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有一天,他會命人將這座府邸給拆了。


    夏正國眸底寒芒閃過,一聲冷哼,“怎麽?離開了夏家,就以為自己翅膀硬了?連老夫問話,你都敢不答?”


    夏雲鬆身子一僵,蘇雨柔攥著他的手更緊。


    他正要開口。


    “夏家主,你雖然是長輩,但是,我爹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回答你的問題吧。更何況,你的問題關係到我爹娘的隱私。我爹憑什麽一定要回答你?”清冷的聲音,淡然的語氣,甚至,好似還帶了一絲笑意,就這樣自門外傳來,打破這一室僵局。


    屋內三人齊齊一震。


    夏雲鬆蘇雨柔回頭,正見夏連翹帶著夏蘇木和墨沉嵩與風邢,走進了屋。


    “連翹……”夏連翹的出現,讓夏雲鬆和蘇雨柔緊張的心頓時一鬆。


    不知從何時起,曾經讓他們日夜擔憂的夏連翹,如今卻已成為了一個足夠讓他們去依靠的主心骨。隻要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依靠,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幾人走進大廳。


    夏蘇木撲到了蘇雨柔身上,喚道,“娘親,爹爹。”


    蘇雨柔將他抱了起來。


    夏連翹走了過去,安慰地看了兩人一眼,示意他們放心。


    夏正國依舊坐在主位,一動不動。


    隻是他的神色卻明顯凝重起來。


    夏正國也知道,夏連翹此人清醒後便變得狡猾多端,渾身帶刺,棘手的很。幾個月前在夏家練武場,他就吃過她的虧,中了她的計,讓她在眾目睽睽下順利脫離夏家。若此時她還在夏家,那他拿捏她也就更方便了,哪還有她在大比試煉中驚豔四座的機會。


    吃一塹長一智。


    他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般看輕夏連翹。


    他森冷的目光掃了幾人一眼。


    目光,在坐在輪椅上的墨沉嵩身上掃過,便直接將他無視。


    墨沉嵩的低調功夫,已經練到了極致。


    他不想讓人注意他,哪怕他容貌多麽傾城,氣度多麽出眾,都能迅速徹底地隱藏。


    夏正國一聲冷笑,“你也知道你是晚輩,老夫是長輩?身為晚輩,卻如此跟長輩說話。你爹是老夫的兒子,老夫難道不能問?”


    “夏家主,你忘了,我這是夏蘇家。不是夏家。我爹也已經脫離了夏家,既然脫離夏家,那應該也與你無關了吧。”夏連翹微微挑眉。


    夏正國臉色一沉。


    又是脫離脫離!


    這夏連翹永遠都拿他們已脫離夏家來說事。


    夏正國此時無限後悔。


    怎麽當初居然就這麽輕易地讓他們脫離了家族!


    “嗬,沒有老夫,你以為會有你們這一家四口?”夏正國寒著臉,看著夏雲鬆,沉聲道,“雲鬆,沒有老夫,你又豈會有今天?脫離了家族,你連養育之恩都忘了。真是爹的好兒子啊!”


    夏雲鬆身子微微一顫。


    夏連翹,臉色卻是一冷。


    養育之恩?


    夏雲鬆不過是他夏正國眾多兒子中的一個,再說直白點,就是一顆不聽話還有些準頭的精子。


    夏正國所謂的養育之恩,便是把他生下來,然後看天賦,天賦好就養著,天賦不好就扔到一邊自生自滅。


    這和養一個下人,養一個為家族貢獻卻得不到半點回報的狗有什麽區別?


    但凡是有點良心的人。即便是陌生人,為了救自己而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除了感動,總還會有些責任心的吧。


    更何況,夏雲鬆是他的兒子。


    親生的!


    就這麽遺棄到了旮旯角落。


    甚至,眼睜睜看著眾人欺負他們一家。


    真是可笑的養育之恩。


    可笑的道德綁架!


    夏連翹真心想問問他,到了現在才來提養育之恩,要臉不要臉?


    可很明顯。


    夏正國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要臉。


    他依舊一派自然,仿佛這座府邸是他的,坐在首位上,好似看螻蟻、看下人一般,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他們。


    隻是,當局者迷。


    夏正國語氣裏的諷刺和寒意,讓向來樸實孝順的夏雲鬆,心神震動。


    這一刻,他有片刻的動搖。


    可下一秒,想起這些年,甚至是近來,夏正國對他們一家四口、對夏連翹的所作所為……


    他拳頭緊握,神色有些淒涼,“我沒忘。沒有你,確實沒有我的今天,可是,夏家主,你難道忘了,是誰將我們一家四口逼到了這個地步的?”


    夏正國望著他,神色依舊無波。


    在夏正國看來,對付夏雲鬆,比對付夏連翹要簡單的多。


    而從夏雲鬆身上下手,亦不失為一條捷徑。


    夏雲鬆的神色,正中了他的下懷。


    “若非是你們實在不聽話,老夫又豈會這般絕情。”他冷冷道。


    夏雲鬆心上一涼。


    寒意卷上全身。


    到了現在,他還是一副他沒錯,全世界都錯了的模樣……


    夏雲鬆苦笑搖頭,“夏家主,夏家的養育之恩,我早在十六年前便已回報。夏家主你的命,難道還不值這點養育之恩麽?”


    夏正國哪料到他會忽然把這事拿出來說。


    而且,言辭犀利,瞬間堵的他無力還口。


    頓時,他一張臉又青又紫。


    夏連翹看著夏正國一副將要惱羞成怒的模樣,心底冷笑。


    夏雲鬆雖然是夏正國的兒子,但卻沒有繼承到他的不要臉和自私。更不會什麽道德綁架。


    以往那十六年,就是因為夏雲鬆從不把這“救命之恩”掛在嘴邊,才讓夏雲鬆愈發猖狂的無視他,導致他徹底忘了夏雲鬆的犧牲。


    夏雲鬆不說,夏正國隻當這事不存在。


    今日,夏雲鬆忽然把十六年前的往事拿出來一說。夏正國的老臉哪還掛得住。


    果然,心中念頭剛轉完。


    下一刻,夏正國惱羞成怒了!


    他倏地站起身,手一掃,桌上的茶水壺杯瞬間被掃落地。


    砰!


    一地狼藉。


    水花四濺。


    蘇雨柔嚇得抱著夏蘇木後退了幾步。


    整個大廳,氣氛頓時變的緊張冷冽。


    夏正國怒視夏雲鬆,“好啊,翅膀果真硬了!不過是救了老夫一次,就成了你威脅老夫的把柄了麽!”


    夏雲鬆一張臉頓時漲紅。


    和夏正國比不要臉,他哪能比得過?


    氣氛劍拔弩張。


    或者說,都是夏正國一個人在發怒。


    以為這是他夏家呢,他一跺腳整個夏家都要抖三抖。


    夏連翹微微冷笑,上前一步,將夏雲鬆與夏正國交匯的視線阻隔。


    “夏家主,你來這怕也不是為了跟我爹娘敘舊這麽簡單。”她嗓音淡淡,在這冷沉的氣氛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也因為她的聲音,讓這陰寒的氣氛瞬間緩下。


    夏正國驀然想起自己今日來這的目的。


    一張老臉時青時紫,很是難看。


    他本來是想著,從夏雲鬆身上入手,夏雲鬆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忠厚老實孝順,他稍微用點花言巧語,將夏雲鬆打動,隻要夏雲鬆再次衷心於他,還怕夏連翹不就範?


    可他沒想到。


    狗急了也會跳牆。


    夏雲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他!


    甚至,搬出他救過他一命的事!


    夏正國簡直怒到了極點。


    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若是平時,他或許真這麽做了。


    但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夏正國極力壓製住怒火,一雙眸子陰冷無比,看著夏連翹,“老夫有事要與你說。”而後又掃了四周幾人一眼,“都給老夫下去。”


    他的語氣聽得夏連翹眸光一冷。


    一旁,風邢抬眸,看了夏正國一眼。


    這一眼,毫無情緒。


    夏連翹轉身,看向墨沉嵩,墨沉嵩也正看來,二人對視了一眼,她微微點頭,又對夏雲鬆和蘇雨柔道,“爹娘,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兩人頗有些擔憂,可也明白他們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


    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帶著夏蘇木離開。


    很快,整個大廳就剩她和夏正國兩人。


    夏正國依舊坐在首位上,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夏連翹眸光閃了閃,微微一笑,而後也不在意地坐到了一旁。


    隻是,她的動作卻讓夏正國臉色一沉。


    在夏家,他沒讓坐,誰敢隨意坐?


    夏正國眸底的冷意和厭惡,更加濃烈。


    而這邊,他不說,夏連翹也不急著說話。


    反而是自顧自為自己斟了杯茶。


    這,是她和夏正國第一次,單獨兩個人,同處一室。


    大門已被關緊,更顯的空間密閉。


    若是平常人,麵對氣息冷沉陰寒的夏正國,怕是早已手足無措哆哆嗦嗦了。


    大廳內,寂靜無聲。


    夏連翹的淡定功夫,豈是常人能比的。


    更何況,有目的的人,也不是她。


    夏正國本一直想著給她一個下馬威,等著她主動來詢問自己什麽事,可沒想到,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臉色更是難看。


    最終,還是他按捺不住,先開了口。


    “四個月後,楓華城將有秘境要開啟,到時,你跟著我們夏家一起去。”他看了夏連翹一眼,一開口,就是這般命令式的語氣。


    “秘境?秘境開啟,你們夏家要去,與我何幹?”夏連翹淡淡開口。


    夏正國眉頭一皺。


    他本想說,她流著夏家的血,有他夏正國的血脈,他夏正國要她去,她就必須得去。


    可忽的又想起之前在皇宮,他要她代替夏家參加大比試煉時,她的回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妻手遮天:全能靈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惜並收藏妻手遮天:全能靈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