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曜見女兒傷心,拿她沒辦法,抱起來哄著。


    “小寶不哭了,爹地帶你去遊樂場玩?”


    小寶使勁甩腦袋,臉埋進容恒曜的頸窩裏:


    “不要,不要,小寶想媽咪,小寶要媽咪。”


    大寶皺了皺眉頭,仰起頭看著容恒曜:


    “爹地,媽咪每次出差,晚上都會和我們視頻,這一次走了那麽久為什麽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容恒曜蹲下來,麵對兩個小鬼頭。


    沈星辰不在,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你們媽咪這次去的地方沒有信號,不能和你們打電話視頻,時間不早了,回房間睡覺。”


    小寶見爹地冷酷地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嘟囔著嘴,念叨著:


    “那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三天嗎,一周嗎?”


    “應該還要很久,你們要學會獨立,她回來看到了你們的進步,會很開心。”


    “什麽是獨立哦,小寶聽不懂。”


    “獨立就是,即使你們的媽咪不在家,也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聽爹地的話。”


    小寶聽懂了,重重地點了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小寶現在就獨立了哦,小寶聽爹地的話,去刷牙去睡覺。”


    這樣媽咪就會開心了哦。


    小寶看著妹妹屁顛屁顛踩著樓梯上去,一臉嚴肅地看著容恒曜。


    “爹地,媽咪到底去哪裏了,你騙得了小寶,可是我不笨,你明明就是在說謊。”


    容恒曜神色瞬間陰沉。


    “欠揍,你就是這樣對你老子說話的?”


    大寶咽了咽口水,小身板往樓梯口側了側,隨時準備逃跑。


    容恒曜直接將小不點拎起來上樓。


    大寶的手腳掙紮撲騰,因為生氣,小臉憋著紅通通。


    “狗男人,狗男人,你把媽咪還給我們!”


    容恒曜臉都氣綠了。


    狗男人?


    這個稱呼一定是沈星辰平時叫的,被孩子學了去。


    容恒曜像捉小狗似的,把兒子拎進房間,放在床上。


    大寶倒在床上,無奈自己太小,根本就不是容恒曜的對手,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一口。


    容恒曜看著胳膊上深深的牙齒印,眉頭都不皺一下。


    “和你媽一樣,都是屬狗的,除了咬我,還會做什麽?”


    大寶紅著臉,一臉不服氣:“你等著,等你老了我就虐待你!”


    容恒曜抱著手臂,冷嗤一聲:


    “有本事你就往上爬,爬到比我還高的地方再來叫板我。”


    大寶咧著嘴,突然委屈地哭了。


    容恒曜有些慌亂,自己的兒子一向沉穩平和,很少會這樣情緒化,更別提哭了。


    他坐在兒子對麵,有些別扭地摟著他肩膀,語氣還是有些凶巴巴。


    “不許哭了,把眼淚給我咽回去。”


    大寶打開他的手,抽噎著,眼淚吧嗒吧嗒掉。


    “媽咪到底去哪裏了?”


    容恒曜心軟了,擦幹兒子的眼淚。


    “明天,我要她給你們打電話。”


    “真的嗎?”


    “嗯,前提是,你要聽爹地的話。”


    大寶吸了吸鼻子,手背擦幹眼淚,躺進了被窩裏。


    容恒曜看著把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裏的兒子,冷硬的心變得柔軟。


    去衛生間拿了兒子洗臉的小毛巾,打濕擰幹,坐在小床旁邊,拉下大寶的被子。


    容恒曜發現,被子是濕的,大寶在偷偷抹眼淚。


    他心尖像是被重物狠狠撞擊般鈍痛,


    大寶平時冷靜寡言,什麽都不要大人操心,但畢竟是個四歲的奶娃娃,見不到媽了也會很傷心難過。


    “大寶,你哭什麽?”


    男人用濕毛巾擦幹淨兒子的大花臉,耐心地問。


    大寶抽泣著,眼睛紅紅的。


    “媽咪很辛苦,大寶心疼媽咪,一定要保護媽咪,哪怕是爹地也不可以,不可以欺負媽咪的。”


    容恒曜無比頭大。


    沈星辰坐牢的事情,他沒辦法告訴孩子們,他故意延長三年的時間,是想逼沈星辰從裏麵出來。


    無奈,那女人鐵石心腸,寧肯和他死扛著也不願意出來看看孩子。


    “爹地怎麽可能欺負媽咪。”


    容恒曜聲音磁沉,緩緩開口,有了幾分慈父的樣子。


    “爹地和你一樣,都想保護你媽咪,先睡覺,明天就能和她說話了。”


    大寶把話說出來,心情好受了許多,閉上眼睛睡覺。


    快點睡著,明天就能快點到來,一起來就要和媽咪講話。


    這世上有母子連心的說法,沈星辰此刻深有體會。


    她睡在單床上,一整晚沒有合過眼睛。


    不敢睡,一睡,腦海裏全是孩子們哭泣的聲音和樣子。


    這比她曾經做過的任何一個噩夢都要揪心。


    坐起來,拿出治療抑鬱症的藥,不喝水幹咽下去。


    她輕撫心口,感受了失控的心跳。


    不知怎麽,從過年開始,一吃這個藥心口就像被重物壓住,喘不過氣來。


    她每天按時按量吃,反而沒想象中的那樣治愈,這讓她更加煩躁。


    再這樣下去,別說三年,再多個三年都出不去了。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她靠在牆壁上,側頭看著牆壁上的那一個方格子。


    與其說這是窗戶,不如說這是她的時間顯示器。


    徹夜失眠的夜晚,她從這裏看著天邊殘缺的月亮,枯坐一整夜。


    一直到月亮落下,天色漸漸明亮起來,負責看管他的女獄警過來。


    “1408,容先生來探望你了。”


    沈星辰慢慢收回視線,低低地說:“我不見他,讓他滾。”


    女獄警被她憔悴的麵容嚇了一跳,蒼白羸弱,形同枯槁,瘦得不像話。


    “1408,你每天晚上都在做什麽?不睡覺的嗎?”


    沈星辰心裏生出按捺不住的煩躁,雙目猩紅瞪著對方。


    “你也滾,我不想聽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女獄警突然發現,沈星辰很不對勁,急忙撤了。


    “容先生,您的太太不想出來。”


    容恒曜神色陰鷙:“她又想做什麽?”


    獄警按照自己的理解,自以為是地分析:


    “她的情緒很不好,很抵觸和您見麵,您是知道吧,她有抑鬱症,所以暫時不要刺激她了。”


    容恒曜麵若寒霜。


    不見他,連孩子都不要了嗎?


    “給我紙筆,我寫幾句話,你帶給她。”


    “好。”


    女獄警把紙條丟進牢房裏,正好落在了沈星辰的腳邊。


    “容先生給你的。”


    沈星辰撿起紙團,展開來看。


    [沈星辰,你到底要怎麽才肯出來,孩子哭著找你,你不要他們了嗎?]


    看著紙上幹淨有力的筆跡,都可以感受到這男人的怒氣。


    沈星辰將那張紙撕碎,雙手抱著頭,不停捶打自己。


    她恨現在的自己,一個徹頭徹腦的失敗母親,一個支離破碎的瘋子,要怎麽給孩子們健康向上的愛?


    女獄警見她用頭撞牆,嚇了一跳,急忙打開牢門,一把抱住她。


    “1408,你冷靜點,沈星辰!沈星辰!你不要發瘋了!”


    沈星辰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小獸,孤獨茫然地跌撞站起身,無力地晃了晃腦袋。


    “我可能犯病了,我吃藥,吃藥就能好起來。”


    她哆哆嗦嗦地,拿藥片的手都在顫抖,咽下藥片時,心口像是被刀劍刺穿了一樣,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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