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標的轉軸還在轉動,齊飛的手就在我麵前,手裏還拿著紙卷,不是我,也不是齊飛,鼠標軸怎麽會轉動起來?


    我往鼠標那裏斜視著,發現轉軸安安靜靜呆在那裏。我狐疑地盯著齊飛,問道:“剛剛是你轉動那鼠標的嗎?”


    齊飛搖搖頭,表示否認。我想問他是不是張老師的鬼魂,剛想問,齊飛比我先開口了:“別亂說話。”頓了一會兒,又說道:“怎麽樣?你發現了什麽?”齊飛斜視著電腦屏幕,也不敢正麵看電腦。也是,電腦無緣無故開機,又無緣無故出現張老師三天前的檢驗報告,這事情放著誰也不會這麽大膽直接對視電腦。


    我把張老師生前給我的出科考試試卷擺在桌麵上,指著資料,說道:“高材生,知道米拉帕嗎?”


    齊飛盯著資料仔細地看了一遍,又將目光放在試卷上,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剛剛書本掉在地上,翻開的頁麵是米拉帕的相關資料,而張老師給你的出科試卷,每一道題都是關於米拉帕這個藥物,所以你的意思是?”


    “沒錯。你在仔細想想昨天我們與張老師吃飯後的情景,你跟張師母從廚房裏走出來的時候,張老師說看到蛇,但你我都知道,那隻是繃帶。”


    齊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恍然大悟。


    “沒錯,張老師產生幻覺把繃帶看成蛇,是因為長期服用了米拉帕。不用我解釋,你這個高材生也知道,米拉帕是治療精神疾病的常用藥物,但是長期服用米拉帕的人,會產生各種幻覺。還記得去年十月份約經日報報道的內容嗎?有位帕金森患者在服用米拉帕藥物後看到毒蛇在牆上爬,看到陌生人吊死在自己的廁所裏等等類似這樣類似的幻覺。自米拉帕投入市場以來,副作用越來越明顯。經認定,米拉帕造成的的這些幻覺會讓服藥者感到恐怖不安。”


    “原來如此,我就說張老師死前怎麽會像受到驚嚇一樣”


    “電腦的檢驗單真是來得及時,如果不是看到裏麵的指標,我還真想不出來是米拉帕。”


    我看著電腦上的檢驗結果,有點恐懼也有點高興。張老師知道有人會對自己做什麽不利的事,但他沒有報警,也沒有采取什麽措施保護自己,而是自己去化驗血液,留下證據。他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連命都可以不要?難道他是在保護誰?


    我想了想,頓時驚慌起來。齊飛看到我驚慌失措的表情,問道:“你幹嘛?”


    “張師母有危險。”


    我們趕緊朝醫生公寓跑去,此刻已是淩晨一點鍾。


    如果我猜的沒錯,凶手一定是有什麽把柄在張老師手裏,但是張老師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沒有舉報凶手。誰知道凶手根本就不相信張老師,偷偷在張老師的飲食中加入米拉帕,時間一長,米拉帕的副作用讓張老師看見各種幻覺,然後找機會將他殺害,神不知鬼不覺。這凶手,殺害張老師的手法果然絕了。但再聰明的陰謀都有破綻。張老師是精神科醫生,從醫多年的他,很早就知道有人在他飲食裏下了米拉帕,於是張老師提前把自己的血液拿去化驗,為以後留下證據。如今張老師死了,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張師母。


    我跟齊飛來到張老師住的公寓,躡手躡手爬過鐵閘門,站在張師母家門口。果然,門口除了張師母的鞋子,還有一雙男人的鞋。


    “不好,張師母有危險。”


    我用身子將門撞開,撞了差不多十幾秒鍾,門被我們撞開了。映入眼簾,一隻黑影從窗戶外跳了出去。


    “救我,救我。”張師母喊叫道。


    我跟齊飛過去攙扶著張師母。


    “齊飛,你去追那個凶手,我在這裏看著張師母。”


    齊飛趕緊往門外衝去。我攙扶著張師母坐在沙發上。張師母依舊恐慌不已。我環顧著房子,搜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張老師的靈位。也許是張師母擔心睹相思人,便收藏了起來。


    我攙扶著張師母,她依舊恐慌。想了想,張老師是精神科醫生,家裏應該有備用藥物,於是我問張師母家裏有沒有藥箱。張師母給我指了指冰箱側旁的位置。我抬頭看去,冰箱旁果然有一個藥箱。我走過去,蹲下來,打開藥箱,試圖找到能讓張師母安定下來的藥物。


    打開藥箱,我尋找了一會兒,突然發現藥箱最底層有一包藥物,上麵赫然而立三個字“米拉帕”。頓時,我的心拔涼起來,隻背後一陣碎步聲。


    “哢擦”


    鎖門聲和拉緊窗戶的聲音在房間回蕩,也在我顫抖的心裏回蕩。我回過頭去,看見張師母手裏拿著一把菜刀,表情猙獰,盯著我像一隻老虎盯著一隻耗子。


    “你幹嘛要多管閑事?我不想殺你,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眼前的女人發狂一般尖叫,完全與張師母是兩個人。我看著她,腳步逐漸向後退,我發現我無路可退了。


    “為什麽要殺張老師?他這麽愛你。”我的聲音有點顫抖,但我還是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愛我?”隨即,她朝天狂笑起來,那笑聲聽得我全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愛我就不會瞞著我把我孩子殺了,他愛我就不會這樣遲遲不跟我登記,結婚十幾年了,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我的孩子,夜裏喊著媽媽救我,媽媽救我。你知道半夜被噩夢嚇醒的感覺嗎?不,你們不知道。”


    當她說到孩子的時候,我想起前段時間,每一個晚上在電風扇上見到的那個蒼白的、邪笑著的孩子的臉。突然,恐懼感充斥著我。


    “不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張老師愛你,很愛很愛。”我竭盡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我依舊可以感受到自己惶恐不安的心。


    “住口!”她尖叫著,舉起手裏的菜刀,朝我衝過來。我看著來勢洶洶的發瘋的師母,心想,這下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轟隆”


    突然間,整個房子震動起來,天花板上的吊燈搖搖欲墜,燈光忽暗忽亮,我靠在牆壁上,環視周圍。地震了。


    隻見張師母手裏拿著菜刀,由於身邊沒有什麽物體可以把持,她怎麽站也站不穩,在一片震動中摔了下來。窗戶的玻璃也被震碎一地,我看準機會,直接朝窗戶外跑。我朝著窗戶跑著,一直跑,以至眼裏都是窗門。但距離窗戶隻有三米近的時候,我發現無論我怎麽用力跑,始終與窗戶保持著這個距離。慌亂中,我發現不對勁。


    我回過頭去,發現天花板掉落下來,朝向張師母的腦門。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跳過去,一手抓起張師母往旁邊移。“啪”一聲,張師母原來蹲的那個地方被壓得深凹不平。我看著得救的張老師,鬆了口氣。


    “啪”


    同樣物體砸下來的撞擊聲,我緣著聲響看過去。一陣驚憟感彌漫心間。剛剛我站的地方,同樣被天花板砸得支離破碎。如果不是剛剛衝過來救張師母,恐怕我的腦袋就要開花。


    “師母快走。”我拉著師母往窗外走。誰知道,張師母將菜刀拿起來,直接往我身上砍。由於搖晃,再加上我閃避了一下,師母撲了個空。


    “一鳴,怎麽了?”我看到齊飛在窗外喊叫的聲音。


    “齊飛,地震了,別管我,你自己逃命去!”我呼喊到。


    “快,門鎖了,往窗那邊跑。”


    “不行啊,我跑不到窗那邊,好像總是原地踏步一樣。”


    “你用地上的玻璃也好自己咬自己的手指頭也好,把你手指頭的血滴在我給你的護身符上,直接往窗戶這邊衝,快,我接著你。”


    急亂中,我用地上的玻璃碎片在手指上切一個傷口,將血滴在護身符上。我嚐試將拉起師母一起跑,師母手裏的菜刀掉在地上。她跪在地上,捂住臉,淚流滿麵。


    “快!”眼看天花板要全部崩塌下來,我歇斯底裏朝師母喊叫道。


    她抬起頭來,師母的臉沒有剛剛的猙獰恐怖。她笑著說,你走吧,這個世界屬於你的,記住,你要好好活著,用盡一切辦法。


    “快!”


    窗戶外一鳴喊叫著。我看了師母一眼,直接往窗戶跑去。


    “轟隆”


    我在最後一秒走出了張老師的屋子。


    齊飛攙扶著我,我看著他,說道:“地震,地震!”


    齊飛盯著我,視線一直停留在我眼睛上。恍然地,我環顧四周,樹木依舊蒼翠,遠處的家庭燈火幽明,一片平和安靜。我背後一涼,呆看著齊飛,嚇得說不出話來。


    不是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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