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想,你是中了一種蠱術。”齊飛的二叔拿著煙筒抽著草煙,說蠱術就像說吃飯喝湯一樣隨便。而對於我這個平凡的大學生來說,什麽怪誕奇事從來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安定我躁動不平的心。


    “鬼蠱之術!”齊飛雙眼汪汪,但我絲毫沒有看出他吃驚。很明顯,他知道鬼蠱之術。


    “沒錯,鬼蠱之術。”二叔又抽了一嘴煙,繼續說道:“我想你們都知道,民間善傳巫蠱之術。顧名思義,巫蠱之術就是邪惡的人施以報複的邪門巫術。鬼蠱與巫蠱差不多,但鬼蠱之術,執行者是鬼。”


    “鬼?”


    “對。與人的巫蠱之術不同的是,人行巫蠱之術,就是借助巫術的邪惡力量對另一個人報複,而鬼蠱之術由於施行者是鬼,人死後隻有對世界懷有深深怨念才成為鬼,因此鬼施行的鬼蠱之術本身就有很強烈的怨念。這也是巫蠱和鬼蠱最大的區別。”


    “所以這幾天遇到的各種新奇怪誕的事情,就是因為這個鬼蠱之術?”我顫抖著。


    “沒錯。鬼蠱之術的強烈怨氣會終日圍繞在你身邊,不停不休吸收你的運氣,將你作為人的基本陽氣也驅散幹淨。在這個過程你會遭遇各種你意想不到的災難,折磨你的精神,將你逼到發瘋的境地,最後一個人痛苦地死去,神不知鬼不覺。鬼蠱之術最邪惡的不是立即讓受蠱者立死亡,而是讓他從失望到無望,從無望到絕望,最後死無葬身之地。”二叔的語氣充斥著憤懣,雙眼燃燒著憤怒之火一般。


    其實聽二叔說完,不用經曆那個過程,此刻的我已經是絕望透頂。隻感覺心裏的恐懼急劇上升,我又怕又生氣,我招誰惹誰了?為什麽是我?


    “我才不相信什麽鬼蠱,我立刻回學校,這醫院不是人呆的。”我站起來,喊道。我不知道該怎麽接受這個結果,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二叔看我激動地站起來,一點不覺得驚訝,反而優哉遊哉拿起煙筒又抽起煙來,平靜說道:“確實不是人呆的。”我朝二叔看了一眼,他回我一個邪笑,補充道:“鬼呆的。”我身顫了一下,一言不吭,往外麵走去。


    “一鳴,一鳴。”齊飛在後麵叫我,我沒有理會。


    “算了,他會回來的。”二叔的聲音在門後響起。


    我直接跑回宿舍,一打開門,就看到天花板上一個孩子的臉。我發狂喊叫起來:“別躲在上麵,有本事站在我麵前,你想害我直接來,不要這樣鬼鬼祟祟。”那蒼白的臉消失了。我苦笑,它就是鬼啊,鬼鬼祟祟這個詞不適用它。我從床底下將行李箱拽出來,直接往裏麵塞衣服。收拾差不多了,我拎起行李箱,直接往小鎮的客運站走去。


    我走出醫院,大門左邊的大鬆樹奇異地搖動起來。我瞄了一眼,頭也不回往車站走去。剛出醫院沒多久,由於地勢崎嶇,行李箱在地麵上“轟隆隆”作響,每走一步都覺得艱難。還沒百裏,便滿頭大汗。淩晨六點,街道空無一人,我直接抱起行李箱,繼續行走著。


    來到車站,我徑直往售票處衝。售票處隻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我對她笑了笑。


    “你好,我要到省城的車票。”


    售票員看了我一眼,朝我笑了笑,又朝著我旁邊的空氣笑,問道:“兩張是嗎?”


    身子不知不覺顫抖了一下,我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慢慢斜視著周圍,哪裏來的兩個人,明明隻是我一個。


    她看到的那個“人”,是鬼,就站在我身邊。


    “一張,謝謝!”我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們一起。”


    我對著售貨員苦笑著,腦子一片空白,心裏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是一個十分老舊的大巴站,由於還早,車站裏隻有我一個人。我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來,不敢朝自己背後看,我怕一回頭,看到一個陌生蒼白的死人臉。


    “嗶”


    車終於來了,我一首抓起自己的行李箱,往車廂走去。是的,隻要離開這個地方,什麽鬼蠱之術,跟著我的鬼魂就再也不會影響我。


    當我站在車門前,想推開車門進去時,發現車門並沒有開。司機坐在駕駛座位上,懶洋洋地抽著煙。我喊叫著“師傅,師傅。”,但司機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我急了,直接跑到車前,對司機揮手示意並大聲喊叫,毫無回應。一下子,我懵了。


    五分鍾後,司機將車子重新開火,準備出發。我呆在旁邊,束手無策。為什麽?為什麽他看不到我。眼看車子長驅而去,我撿起地上一塊大石頭,像車窗丟去,隻見石頭像打在棉花上,慢慢滑落下來,絲毫沒有聲響和痕跡。


    我看著遠去的車子,仿佛世界末日快要來臨。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被逼瘋在這裏。我咬咬牙,將行李丟在路旁,跑起來。天色慢慢亮堂起來,我一個人在坎坷不平的石路上跑著,突然,洶湧澎湃的大雨傾瀉而下,我滑倒在石子路上,分不清臉龐的液體是淚水還是雨水。


    半蹲在雨天下,突然發現腳下有另一個人影。我急忙回頭一看,空無一人,再回過頭來,看腳下,隻看到自己的身影。我發狂地喊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


    突然,離我五米遠處,雨水堆積的泥潭上,慢慢出現一張笑臉。我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起來:“為什麽選中我?為什麽?”


    我站起來,極速往醫院跑去。


    推開門,齊飛正和他二叔坐在那裏,看到我狼狽的樣兒他們並沒有感到吃驚,反而知道我會回來一樣。倒看到我全身濕漉漉的都很驚訝,齊飛疑問道:“怎麽?回去前還洗了個澡?”


    “外麵下雨了不知道嗎?”我白了齊飛一眼,說道。


    “下雨?你沒事吧?你看外麵,哪來的雨?”


    我朝窗外看去,完全沒有下雨的跡象。恐懼感慢慢彌漫心頭。我看著二叔,希望可以找尋到答案。二叔也看著我,一臉明了的表情。


    “我說了,你一定會回來的。”他說道。


    “你的意思是,剛剛我所經曆的事情,都是為了不讓我離開這裏,是嗎?”我說著,心裏卻想著這不是真的。


    “對,鬼蠱之術已經降到你的身上,你逃不掉,也離不開這片土地。”二叔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除非你能解掉鬼蠱。但是。”


    “但是什麽?”我心裏的恐懼感已經按捺不住。


    “數百年來,能解此蠱的隻有三個人。”


    “三個?”我絕望地問道。


    “沒錯。而且,其中一個是用自己的魂魄賣給施蠱鬼,用自己的靈魂換取後代子孫的安寧;還有一個是將自己身上的鬼蠱嫁接給別人,從而擺脫了鬼蠱之術;最後一個。”二叔有點遲疑。


    “最後一個是怎麽解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對。如果知道,就不會那麽多人慘死於鬼蠱之術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擺脫這個鬼蠱之術,我就要把它嫁接給另外一個人,是嗎?”我問道,心情著實難受。


    “對。”


    麵對目光淩厲的二叔,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與無奈,這種鬼蠱之術禍害人間,難道就任它肆虐人間嗎?


    我慢慢走出殯儀館的休息室,腦子一片淩亂。我漫無目的走在醫院小道上,由於低著頭,撞到了另一個人的胸口上。“啊”的一聲,一個嬌嫩的女孩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聽著聲音耳熟,我抬起頭,目瞪口呆。


    “王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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