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遍,我叫木潛,樹木的木,潛水的潛,不是沒錢更不是林攸南!這個皮囊是我的,我絕對不是穿越了!”


    我激動地看著麵前高貴典雅的女人,還有那個抱我的帥哥。他純黑色的發如同絲綢一般散發著順滑的色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黝黑的眸子散布著星點,雖然嘴角向上彎著微微的弧度,但總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幹淨而隨意的白色的襯衫和他的白皙的皮膚互相映襯,渾身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氣質,仿佛是從童話中走出的王子,光是看著就會有種被蠱惑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雙眼下的微淡黑眼圈有些大殺風景。


    我猛地抽回了注意力,來回仔細地看著鏡子中自己絲毫沒有改變的麵容,再次嚴肅地解釋著。可他們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似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讓我忽然有種被耍的感覺。


    “喂,不要光看我,說話啊!”


    “木小姐……”


    許久,站在一旁的帥哥終於開口了,可那稱呼怎麽都讓人覺得別扭的。我連忙糾正:“叫我小潛就好了。”


    “嗯,小潛,我們知道你不是林悠南,但是林悠南卻在你的身體裏。”


    他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比起我剛醒時的笑意虛假了不少。我一楞,琢磨著他的話,更加困惑。


    “你們腦殘了嗎?什麽叫林悠南在我身體裏?”


    看著我這麽一副不明就裏德樣子,那個女人才終於朝我這邊走了一步,一手拿著手帕捂著嘴邊,帶著些許梗咽說道:“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你似乎被我死去的女兒悠南附身……”


    “附身?你開什麽國際玩笑!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我木潛雖然就讀的是一所攬到不能再爛的高中,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附身這種東西就跟穿越一樣不切實際,這簡直就是忽悠我還不打草稿嘛!


    可是看他們的穿著,還有這個房間的裝飾,還有我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的衣服,無一不證實了一點——他們都是比我有錢的富人……


    難道最近萬惡的上流社會開始流行惡整窮人?


    “小潛你不要激動,安靜下來,靜靜地想一下。你應該能夠感覺得到攸南的!”


    女人見我不相信,更加著急了,一雙微紅的眼睛頓時盈了不少眼淚。少年趕緊走到她的身旁扶住了她。


    “阿姨,你不要急,先回去休息一會兒……這件事還是要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我們著急也沒有用。”


    在少年的勸說下,女人哀傷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我,才終於用絲質手帕擦了一下眼角,被旁邊的女傭扶著走了出去。


    目送她離開後,少年才緩步走到了門口,轉身十分認真地看著我,又加了一句:“你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更沒有一句話是虛假的。剛遇到被攸南附身的你,我們也覺得很驚訝,真的。你可以試著感受一下,你應該能夠感覺到攸南的存在。”


    說罷,他朝著我深鞠了一躬,才伸手緩緩地半掩上了門,離開了。


    啊?他們在搞什麽啊?這裏又不是我的家,為什麽要我一個人好好思考?應該是我離開才對吧?


    “你才不許離開呢!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才不要再到外麵到處流浪呢!”


    我剛想著,腦袋裏頓時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我一愣,張望了一下四周。


    “哎,你別看了。他們不都告訴你了嗎?我在你身體裏啦,木潛木潛!”


    腦海裏的女聲惡作劇地多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忽然想起來發燒時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林攸南?”


    “啊?你終於相信啦,嘻嘻!”


    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伸手想要捂住嘴,可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了我。


    難道又是林攸南那家夥?


    “不要家夥家夥地喊嘛,我好歹也是大小姐呢,你這樣好粗魯哦。”


    “什麽粗魯,我又不像你一樣!”


    “啊,你不要生氣啦,如果不是因為太想爸爸媽媽,還有戍武哥,而偏偏輪回的時間將近,我也不會趁你虛弱的時候附你的身嘛……”


    “輪回時間?”我一愣趕緊問道,“你真的已經死了?”


    “是啊,我一個星期前死於去醫院的車禍中。不過鬼差說,其實我本該死於一個月後的先天性心髒病,所以投胎時間也安排在一個月之後,這期間我也隻能做遊魂了。然後我聽其他鬼說可以附身的事,於是……”


    “於是你就找到了我?”


    “嗯,因為你的身體和我有一種莫名的契合度,所以在你不驅趕的時候我可以暫時附在你的身上。因為太開心了,所以我就跑回家找戍武哥和媽媽了。雖然一開始他們都不太相信,不過過去的那些事情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嘻嘻……所以最後他們都認同了我靈魂附在你身上的事了。所以……拜托啦,就讓我在你身體裏待一個月!我平時不會和你搶身體的。白天時間全部歸你,晚上時間歸我就行了,怎麽樣?一個月後我一定就會離開的。另外作為交換的條件,等我死後,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好不好?這個爸爸媽媽可都已經答應我了哦!隻要你允許,馬上就和你簽合同。”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因為一場意外離開了人世,雖然在亂街也有熟人和親戚照顧,但隨著漸漸長大,最近幾年我開始學著照顧自己,幾乎每天都要為了生計而努力。對於現在窮困潦倒的我來說,一聽到財產這兩個字,想不貪財都不行。


    我的眼睛很不爭氣地放出光。


    他一愣,表情略顯尷尬,又立刻恢複了之前的笑意,徑直走在了前麵為我帶路。


    “木潛,你想太多了啦,戍武哥隻是跟你介紹一下,你怎麽就生氣了?”


    腦海裏林攸南嘀咕著,但也沒敢太大聲,或許是害怕我正在火頭上惹到我。


    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我那麽容易就生氣了。隻是看到這些有錢人,我就忍不住有些賭氣······而且我現在也有些後悔了!


    唉······之前被牽著倒還好,一跟在他身後,那些女生的目光更加銳利了,仿佛再多點就能把人刺穿似的


    啊啊啊,這究竟是什麽怪地方嘛!羲所處的是一個布置得更華麗誇張的區域,每個教室都有特別的風格,就好比我進的哪個,那簡直就是身處在一個小型海洋館嘛!


    四周的牆壁全部換成了玻璃缸,裏麵遊了不少我所沒見過的魚類。而高高的天花板上則掛著不少魚缸,裏麵裝滿了漂亮的彩色小石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炫目的光澤。


    小時候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去海洋館,因為門票太貴了,幾乎可以抵我一個星期的夥食費!


    而現在


    淚,難道小時候許的心願上帝終於聽到了嗎?“你太誇張了,用得著感動得哭嗎?不就是個教室而已。”被林攸南大殺風景地一說,我原本激動的心頓時涼了不少。


    “你這個整天待在病房,被車紮死的家夥給我閉嘴!”可一沒留神,我竟然怒聲喊了出來!


    剛過來想要和我打招呼的老師頓時嚇住了,伸著手僵在原地,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著我!


    啊,誤會了誤會了!


    “哈哈”


    我一手摸著後腦勺,尷尬地笑了幾聲。可以往的習慣和現在的發型實在不符合,這一摸無意中弄亂了頭發,大家看我的表情更奇怪了。


    “啊,我是今、今天來報到的學生,我叫木,啊,不對,是林攸南!請多多指教!”我緊張得說話連貫不起來了,隻能漲紅了臉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他們卻仍舊沒有收回鄙夷的目光。


    “我的病房可是特別改造的,跟你們平民見到的不一樣。”氣氛僵硬半晌,林攸南才嘀咕道


    我暗暗對著林攸南說你別囉唆,臉上的笑容也更尷尬了。


    他們這都是怎麽了?我有那麽奇怪嗎?校服不合身還是發型太奇怪?還是行為舉止哪兒出錯了?


    我正困惑著,一個女聲響了起來:“哦?你就是今天和白戍武一起來的轉學生,林攸南?”


    順著聲音望去,我看到了一個外觀酷似魔女的女生!


    黑色的頭發又長又直,校服被特別改造了,弄得更像時裝,裙子更是短得隻有一點點,羲獨有的暗紅色和她整體相搭配再合適不過。


    煙熏妝使眼睛看上去特別大,皮膚又刷得特別白,她的形象讓我想到了亂街的一些不良少女,不過她比她們看上去更有氣質一點兒。被她看著我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那個,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麽呢!哈哈”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一個凶狠的眼神回過去,可是我現在掛著林攸南的名字,自然要給她一些麵子,更何況林攸南此刻已經在我腦海裏不停地喊“熄火”。


    對於不必要的麻煩,裝傻是最好的方法吧?


    敷衍地笑著,我笑得嘴都快抽筋了,可她仍舊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她清脆地打了個響指,一旁大型的白幕就被放了下來,投影儀啪的一聲亮了起來,然後白幕上多出了畫麵,竟是我剛才被白戍武拉著的照片!


    呃……原來是被抓到證據了。


    我心咯噔一響,正想著怎麽解釋,身體有些不受控製。


    啊,糟糕!


    “為什麽戍武哥不能跟我來學校,他是我未婚夫啊!”


    不要懷疑,這個話就是從我嘴裏冒出來的。


    但是卻不是我說的!


    你這該死的林攸南要解釋也不要現在解釋嘛!


    你就不怕被嫉妒的女生打擊報複嗎?


    事實證明,這個沒上過學的baichi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而女生的反應更出乎我的預料。


    “哦?原來是白戍武那家夥的未婚妻啊。”她不屑地挑了挑眉毛,語氣中竟滿是不屑。


    啊?白戍武那家夥?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不喜歡白戍武?


    我頓時雙眼放光,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嘲諷笑容、滿是不屑的女生。


    整個大的有些過分的教室裏隻有不到十個學生,其他人都坐在藤編的椅子上,也唯有她坐在長長的軟沙發上,大家似乎都很怕她的樣子。


    難道她就是這個班的大姐大?


    我正打算佩服她,但接下來的一幕就破壞了她原本在我心裏建立的形象。


    “今天這裏怎麽那麽安靜?”


    門被撞開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剛摘下帽子,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麵容,一個身影就從我的身邊迅速地竄了過去,纏住了他。


    “啊,奇亞大人,你熱不熱?渴嗎?”剛才還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她頓時像個女仆似的拚命給他用手做扇,嬌滴滴的揮著。


    真懷疑那風還不及自身帶給他的熱量大


    被叫做奇亞的少年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領情的推開了她。


    他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往我這邊掃了一眼,然後嘴角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徑直走到了女生剛才做的沙發上,一手靠在沙發背上,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瞥了眼幕布上的照片,他嘴角的笑容更明顯了。


    和白戌武不一樣,他的笑容特別邪氣。


    正得意著準備好好兒整整那兩個家夥,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


    “這裏什麽時候來了幾隻不懂規矩的野貓了?”


    氣壓頓時下降了n度,詭異的氣息倍增,我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誰了。


    奇亞!


    我猜在羲裏,他也絕對是最有威懾力的人之一。


    果然,那兩個家夥一見到他都臉色煞白,頓時沒有剛才囂張的模樣,各自瞪了我一眼,轉頭就往林子的方向跑。


    他們是野人嗎?


    要跑也要往太陽的方向奔跑更有情調吧?


    我看著他們跑遠,不覺間奇亞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後,嘴湊到了我的耳邊,一個充滿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演技真差。”


    “啊!”我嚇得捂住那隻耳朵,往前跳了一步然後回頭看他。


    他頭上依舊帶著鴨舌帽,擋住了不少陽光,臉上的陰影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陰鬱。


    ?


    “演技?哈哈……我又不是演員,要什麽演技?”


    我條件反射地想要摸後腦勺傻笑,可剛碰到頭手就僵住了。


    林攸南在我腦袋裏使勁地喊著:“不要再糟蹋形象了!”


    無奈地收了手,我尷尬地看著奇亞。


    他一手托著下巴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沒等我找話開脫,他就已經發話了:“你身體另外一個人,才是林攸南吧?”


    啊?


    他說什麽?


    我身體另外一個?


    什麽叫我身體另外一個?


    我一驚,嘴巴眼睛都張得好大:“你在說什麽啊?”


    林攸南也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大氣不敢出一聲地凝視著麵前的人。


    他臉上的笑容更邪了。


    “就是字麵意思。真正叫林攸南的是附著在你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吧?”他又說了一遍。


    我全身的神經都陷入了警惕狀態。


    我能猜到,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古怪。


    “啊,怎麽辦木潛?他好可怕,我好害怕啊……”


    林攸南害怕得直叫,弄得我根本沒辦法思考,一邊暗叫她安靜,我一邊小心翼翼地發話問道:“你能……看得到?”


    可出乎意料,他搖了搖頭。


    “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啊?”


    什麽叫現在已經看不到了?難道從前能看到?


    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他彎了彎嘴角,笑意不明:“你體內的林攸南是白戍武的未婚妻吧?”


    這和剛才那個話題有什麽關係?


    我沒能跟上他跳躍性的思路,整個人一愣。半晌還是林攸南先反應了過來,搶占了我的身體回了句:“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能感覺到的,不過那是當然的,戍武哥是我的,你們誰都別搶。”


    天哪,這丫頭認為誰都要搶她的戍武哥麽……


    雖然我比較難想象奇亞有那個方麵的傾向。


    他挑了一下眉,我才知道是真的露餡了。


    “你想要幹什麽?”


    下意識地用手握成拳頭抵在胸口,我警惕地看著他問道。


    不會是要把我身體裏還有另外一個靈魂的事對外公開吧?那大家一定會把我當作怪物的!就光是我不是林攸南的事實就足夠讓我滾出這個學院了。


    “不要緊張,你隻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保證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什麽?”我想都沒想就問。


    “和我交往。”


    噗……


    這是什麽?


    和他交往?我最近是耳朵出問題了還是神經錯亂了?


    就連林攸南這次都傻住了。


    “那個同學,你是戲劇社的,所以打算跟我練習台詞嗎?”


    “不是,就是讓你跟我交往,僅此而已。”他笑得雙眼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線,可怎麽看都不覺得燦爛,光看著就有種被邪氣纏身的感覺。


    “才不要!我已經有戍武哥了,才不要和你這個全身都纏滿邪氣的家夥交往呢!”林攸南搶在我之前激動地衝他大喊。


    奇亞很快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雖然嘴角還掛著很小的弧度,但表情卻變得凶狠了不少。


    “不是說你,林攸南大小姐。我是在說她。”說罷,他極其認真地直視我,好像我整個人都能被他看穿似的。


    “我?”


    我搶回了身體,用食指指自己的鼻子。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開什麽玩笑!


    誰要跟這種怪物交往!


    而且現在我還掛著林攸南的名,林攸南還是白戍武的未婚妻,怎麽能這麽胡鬧嘛!


    “不用擔心,白戍武他無權幹涉,因為你不是真的林攸南。”他似乎能夠聽到我心裏在想些什麽,悠悠地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不保證,我管不管得住我的嘴巴。到時候白戍武能不能在學校裏保住你,我就不清楚了。”


    威脅!


    這擺明了就是威脅嘛!


    ?


    “嘿,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很討厭白戍武?”


    讓白戍武的未婚妻做自己女朋友,怎麽看都是邪惡的打算,一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多嘴,帶著好奇的表情問了一句。可他的臉又立刻陰沉了下來。


    “怎麽,你有意見?看來你們真的不想待下去了是吧……”


    “啊,別別……木潛,木潛……”


    我還沒開口,林攸南先膽小地被嚇到了,她連聲在我身體裏喊著我的名字,弄得我都沒辦法好好思考了。


    不過,讓林攸南待在學校裏也是她的心願之一吧?


    如果一個月沒滿就被趕出學校,那合約不是要大打折扣?


    而且現在才是進入學校的第一天啊!


    “拜托了,木潛,我不想那麽早就離開學校……”


    不想離開學校……言下之意就是讓我接受嘛。


    我了解了,大小姐,您暗示得很成功。


    暗自翻了個白眼,我認命地點了點頭。


    反正我簽了那合同,就等於在這一個月把自己給賣了。


    怎樣都好吧!


    奇亞見我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現在,告訴我你真實的名字。”


    “木潛。樹木的木,潛水的潛,不是沒錢。”我沉住氣老實地回答道。


    “那記著了,木潛,在我奇亞甩掉你之前,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反正也就一個月,管你到時候甩不甩我!我在心裏補充道。


    可林攸南又好死不死地搶說了一句:“不管是不是你女朋友,我和木潛現在都要去找戍武哥說一聲。”


    “請便。”


    他揮了揮手,然後拉了下鴨舌帽的帽簷,背過了身。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比起他正麵邪氣的笑容,他的背影看上去顯得落寞了不少。


    或許每個人的背影,都會顯得比較蒼涼吧?


    我感慨著,掏出了手機,撥響了手機裏唯一的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才傳來了白戍武睡意朦朧的聲音,沙啞而帶著特別的磁性,倒也異常好聽。打攪了他睡覺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想要盡快說完就掛電話。可此刻和白戍武說話的是林攸南,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我隻能不停地提醒她說重點。


    電話那頭雖然還是能明顯感到白戍武的困意,但或許是因為林攸南的關係,他每句都認真地聽著然後配合地回應,時不時地說出一兩句叮囑的話,害得占用我身體的林攸南臉漲得通紅,讓我尷尬不已。


    在提到奇亞的時候,白戍武那邊顯然安靜了不少。他聽著林攸南時不時偏離重點的解釋後隻是很淡地道了聲要小心,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林攸南的身上。


    果然……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關於我的事換到的也隻是一個“哦”字。


    哼!表麵上看上去溫柔的人,實際也隻是對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吧!白戍武這家夥也不用在區別對待方麵表現得那麽明顯嘛!


    如果奇亞盯上的是林攸南,我看他絕對不會用句“小心”就敷衍掉的。我猜他一定會馬上清醒過來,甚至說不定會直奔到這兒找林攸南。


    人心啊,怎麽那麽冷漠啊……


    我誇張地感慨著,側頭看了一眼奇亞。他還站在那個地方背對著我們,雙手半插在褲子口袋裏,鴨舌帽拉得很低,在盯著天空看。


    天氣很晴朗,晴朗得連雲都見不著些許,甚至能夠用單調來形容。


    這樣的天,有什麽好看的?


    果然是個大怪人!


    我實在不明白,奇亞所謂的交往到底是指什麽。


    至少,從我掛了電話開始,他就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行動,自顧自地吃飯,自顧自地走路,包括自顧自地休息。


    他完全無視了我。


    嗯?


    他剛才不會就想看看我打電話之後白戍武的反應吧?


    因為白戍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所以他本人也比較失望,在沒想到更好的主意之前就不打算玩我了?


    “那個……”終於,在放學之前我忍不住叫住了他,“中午的事……就這樣,沒了?”


    他愣了一秒,在意識到我說什麽後,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那你還想怎麽樣?哼,我還以為把他女朋友搶來他會有多著急呢,結果還是這副不在意的樣子。”


    果然……我就知道,所謂的交往對他這樣的人也不過是為了刺激一下白戍武罷了。虧我還當真了!


    “抱歉啊,我就是那麽讓他不上心的人,讓你失望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到不爽,朝他做了個鬼臉,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轉身就往外跑。


    來學校的第一天,終於在普通而又不平淡中度過了。剛回到家,林攸南就迫不及待地搶過了身體,給了***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媽,我回來了!”


    雖然體內的靈魂是林攸南的,但是麵對一個陌生的麵孔,女人還是愣了一秒鍾,然後滿臉又堆滿了慈愛,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裏。


    我能看到她眼中流露的哀傷。


    對於自己女兒已經死了這個事實,她還是很難接受吧……


    “學校的生活開心嗎?”


    “嗯!不過也有很討厭的人……不能和戍武哥一個班級好可惜。”她揮著拳頭抱怨著。


    女人也隻是默默聽著,摸了摸她的頭。


    很溫暖很溫暖。


    林攸南享受著撫摩,而我,也同樣如此。


    真是奇怪啊,以前明明對父母都沒太執著過,也不怎麽奢求,可我現在被女人這麽摸著,卻突然有那麽一絲羨慕她了。


    真是個在幸福中的人啊。


    沒多久白戍武也來了。在這一個月內,按照林攸南的要求,他都住在她家,方便被她纏著。而白戍武對待她的笑容,明顯就有了區別。


    “喂,大小姐,你要晚上時間做什麽?不睡覺嗎?”


    坐在房間裏柔軟的大床上,我感受著和硬板床不一樣的舒適感,順便默念一個月後,一定也要給自己買一張這樣的床。


    “笨,鬼根本不需要睡覺啦。你睡覺就我活動啊!”她理所當然地說著,又從床上坐了起來,蹲在床頭櫃旁,翻了起來。


    她的房間很整齊,可櫃子卻亂得可怕。


    翻騰了好些時間,她才找出了一個儲蓄罐,滿足地晃了一下。


    “這是什麽?”


    “我的財產都歸木潛你啦,不過這個不是。”


    不是說除了白戍武,其他都是我的麽,怎麽現在又多出了個不是我的?


    看著鏡子中她珍惜地抱在懷裏的模樣,我也就勉為其難地應了聲。


    “是啦,你的。可是你要用這個幹什麽?”


    “買煙花啊!”她想都沒想地回答道。


    “買煙花?”


    “嗯,再過幾天就是我生日了,我想買一堆煙花和戍武哥去放!嘿嘿……”


    她得意地笑著,明明是我的身體,卻笑得和我一點兒都不一樣,帶著孩童一般的笑意,很幹淨很幹淨。


    “這種東西讓家裏人買不就行了?”


    “絕對不行!”她說著,又撲騰著站了起來,跑到了另外一個櫃子裏翻出了一個數碼相機,炫耀地朝鏡子的方向揮了揮,讓我看。


    “這個是用我身體好的時候幫爸爸媽媽做事賺的零花錢買的哦。當然,那個儲蓄罐裏的也是。我要拍好多照片好多照片留給戍武哥,這樣他難過的時候就能拿出來看了。嘻嘻……”


    “大小姐,拜托,你用的是我的身體,拍出來的又不會是你!你難道不會在你死之前去做這些事情嗎?”


    我理所當然地說道,可對方突然安靜了。


    鏡子中的“我”垂下了頭,長長的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遮不住臉上流露出來的悲傷表情。


    “那時候病情嚴重了,隻能待在病房,好點兒了也不能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買煙花了,結果……”


    她沒說下去,使勁地晃了一下腦袋,表情又恢複了之前孩童一般的笑容。


    “不說這種傷心的東西啦!木潛的身體現在也是攸南的啊!媽媽不會介意,戍武哥不會介意,等爸爸回來了,他也不會介意。大家都很感激木潛能給我這麽一個健康的身體呢!真的哦!”


    “當然不會介意啊!我可是耐打耐摔強悍的身體呢!”我也跟著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鏡子中的自己笑得那麽開心,都分不清究竟是誰笑的了,“對了,你等會兒到底打算幹什麽?”


    “嘿,秘密。木潛你早點睡啦!”


    哼,這家夥竟然還賣起了關子。


    雖然晚上身體讓給了她,但也不是說完全就是她的嘛!


    我翻了翻白眼,也不跟她多爭,早早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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