


    ……


    大明·弘治時期


    朱佑樘微微合目。


    若是讓百姓沒有飯吃,他們就會造反。


    而逼迫士紳割一點肉,他們卻不會鋌而走險。


    人一旦躺過幸福的溫床,是絕對不肯輕易放棄的。


    推行改革,是為了政權的穩固,而不是刻意將某個階層推到對立麵。


    “雍正……好手段。”


    ……


    大清·乾隆時期


    乾隆臉上浮現一絲諷刺。


    這種書生意氣的話他見多了。


    “永遠能提出問題,但永遠給不出解決辦法。”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捐官並不是捐個官來當著好玩的,是一種投資,要獲取盡可能多的回報。


    官場就是錢場,當官發財是金科玉律。


    你不讓他們發財,他們也能不讓你安穩。


    ……


    天幕上。


    依然是雷打不動的燭火。


    依然是雷打不動的皇帝。


    “哈……”


    雍正握拳掩嘴打了哈欠,隨後放下奏折,摘下眼鏡,拿起手邊的帕子擦了擦眼角。


    他看了看桌邊一摞的密折,轉身下了暖床,活動活動胳膊,來回走了幾步。


    隨後又坐回暖床,戴上眼鏡,繼續批複奏折。


    ……


    【雍正自踐祚以來,大刀闊斧地做了很多實事,但他總覺得前方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日日時時都感覺到“為君難”。】


    【新政不斷推行,貴為天子的他,當然要考慮天下公正。】


    【所謂“帝德乾坤大,皇恩雨露深”。】


    【天下百姓,哪個不希望得到皇家雨露滋潤,可真正能讓百姓感受到公平又何其難?】


    【雍正自小飽讀詩書墳典,知道百姓得到不公後的代價。】


    【所以,在解決了納糧問題後,雍正開始著手另一件關係天下百姓生計的大事——徭役。】


    ……


    大漢·武帝時期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陰陽之和,不長一類。甘露時雨,不私一物。萬民之主,不阿一人。”


    劉徹長歎一口氣。


    這口氣一吐,也徹底承認了雍正這位皇帝。


    為何?


    隻因身為胡主,其行卻為天下主。


    至於其心……


    劉徹搖了搖頭。


    不可捉摸之物又何必糾結呢。


    “解決納糧,又要解決差役……”


    他一時都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想法。


    隻是想著,若是那明朝皇帝有他三分堅強決絕之意……


    “唉……”


    ……


    【清初,田賦和丁役是分開征收的。】


    【丁役,時稱“丁徭”,凡男子“年六十以上開除,十六歲以上添注,丁增而賦隨之。有市民、鄉民、富民、佃民、客民之分”,均稱“民丁”。】


    【民丁之外,尚有“軍丁、屯丁、匠丁、灶丁、站丁、工土丁、漁戶、寄莊丁、寄糧丁”等多種名稱。】


    【看起來分得很細,可實際操作中早已同“民丁”混合無異。】


    【但既然有各種區別,就為逃避服丁役或者官員受賄提供了借口。】


    【據《康熙大清會典》載,繳納方法五花八門:有人分三六九等、隨田派丁、丁從丁隨,即使是一個縣內,也是多種征收方法。】


    【比如直隸,就有按牛、驢數量征收,有按村莊定額征收,也有按牌甲戶口征收……征收標準雜亂無章。】


    【唯有一點相同,即都征收銀兩,然後由政府用銀子雇傭力役,總稱為“丁役銀”或“徭裏銀”,簡稱“丁銀”。】


    【康熙曾下諭:滋生人丁,永不加賦。】


    【使得丁銀數額穩定下來,相對減輕了貧民負擔,短時間減少了交不起人頭稅的貧民逃亡,保證了國家的稅收,賦稅發展跨出了一步。】


    【但康熙采用的辦法,雖一時奏效,長期來看,並未除根,有些掩耳盜鈴。】


    【因為人口的死亡和新生不可能均衡,和平時期,新生的數量總是超過死亡人口,這就需要重新統計戶口。】


    【但全國統計戶口,實在麻煩。即使這一次花費大力氣統計清楚了,很快人口又會變化,不斷變化就要不斷計算。】


    【對於增加了人口的家庭,如果按照原先確定的人數不變繳銀,是有利的。】


    【這種情況下,重新統計人數,反而得不到百姓的擁護。】


    ……


    大唐·高宗時期


    李治大致了解了。


    “也就是說,康熙的政策實際上是窮人滿意,因為添了人也不用多繳丁銀。”


    “富人滿意,因為本身士紳就不用納糧,丁銀享受和窮人一樣的標準。”


    “唯獨國家吃虧。”


    長孫無忌咂摸了兩下嘴,最後憋出一句話來。


    “難怪他有明君之稱呢。”


    差役和田賦曆來是國家的主要收入項,也體現了臣民對君主的義務,取消徭役是不可能的。


    而就看雍正現在的形勢是,士紳規避差役,導致差役不均,百姓承受不了過重的負擔,就會規避差役。


    如此一來,朝廷的徭役就得不到保障。


    若能處理好這件事,則可惠及百姓,利於國家。


    “但是怎麽處理呢?”


    李治輕掃了一眼老狐狸。


    多簡單,按資產分配唄。


    多者多交,少者少交,無者不交。


    不過……難啊……


    ……


    【在當時,有大臣提出,丁銀應隨地畝征收,征糧的同時加派丁銀。】


    【有地的足額繳納,無地的糧賦、丁銀減免。】


    【但這個政策被群起攻之,總歸為兩個反對的理由:一是這樣會導致沒有田地的人遊手好閑,無所羈絆。】


    【二是窮人、富人應該同等對待,都應該為國家做貢獻,如果推行丁隨田地征收,貧窮者倒是輕鬆了,富人反而成了替他們繳稅的冤大頭,這不公平也不合理。】


    【並且這種方法也不切合實際。】


    【福州人李光坡分析道:若是按照畝數交納,各地田地的畝有大有小,各省做不到平均。】


    【若是按照納糧計算,同樣會出現各省輕重不一。】


    【都是國家臣民,分配不均,自然推行不下去。】


    【幾經討論,反複權衡,沒有定論。】


    【年輕時盛於武功的康熙到了晚年極力強調仁政,最終讓這件事拖之又拖,難題就留給了雍正。】


    ……


    大漢·昭帝時期


    劉弗陵突然有了一種感同身受。


    “雍正也是個收拾爛攤子的好手啊。”


    就康熙留下的這些坑,雖不多但個頂個的深。


    劉弗陵把過往的皇帝排了一遍,若是換了其他皇帝麵對這種局麵隻怕早就被埋死了。


    有這能力的沒這心。


    有這心的沒這能力。


    有心有力的沒這鐵麵無私的性格。


    有心有力且鐵麵無私的……


    鳳毛麟角。


    ……


    【雍正的性格是,凡事不做就不做,做就做出個樣子。】


    【在討論這個棘手問題時,大臣們依舊像往常一樣,各說各有理。】


    【反對者提出,士紳一體當差、納糧,已經剝奪了富人的特權,若是再強行推廣丁銀隨田地的政策,會引起他們的反抗。】


    【而直隸巡撫李維鈞站出來,直接戳破窗戶紙,人口增加,無地貧民為逃丁役而逃亡的人數不斷增加,推行丁隨地轉,有能力交納的人家自然不會同意,戶部也肯定會按照陳規辦事。】“


    【雍正於是命戶部再議,戶部立刻懂了皇帝的決心,表示同意。】


    【雍正命李維鈞詳細製訂完善的計劃,一定要做到對國課無損、對黎民有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


    {我對比了一下資料,當時不同意的人提出的意見主要有三種。}


    {一是畝有大小,按畝分攤,並不平均。}


    {這種說法還真不是無的放矢,清代的土地畝數製度,基本沿用明代。}


    {《明史·食貨誌》載:“凡田以近郭為上地,迤遠為中地、下地。五尺為步,步二百四十為畝,畝百為頃。”}


    {清順治十二年(1655)戶部鑄弓頒行天下,“凡丈地,五尺為弓,二百四十弓為畝”}


    {這裏的“弓”和明代的“步”同一含義,故統稱為“步弓”}


    {當時清代的實情是,北方的通用畝,麵積一般比官製畝大。}


    {而南方各省因為種植水稻,土地效益大,畝產量高,統治者為了榨取更多的賦稅,對畝的計算是很苛刻的。}


    {例如:“吳中六尺為一步”,朝廷規製是“五尺為一步”——表麵看,江南地區的畝製大於官畝,對百姓有利。}


    {其實不是,因為江南地區的“尺”是蘇尺,一尺隻有戶部尺的八寸。這樣一算,六尺僅有標準的四尺八寸。}


    {這就是為什麽有人提出:畝數有大小之分。}


    {二是一旦推行丁隨地轉,有人賣田,必定會先賣良田,剩下次田,再繳納丁銀就有困難。}


    {三是有人賣了田,數字還在他名下,就會導致已經沒有了田,卻還要替買主代繳丁銀。}


    {那解決辦法是什麽?}


    {李維鈞提出將土地分為上、中、下三等,丁銀按地畝等級攤派,這樣雖不能徹底解決所有問題,但至少解決了大部分難題。}


    {就這麽簡單?}


    {方案簡單,推行可不簡單。}


    ……


    【接到雍正的任務後,李維鈞將收集到的意見做了調整,製訂出妥當的處理方案。】


    【於雍正二年開始在直隸推行。】


    【丁隨地轉從雍正元年六月提出,到十一月雍正決心下定,僅僅半年時間。】


    【康熙朝爭論多年、懸而未決的政策就被確定下來,不能不說,雍正的魄力是超凡的。】


    【此後兩年內,福建、陝西、甘肅、江西、湖北、江蘇、安徽等省,陸續施行丁隨地轉的政策。】


    【唯一例外的是,山西直到雍正九年(1731)才慢騰騰地執行。】


    【雍正對此也沒有責怪,他要的是根據實際情況推行政策。】


    【而丁隨地轉製度的確定,是中國賦稅製度史上的一次重大改革。】


    【這一製度取消了征稅的財產、人口雙重標準,讓賦稅負擔更趨合理,同時保證了稅收來源的穩定,是損害富人、有益窮人、利於國家的行為。】


    【而這一製度的實施,也讓流行千年的丁役製不再因個人的存在而必要繳納“人頭稅”。】


    【人頭不再是丁役牽連下的僵化“器官”】


    【史稱:攤丁入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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