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後的寧靜,讓山洞裏正在入定的蘋無奇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更神奇的是他不用特意醒來便能感知身邊半寸的微小變化,他隻覺得自己的神池內的有些幹枯的神魂在舒展,在蕩漾,說不出的溫暖,自從失去親人的庇護這還是第一次覺得溫暖,其實他並不知道他被不死真經功法帶動的可以稀釋周圍的空氣,自動吸入微薄的靈力了。


    鬥轉星移,天地突然的一陣震蕩把入定中的蘋無奇驚醒,連忙跑出山洞,隻見無劍山山頂烏雲密布,黑霧繚繞逐漸變成了一個漩渦,他知道離開無劍山的時間到了,隨手一個術,把千機道服幻化成衛國士兵的裝扮,就開始往漩渦方向趕去。


    此時距亡龍澗事件已經過去了四天了,各國爭搶也已經到了尾聲,最後實力穩居第二的衛國可謂士氣大振,其次是木國失去強有力的對手上洲國的爭奪,實力保留最強,但木國的木王爺麵沉似水,陰的可怕,隨從更是大氣不敢出,這是自從進到無劍山第一次見本家王爺濺起殺心,手裏攥了一張紙條上麵沒有內容,隻寫了一個名字:“蘋無奇”!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木王爺堅信衛國搞不出這麽大動作,派的人也多方囑咐,果然還是被他洞察到了這個人的存在,低沉的一聲“查”,底下的人戰戰兢兢的答應了一聲,“是”!


    而其他零星的殘餘勢力也都已經放棄了爭搶的心思,個個急奔山頂打算保命報信!就這樣無劍山的路上驚飛禽,嚇走獸,四麵八方隻要活著的人都開始烏泱泱的湧上山頂,但就像說好了一樣,九個國家誰也沒有再出手,蘋無奇瞅準一個機會混在衛國末梢的一個小隊伍後麵,隨著散兵遊勇的人流大潮回到了無劍山城,就這樣九國的鬧劇落下了帷幕但從此各國也添了新仇。


    等蘋無奇從旋渦中走回來,發現原本密密麻麻的廣場上已經少了近七成的人,偌大的廣場空了不少,他站在不顯眼的柱子後麵,隻感覺背後汗毛乍起,原來高台之上真仙宗那幾個長老釋放強大的神識對著廣場前後左右掃了七八遍,最後收了回去,交頭接耳一番,傳事長老清清嗓子:“啊~咳~”時間嘈雜的廣場安靜了下來,“諸位,今年可覺得公平公正公開?”傳事長老問即一針見血又一語雙關。


    台下悉悉索索有一陣嘀咕,然後北國站出一位拱手說道:“由仙宗執秉自然公平公正公開,我背鍋,咳咳,我北國願意服從”這位第一個冒出來生怕說錯一個字會身死當場,所以說話嚇的都走了音兒了,旁邊幾位憋著都沒敢笑,心裏都一個念頭,行,你背鍋就你背鍋吧,你第一個,我們就好說了。


    就看廣場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一起高呼:“仙宗公義,我等拜服”真仙宗傳事長老和執事長老幾個人心裏這個美,平常他們也是跪慣了別人,要不就是最多開大宗門會幾百個徒弟徒孫跪一跪,今天這將近幾萬人山呼海嘯的膜拜別提心裏這個酸爽了,都恍恍惚惚以為自己真成了真仙大羅金仙,臉上也不藏,什麽叫如沐春風,什麽叫誌得意滿等等全寫臉上了,傳事長老享受了一會,樂嗬嗬的對著廣場上的人說:“你們可以繳納材料,誰的多今年就是誰家的話語權,另外獲得我真仙宗十年庇護,如有抗令,滅國!”


    最後兩個字“滅國”如重錘轟擊嚇得尤其前幾排權貴高層噤若寒蟬,隨後九家時辰開始在自己陣營前堆放各自的戰利品,蘋無奇對這個真仙宗的騷操作大寫一個服,小月宗就是這一套估計自留一半,另一半也歸了真仙宗,這次的資源比小月宗至少三倍更多,真仙宗這次發了啊,看著那一堆堆明晃晃,亮晶晶的各種各樣的戰利品蘋無奇卻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一堆堆不是戰利品,而是戰死的是人骨!是人血!是人命!自己以前為了保命殺人,報仇殺人都不會有如今這些想法,難道這個求死的功法還能改變人的想法嗎?不對,肯定有問題,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去憐憫眾生的死活呢?我是誰?我可是要奪天地造化的,我葬了善就是為了不再做老實人受人欺負的!我祭壇密室自戕取寶不就想逆天改命嗎?怎麽會出現了婦人之仁?這很不對,肯定有問題,這裏不方便,我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想到這兒,蘋無奇開始慢慢的撤出了廣場。


    他剛走到城門口,一個黑袍武夫持劍而立攔住了他,蘋無奇連頭都沒抬,打算繞開,誰知對麵武夫挑劍而攻,一連刺出十八劍,一劍分三招,招招凶險,招招要命,五十四劍齊齊舞動,在左躲右閃的蘋無奇眼中對方就好似舞動一朵白色綻放的花朵,每一條花瓣的折痕都是劍勢,蘋無奇心說:沒有趁手的兵器,就是被動,也不知道那個小劍是什麽呢,正在分神一個不留意,對方一劍刮到蘋無奇右手腕的袖子,但沒挑破,劍手哪裏知道千機道袍的奧妙!黑袍壯漢一驚,就要抽劍再刺,蘋無奇怎麽可能給他機會,隻見蘋無奇雙指並攏往壯漢懷裏一探一頂,登時壯漢就像被人釘在了地上一動不會動了,蘋無奇搖搖頭,一指大穴居然人還活著!自從壓製了身體那股灰氣,連動手都溫柔了許多,被點中大穴的劍手前後弓步還保持著拉扯的態勢,但已經不能動了。


    蘋無奇呸了一口說道“瘋了吧?傻缺”說完就要走,這時從一個酒棚子出來一身華服青年,手拿折扇輕搖而出,嘴裏還笑嗬嗬說:“你就是蘋無奇,下人多武少文,不懂禮數,讓蘋先生受驚了,我這裏給您賠不是”


    “沒事,客氣,再見”蘋無奇抬腿就向城外邁出去


    對方還等著他能意思意思寒暄幾句好結識結識再說,沒想到對方六個字就把他打發了,蘋無奇這個邁腿走,呼啦啦酒棚子後左右衝出一隊人為首居然有一個築基期的老頭!這著實把蘋無奇嚇一跳,正想怎麽脫身,那老頭看看蘋無奇張口了:無禮小兒,我家王爺如此禮遇,你好大的架子”又看向他家王爺笑的跟豆腐渣一樣說:“請王爺下令,某家願意提王爺解下他腦袋當夜壺,抽出一分神魂讓王爺夜夜滋醒這個小子!嘿嘿”


    蘋無奇聽的殺心暴起,但實力不允許啊,忍了忍後打算看看對方的後手再說!


    此時華服青年正色道:“謝老師傅,此人是我貴客,切勿莽撞”又對這蘋無奇客氣道:在下木國木風陽,他們都叫我木王爺,兄台也可以叫我風陽,嗬嗬,不知道,閣下是否賞臉一敘呢?蘋無奇先看看了那個姓謝的老頭,想都沒想:“王爺,咱們哪裏敘?”木王爺對他的這個反應突然心裏自動就給降了一級,心裏頓足捶胸罵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剛才那股子氣節呢,莽勁呢?我這情緒剛到位他就跪了,哎,果然皇家和平民就不能對等。想到著也就沒了先前那股子虛偽架子,用扇子一指酒棚子:“哪裏坐坐吧”蘋無奇聽他那個腔調頓時覺得好笑,這是裝都懶得裝的,什麽禮賢下士的作態,呸,就看不起你們這些有權有勢那我們這些老百姓不當人的,早晚有一天我會掀翻你家桌子讓你也嚐嚐明天吃不上飯的感覺,哼,雖然心裏這麽罵,但臉上還是一臉恭敬。


    就這樣兩個人坐在酒棚子裏,米酒兩杯,鹹菜一碟,老板褲子都尿了,支攤子半輩子第一次有這麽個陣仗,蘋無奇也不說話,木王爺也不說話倆人一個看酒,一個看人就是那個現在還定在馬路中間的那個劍手,看了一陣,木王爺沒熬過蘋無奇,搖搖頭指著被定住那個人說道:他這樣是死了還是活了?怎麽不動了?這時身後閃出一人一拱手,來了一個蜻蜓點地來到被點的那個人身邊一頓亂點,還真點開了,點開是點開了,但那個劍手被隨最後一點的後大口大口吐著黃膽水,沒一會倒地不起了。木王爺一驚,看了看蘋無奇,那個意思你真下殺手?蘋無奇自然明白,笑嗬嗬說:“木王爺,本來三四個時辰他就自動解了,你這也太心急了,人是活了這一身功夫廢了。”


    去給解穴的武士腦門直溜汗,回來稟報道:“王爺,小球子廢了”木王爺就跟沒事一樣說道:“學藝不精討論,拖下去吧”


    “是”


    木王爺回過頭對著蘋無奇說道“蘋先生好手段!”


    “粗淺功夫,不值一提”蘋無奇還在想脫身的辦法,拚命跑還是有機會的,正想著被對麵的王爺一問,抬頭客氣了一句。


    “哦?粗淺功夫?閣下粗淺功夫豈能盡滅爻,連,北三國大軍?”木王爺懶得廢話,直接給他點出來。


    “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呢”蘋無奇先裝把無辜


    “誤會不誤會的不重要,重要我認準蘋先生大才,不知道萍先生可願意來我木國,如能不嫌來我木國,必將駿馬得騎,妻妾如群。”蘋無奇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下來說:“去,一定去,有妞不去是罪過”木王爺差點把杯子捏碎了,心中萬馬奔騰,我這是找了個什麽玩意兒?這誰給的線報,回去非他媽的廢了他不行!就聽蘋無奇又跟了一句:“但我已經心懷長生之念,種了求道真心,木國肯定會去但不急這一兩年,說不定以後會求仙問道路過,到時肯定會叨擾王爺!”


    木風陽一聽,臥槽,這不是個簡單的貨啊,以前讀書的吧?一套一套的?資料還是有誤啊,隻見木王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天下皆是修道,我們木國底蘊豐厚,仙門林立,隻要兄台願意,我親自送兄台大宗大派以助兄台早得道正果,如何?”蘋無奇心下說“壞了,這個木王爺不是善茬啊,這是要架火上烤了他啊,去不去都是死唄,要不拚一把先弄死這個姓木的?”雙方都在等對方最後的態度,整條街被封以後,蕭瑟不少,就在這肅殺的氣氛要到達頂點的時候,從廣場方向來了進五百近衛軍,鬥大的軍旗上寫一個“衛”,兩人在思考的時候被馬蹄聲吸引,木王爺看了看心說:“消息還挺靈通啊”


    蘋無奇還以為對方調兵遣將的木國軍隊,悄悄的攤開手掌,一枚小小方方正正的小印懸浮於手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正準備先下手飛出太虛印給這個王爺先銷了戶,就聽馬上一聲:“蘋老六,你走也不說一聲!”“嗯?老六?臥槽,是衛商那個死人妖!這讓他纏上了”蘋無奇尬的直搖頭。


    來人正是衛商,她自從無劍山回來就到處打聽蘋無奇走沒走,本心打算要是沒走就再邀他一起回衛國。恰好城門處有一個衛國諜首看見蘋無奇和木國第一劍客交手的場景,火速稟報,這才把衛商引來,本來劍拔弩張的場景被第三者闖入變得十分微妙。


    從木王爺身側閃出一人,往前幾步擋在木王爺身前,說道:“婁公公,既然已經來了?就別藏奸了”


    馬隊站穩,從裏麵一身宮侍服提馬韁繩往前走了幾步閃了出來,蘋無奇一看,心裏犯嘀咕:“這不是婁管家嗎?他?他是宮裏的?他居然是個太監?那衛商還不如個死人妖~嘔~”這要是衛商知道他想什麽不知道會不會把他狗腦子打出來當豆腐腦喝了。


    忽聽婁公公說道:“說道奸,哪有你這個謝老頭奸,快五十年了你怎麽還是個這個死樣子”


    這倆正主還沒搭話,這倆先狗咬狗了,蘋無奇看著這倆人一言一語,覺得自己挺多餘,於是輕輕往城門撤步,忽然一擊襲向蘋無奇的腳下,一枚漆黑繞著黑線的釘子牢牢紮在他麵前,蘋無奇一驚,這就是築基期和練氣期的鴻溝嗎?如果是野外這一下就能釘在他腦門上了,後背瞬間涼颼颼的。隻聽謝老頭頭都沒回就說:“小娃娃,你最好別動,我家王爺可沒發話讓你走啊”


    “好你個謝老鬼,當我家主子不存在嗎?敢對衛國貴客出手?”


    就在兩位築基老頭打對台戲罵陣的時候,一陣鈴音“叮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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