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相比於七派這邊慶功的喜慶,魔道這邊就隻有氣氛能壓死人的沉悶了,尤其是魔道三宗裏專門派出了幾位長老來此後,就更是讓人壓抑不已了。


    此時鬼靈門駐地的一處營帳裏,一位臉色慘白的中年人看著麵前身穿綠袍的老者問道:“綠袍師兄,此次與七派作戰損失這麽多弟子,你可有何要辯解的嗎?”


    綠袍老者嘴唇囁嚅一陣,最終沉默搖頭。


    中年人繼續問道:“那師弟我依照宗門規矩,除去師兄你這指揮之責,師兄你可有怨言?”


    綠袍老者猛地抬頭看向中年人道:“師弟莫不是在欺瞞於我嗎?隻是一次失敗,我就不信門內就會這樣對我!”


    中年人冷冷道:“師兄若是不信,自可返回宗門詢問,若是師弟有一句欺騙師兄的話語,師兄盡可找長老們上訴。”


    綠袍老者聽完臉色不由變得十分難看,沉默一陣後冷聲道:“那不知接替我職位之人是誰?”


    中年人隨意道:“說來此人師兄也認識,也是我宗後起之秀,更有門主出麵舉薦,幾位長老點頭認同,那就是王蟬王師侄。”


    綠袍老者難以置信道:“他?怎麽可能,他一個築基修士何德何能能來主持此大戰?更不要說此人之前在我手下之時,無故私自外出,闖出了不小禍患,我記得此事我不是已經稟報給門裏了嗎?”


    中年人一臉玩味道:“是啊,就是因為師兄你稟報給了門中此事,結果幾位長老震怒之下,就要派人來徹查此事。


    結果門主出麵作保,說此事是其安排王蟬去做的,更是提出王蟬無法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回來的話,就直接撤銷其少主之位。


    而後此次大戰失利後,門中長老商議,就由王蟬來主持此次大戰,若是成功打下越國,就算立下大功,能有豐厚賞賜;


    若是不能,就按之前王門主說的,撤去其少主之職,從門內弟子中重新選出最優秀的弟子來擔任此職。


    如此說來,若不是師兄你稟報了此事,王蟬也不會因為門中那幾位的鬥爭而來主持此戰,師兄你說不定還能繼續在此主持下去呢。”


    綠袍老者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最後喃喃道:“這算什麽?自討苦吃嗎?嗬嗬,老夫我為了門內出生入死,結果……哈哈哈……”一邊說著一邊轉身離開了營帳,臨走時還自嘲幾聲。


    隻是帶其走出營帳之時,隻見營帳外正站著李氏兄弟和王蟬,正一臉淡然的看著自己。


    綠袍老者眼角抽搐幾下,最後視若不見,準備直接離開。


    而這時,李氏老者出聲道:“師兄且慢,之前師兄你因我兄弟二人失職曾下令讓我兄弟各自斬殺一個金丹修士來贖罪,如今我兄弟二人一番辛苦,總算是完成了此事,還請師兄你查看。”


    說著取出兩顆閃爍著暗淡色澤的珠子,一顆上有三色紋路,一顆則是兩色。


    綠袍老者停下腳步,眼睛看都未看一眼對方道:“這一次是你們棋高一招,但是下次……”說著縱起遁光離開了此地。


    李氏幼童哼了一聲道:“沒想到這老鬼這麽無禮,師兄,我們就該在這老鬼身上再捅幾刀,讓他以後想到此事就心中作痛,最好生出心魔,行功走火才好。”


    李氏老者淡然道:“如此就夠了,往日這老鬼仗著自己修為深厚,一向心高氣傲的緊,此次受了如此挫折,便夠他喝一壺的了,我們還是先去找特使把少主之事確定下來,也好早日準備對七派動手事宜。”


    王蟬此時卻是儀態從容不迫,絲毫沒有因為被門中安排來主持大戰之事而感到失措,在看完綠袍老者的窘態後,便率先走進營帳內,躬身施禮道:“弟子王蟬見過王師叔。”


    中年人一臉笑容道:“蟬兒不必多禮,你我叔侄情分在此,不必守這門中俗禮。”


    王蟬恭敬道:“雖是如此,但三叔你也是我長輩,侄兒這一禮還是要行的。”


    中年人臉色從容道:“行了,此次我來要做的事其實你也知道了,一個就是把那老鬼叫回去受罰,另一個就是讓蟬兒你主持此地戰事,立下足夠的功勞後,就可以讓門內全力支持你修行所需資源,讓你以後也能修到元嬰之境。”


    王蟬連忙道:“侄兒明白,必定不會辜負幾位長輩的期許,一定盡快將越國拿下。”


    中年人繼續道:“不隻是盡快拿下,還要損失要小,否則門內那幾個老家夥或許就會以此為借口,將蟬兒你的功勞調低一等。


    其實你父親的本意隻是讓你靠著燕家立下一些功勞後,就可以算是立功了,你的少主之位就能穩如磐石,有此職位在身,你修行到結丹的資源也就夠了。


    結果那幾個老家夥偏偏提出讓你來主持這場大戰,看似是給了你立下更大功勞的機會,但實際上卻是用心險惡,畢竟評定指揮的功勞和評定領隊的功勞是不同的。


    就好像那綠袍老鬼,明明這場大戰打的結果並不差,在被七派的埋伏下保存下來不少實力,也給對方造成了不少的損失,但就是因為沒贏,就被算作有過。


    而你卻因為隻是一個小領隊,殺了足夠多的修士後,就可以算作大功。這二者的難度並不是等同的。


    所以你擔任此次指揮之責後務必要做到打不贏的仗就不打,隻要打了就必須贏,還要贏得徹底,沒有絲毫瑕疵。”


    王蟬此時心中也有些打鼓了,雖然帶著麵具看不出其臉色,但是從其久久不語的狀態就可以看出,其心中也覺得要做到此事實在有點困難。


    中年人見此安慰道:“蟬兒你也不用擔心,既然你父親在門中未有堅持反對此事,就是說此事還是有機會的。


    此次我來特意帶了你父親的玄陰百鬼幡來,有此玄陰百鬼相助,在加上燕家這顆暗子,還有李氏兄弟與我,足以助你立下大功的。”


    王蟬稍顯驚訝道:“父親的玄陰百鬼幡?聽說此幡中鬼王已經被父親祭煉到了結丹境界,麾下百鬼更是可以力敵築基後期而不敗,乃是父親最喜歡的一件寶物。


    之前不是聽說此幡被放在門中陰風洞內吸收陰氣祭煉百鬼嗎?此時取出不是將之前的那些功夫都白費了嗎?”


    中年人點頭道:“些許祭煉的苦工而已,你父親還不放在眼裏,隻要此幡能發揮出足夠的作用,就算是毀在了戰場上,你父親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所以蟬兒你不必擔心。


    畢竟有此幡在的話,七派那什麽月光炮就有了應對之策了。憑借幡上百鬼,隻要陰氣不絕,就算百鬼被殺了一百次,也能重新恢複一百次。


    如此就能減少我鬼靈門弟子的損耗,也就可以讓你的功勞上少去一些瑕疵。”


    王蟬點頭不語,而後問道:“三叔,那門中那些人會不會為了不讓我立下大功,而特地給我做什麽手腳?比如說什麽泄露我方機密之事?”


    中年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蟬道:“你成功了,那他們就是沒有,你失敗了,那他們就必然出手了。


    不過你也不要覺得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須知成功才是你要考慮的,真要失敗了,縱使免除了責罰,但賞賜也沒了。


    所以你此時不必考慮此事,隻要專心想好如何才能更好地打下七派就是,其它事情自有三叔替你安排。”


    王蟬點頭應是,而後轉身離開了此地。


    另一邊,苦苦等候許久終於等來合歡宗消息的燕家老祖,此時正一臉關切的看著身邊的豔麗男子道:“田賢侄怎麽來的如此之晚?莫非此事有何其它變故不成?”


    田不缺笑道:“老祖多慮了,之前的事情我已經稟報了宗主,宗主並未有何反對的想法,相仿還對燕家願意投誠十分高興,並說隻要燕家願意去我合歡宗,我合歡宗絕對不會讓燕家吃虧的。”


    燕家老祖一聽臉上不由露出喜色,正要再說什麽,猛地反應過來,疑惑道:“宗主?是你合歡宗的宗主嗎?不應該是你師尊雲露真人嗎?”


    田不缺略有尷尬地說道:“師尊並未在意燕家投靠之事,故此我又找了本宗宗主,鄙人不才,正是宗主的二子,所以也能說的上話,而且我父也是元嬰高人,所以老祖不必擔心。”


    燕家老祖聽到雲露老魔不在意,原本還顯得有些焦急,但是聽到對方是元嬰宗主的兒子後,總算放下了些許擔憂。


    “那不知貴宗主可有什麽另外的安排需要我燕家去做,賢侄可有盡管說來,隻要我燕家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田不缺取出一個玉簡遞了過去道:“我父親托我給老祖帶了一封書信,老祖自己看完就知道了。”


    燕家老祖接過玉簡神念一掃,臉上一會喜一會憂,最後不解道:“貴宗主為何讓我盡力配合鬼靈門的行動,是不是不信任我燕家?還是說對鬼靈門有何想法不成?而且這玉簡裏怎麽沒提讓我如何接應貴宗出手的事情?難道貴宗不準備入侵越國嗎?”


    田不缺解釋道:“來時我父親已經和我說了,此次大戰我合歡宗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出手的,所以老祖你盡管配合鬼靈門就是。


    但是也不能讓鬼靈門三宗輕鬆拿下越國,要讓這場大戰給予七派足夠的壓力,讓七派必須用出全力才能勉強抵住對方的進攻。


    我宗的意思就是如何才能逼出七派可能存在的後手就如何去做,這裏麵老祖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有何需要也可和我合歡宗提,我宗也會酌情出手相助的。”


    燕家老祖臉上為難道:“要給予七派壓力?這事委實有點難辦啊!”


    田不缺疑惑道:“老祖這是何意?縱使七派加起來,也隻勉強夠到那三宗的實力下限而已,如何會說為難的?要說難,那也是如何保持七派不被那三宗一下子就擊垮難吧?”


    燕家老祖抬眼看了眼對方後,問道:“賢侄來到此地之後還未打聽過此時兩方的戰局吧?日前七派打退了魔道的總攻,更是給魔道造成了重大的損失,如今魔道一方已經退出去三百裏了,雙方正值休戰時期。


    若隻以之前這場大戰論的話,七派遠遠算不上被魔道逼得瀕臨絕境,雖然同樣損失不小,但若是之後幾次大戰依然如此的話,那七派就這樣撐下去了也說不定。”


    田不缺不敢置信道:“怎麽可能?我雖然未曾打聽過具體消息,但是七派的實力不就那麽點嗎?


    不對!難道是有什麽人插手了這次大戰嗎?”田不缺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燕家老祖問道。


    燕家老祖疑惑道:“插手?會有誰來插手此事嗎?賢侄說的是七派那幾位元嬰老祖嗎?那倒沒有。


    畢竟幾位元嬰老祖不出手還好,戰事還隻會保持在結丹這個層次,但若是插手了,以三宗的元嬰數量,就算兩個打七派一個也綽綽有餘了,七派絕不會如此不智,率先出動元嬰的。”


    田不缺納悶道:“沒有人插手嗎?那七派如何能打退魔道的總攻的?”


    燕家老祖略顯佩服地說道:“那就不得不提黃楓穀那位能人了,這位雖然隻是築基修為,但是其煉製出來的一件法器,居然可以決定這場大戰中築基的戰局,讓魔道數十位築基修士因此戰死。


    更能影響到結丹修士的鬥法,至於那些練氣弟子就不用提了,在對方那法器之下,隻有等死的命。若非此人的話,七派絕對無法在此戰中取得如此戰果的。”


    田不缺略一思索之前自家老爹告訴自己的話後,隨後問道:“這個築基修士是姓韓嗎?”


    燕家老祖搖頭道:“韓?不是,這位姓陸,名雲風,更是一位風靈根的修士,黃楓穀有此弟子後繼有人啊!”


    田不缺內心疑惑,“老爹不是說那位化神修士是和一個姓韓的修士有說有笑嗎?怎麽現在跳出來一個姓陸的?這個人會是那位隱藏的化神埋下的後手嗎?老爹也真是的,又要我打聽清楚那位化神的消息,又不給我說清楚,這叫我怎麽該怎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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