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兩人。


    夏佩佩倒在牆角,目光呆滯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夏連翹。


    夏連翹站在前方,眸底閃爍著神秘而奇異的光芒。


    “現在,忘了今夜所發生的一切。”


    忽然,她出聲了。


    聲音溫柔、平和。好像在低聲安慰著囈語著。


    夏佩佩渙散的眸更散了一分。


    “忘、忘了今夜發生的一切……”她一字一頓,重複出來。


    夏連翹笑了下,笑聲回蕩石室,藹聲道,“真乖。”


    說著,她緩緩鬆了手。


    轉身,抓著畫卷,走出石室。


    而在她轉身的一刹那,牆角的夏佩佩像沒了支撐般,眼睛一闔,直接倒了下去。


    夏連翹指尖微動,一股氣勁打出,將旁邊角落的一顆鵝卵石擊離了原來的位置,而後一腳邁出石室。


    剛走出去。


    一隻大手自黑暗中伸出,一把將她拽了過去。


    她整個人撞到了那人堅硬的胸膛上,一愣,隨即笑了。


    “未婚夫,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這種方式見麵。更何況,我才進去沒多久耶。”


    他大手貼在她背後,下巴擱在她頭頂,卻沒有用力。


    她隻聽到他沉沉的聲音傳來,帶起胸膛微微的震動。


    “以後不許再這樣。”


    “呃?”她裝傻,“怎樣?”


    “對我設陣!”四個字深沉傳來,即便他再怎麽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夏連翹在他輕咳了聲,有些小尷尬。


    也是哈。


    拿了人家的鵝卵石,對付人家。


    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說到這鵝卵石,就不得不說到半個月前,她發現用水池裏那被靈力浸泡過的鵝卵石設陣威力更大,於是乎,就愛上了那魚池裏的石頭。


    而墨沉嵩這個人真的會讀心術似得。


    而且隻讀她的心。


    自那以後,就開始每天都往魚池裏溫養石頭,就為了給她擺陣用。


    她現在身上不揣十幾顆鵝卵石都覺得不安。


    剛才進石室,用的就是他養的石頭,將他攔在了門外。


    夏爺想著,心虛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不是對你設的陣,我這不是怕夏佩佩逃麽。”


    墨沉嵩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設下這陣阻攔他進去,怕是擔心他暴露自己,也是對她自己極有信心,能擺平裏麵的事。


    她的苦心他理解,所以,他才沒有破陣闖進去。


    否則,這一個小小的陣又豈能攔得住他。


    他尊重她,理解她,相信她。


    所以最終,他等在了外麵。


    眸光漸深,墨沉嵩摟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記得相信我。”


    夏連翹身子微微一震,心頭像羽毛拂過,半晌,伸手拍了拍他,“晚了,咱們回去吧。”


    二人正要離開。


    墨沉嵩忽的一把將她拉住,頓下。


    夏連翹一愣,耳朵捕捉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精神力探出,卻見上方,夏佩佩院外已趕來一群人。


    為首的,正是夏濤。


    她眸光一沉。


    夏佩佩什麽時候通風報信的,她怎麽沒有發現?


    看來她還不笨。


    不過,這群人來得真不是時候。


    她的催眠秘術必須得經過兩個時辰才能成功,若夏佩佩此時醒來,那就功虧一簣了。她倒有把握全身而退,可夏佩佩已經看到了她使用靈力……


    她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


    可若她帶著畫卷走,他們必定不會輕易放棄。


    到時候,麻煩更多……


    夏連翹微微皺眉。


    垂眸,看著手中畫卷。


    “罷了,就讓你先呆在這吧。不過記住,若再隨意讓人使用,我定不會留你!”


    畫卷似聽得懂她的話,立即嗡嗡顫動,像在極力保證什麽。


    夏連翹滿意地勾了勾唇。


    這寶貝還挺通人性。


    不過,它忽然就那麽聽話,真是有些奇怪。


    難不成,被她收服了?


    來不及多想,將畫卷扔回石室,扔回夏佩佩懷中。


    這邊,夏濤收到夏佩佩的求救信號便帶人衝了過來。


    剛走到夏佩佩院門口,便見院內兩道身影飛掠而過。


    夜色正濃,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兩人的模樣。


    “站住!”夏濤一聲厲喝。


    卻見上空其中一人手一揚。


    有什麽東西夾雜著水係靈力破空而來,帶起的淩厲勁風將四周的樹葉吹的沙沙作響!


    水係三級靈力?


    夏濤大驚,一聲急喝,“後退!”


    所有人急忙往後退去。


    砰。


    一聲脆響,夏濤循聲望去。


    這一看,他臉色變了。


    打在地上的,竟隻是一顆石子?


    但那石子卻將地麵擊出個坑來……


    這靈力,是該有多深厚?


    不過,再厲害又如何。他自己也是靈力四階的靈師,更何況身後還帶著那麽多人。


    夏濤抬頭一看,卻見上空那兩道身影卻已趁亂向夏家外飛去。


    他臉色一沉,“都給我追!”一聲令下,便帶著眾弟子朝外追去。


    當然,他們誰都看不到,前方夏連翹嘴角勾起的輕蔑笑容。


    “調虎離山,妙招。”墨沉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夏連翹笑吟吟,“那是他們太傻。”


    顧著追他們,卻忘了石室裏的夏佩佩。


    說到底,是那夏濤沒腦子。


    等他們兩個時辰後再趕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墨沉嵩抱著夏連翹,出了夏家,出了皇城,在郊外繞了一圈。


    他速度不快,或者說,時快時慢。夏濤等人被溜了一個多時辰都沒發現他們是故意的。


    直到夏連翹算著時間差不多,讓墨沉嵩直接回家。


    墨沉嵩袖袍一揚,加速,二人瞬間便消失在郊外夜空。


    身後追的氣喘籲籲的夏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再一聯想,夏濤整張臉都變了色。


    “快,快回去看看佩佩!”


    當夏濤發現自己被調虎離山、往回趕時,夏連翹與墨沉嵩已回了家。


    隻是這家,卻不是她家。


    而是他的那個小院。


    夏連翹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拉著她進了他的屋。


    是的,他的屋……


    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他推進浴室,扒了外衣,關了門。


    夏連翹呆了。


    看著前方那散著嫋嫋熱氣的浴池,再看看自己身上僅剩的中衣,腦子有點打結。


    她這是……被“拐”了?


    而且拐的沒有任何征兆。


    一係列動作,最後連她衣服都脫了,她卻連一巴掌都沒賞給他。


    夏連翹覺得驚奇。


    她脾氣雖好,但也是有底線的。


    以前有流氓看她柔弱想調戲她,直接被她打了個半殘,終生不舉。


    然而現在……


    哎。


    深深歎了口氣。


    夏連翹看了看緊閉的門,認命地脫了衣服,往浴池裏走。


    溫熱的水,正合適。


    她泡在水中,隻覺得毛孔展開,身心都放鬆了。


    腦海還回蕩著剛才墨沉嵩那果斷的動作。


    看來,她對墨沉嵩,也沒什麽抵抗力阿……


    夏連翹忍不住一聲輕歎。


    在浴池裏想著想著,想著想著,什麽時候睡著了,也不知道。


    外頭,墨沉嵩坐在書桌前,目光盯著前方的書,思緒卻不知道飛到了哪。


    他不是沒做過用強的事。


    但他從未對她用過強。


    也從沒想過。


    隻是今天,忽然不知道怎麽了,回府路上,便不想把她放回去了。就像著了魔般,把她帶回來,直接推進了浴室。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他緊張了。


    她的脾氣他比誰都了解。


    她最不喜歡的,怕就是被強迫。


    墨沉嵩有些不敢往下想。


    燭火搖曳,屋內一片寂靜。


    時間緩緩過去,半天,夏連翹也沒有從浴室裏出來。


    墨沉嵩眉頭微蹙。


    難不成是生氣了?


    起身,走進浴室。


    入眼的,卻是一池清水,與那未著寸縷在水下半遮半現的白玉般的軀體。


    他心頭驀地一跳,眸光頓深。


    視線往上移,看到的卻是已經睡沉了的夏連翹的臉。


    她腦袋微側,抵在浴池邊上,雙眸輕閉,卷翹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覆在眼皮上。呼吸平穩,嘴巴微張,因泡著熱水雙唇變得鮮豔欲滴,再往下,修長的脖頸,膚如凝脂,凝霜勝雪。


    墨沉嵩目光柔和,卻看了一眼便不想在轉開。


    他緩緩走近,彎腰,小心翼翼的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大步往外邁去。


    夜已深,窗戶半開,微弱的月色照進,燭火隨風微微搖曳,將二人的身影拉長、拉短,拉長、拉短。


    輕輕把她放到床上,蓋上薄被,然後和衣躺到她身邊。


    昏黃燭光下,她的臉卻依舊清晰地印在眼前。


    手指輕抬,指尖拂過她的眉眼,掠過精致挺翹的鼻子,撫過微涼的雙唇,依依不舍留戀不絕。


    這張臉,他曾回憶過多少次呢?


    數不清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記憶卻從未在他腦海中斷過。


    曾幾何時,他連看她一眼,都是奢望。


    如今她卻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在他身邊。


    墨沉嵩這輩子,從不相信宿命這東西。


    可現在,他信了。


    若沒有宿命,那他們兩人現在又是什麽?


    他感謝宿命。


    隻是,見到她時,她卻已不是原來那個完整的她。


    墨沉嵩目光專注柔和,一雙鳳眸如那廣袤無垠的夜空,深不可測。


    指尖一轉,落在了她右臉頰的疤痕上。


    那五道疤痕猙獰可怖,讓他雙眸一沉,指尖的力度卻更加輕柔。


    夏連翹睡過去時是真睡的沉。


    她平日裏睡覺總還是會保持點警惕心和清醒度,可今日,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毫無防備。


    直到她睡夢中感覺臉上熱熱的癢癢的。


    意識才漸漸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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