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酒店套房,臥室的大床上,氣氛熱烈。


    男人被人下了藥,一整晚,趙婉兒備受折磨。


    清晨,風吹起簾幕,透進一絲光,朦朧間,她看清了壓在身上的男人是誰。


    封南晞,海城太子爺,豪門世家矜貴淡漠繼承人。


    趙婉兒眼底滿是驚詫。


    養母和黑市做了交易,對方要找一個幹淨的女人,與一個身份神秘男人發生關係。


    原來這個神秘男人,是封南晞!


    她不過是一個在馬路上被人收養來的孤女,身份低微,無權無勢。


    雲泥之別的兩個人,因為一筆交易有了交際,她付出第一次,隻為了得到五十萬。


    值得嗎?


    沒有值不值,她別無選擇。


    養父絕症難醫,公司瀕臨破產,每天一睜眼就是醫院催款單和債主逼債,她的家已經負債累累了。


    “曉曼。”


    男人睡夢中低喚一聲,將趙婉兒的思緒拉回來。


    他口中的曉曼,就是海城第一名媛陸曉曼,兩個人青梅竹馬,據說封南晞大學一畢業就訂婚了,他們是萬眾矚目的王子與公主的佳話。


    封南晞一定是把她錯認成陸曉曼吧?


    顧不得多想,趙婉兒收回思緒,忙穿上衣服,倉皇而逃。


    按照約定,她必須要在男人醒來前,離開這裏。


    電梯門打開,從電梯裏走出一個女人,她戴著墨鏡,腳步匆匆走出來。


    這層樓隻有一間套房,難道是去找封南晞的?


    趙婉兒回頭多看了一眼,那女人的確進了封南晞的房間。


    沒有時間探究更多,她急忙走出酒店,上了停靠路邊的車,養母楊舒春扯過她手腕。


    “怎麽樣,成了嗎?”


    趙婉兒有些難以啟齒,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


    “嗯是什麽?你到底和那個男人上床了嗎?”


    趙婉兒收回被捏疼的手腕:“上了。”


    說話間,楊舒春電話響了,對方顯然很滿意趙婉兒的表現,五十萬立即到賬。


    楊舒春欣喜若狂:“有錢了,有錢了,快點拿去還債。”


    趙婉兒冷冷開口:“去醫院,先給爸看病。”


    楊舒春直戳她腦門:


    “死丫頭,你爸那是無底洞,投多少錢都治不好的,到時候人死了,一屁股屎還不是要我來擦!”


    趙婉兒寡淡眉眼透出的光,堅定犀利:


    “醫院找到配型的骨髓了,有了錢可以安排手術,這是我掙來的錢,我說的算。”


    “你有什麽臉說這種話,當年不是我同意讓你進雲家的門,你會有現在的生活?”


    趙婉兒勾唇冷笑:“那就同歸於盡。”


    楊舒春從未見過這樣的笑,沒有絲毫溫度,她後背竄起了涼意,調轉了方向,往醫院的方向開。


    趙婉兒側頭,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任由眼淚無聲流淌。


    傷心,不是因為養母難聽的話,而是為了把她從孤兒院帶回趙家的養父,他是這世上唯一關心自己的人,哪怕希望渺茫,也不能放棄……


    到了醫院,趙婉兒交齊手術費,找了最權威院長盡快安排手術。


    等來的,卻是手術失敗的噩耗,養父手術中途腦溢血,死在了手術台上。


    人沒了,錢全砸進去了,養母嚎啕大哭,按住趙婉兒的腦袋,發瘋似的打她。


    “你就是我們家的災星,黴運都是你帶來的,你怎麽不去死,死的人就該是你!”


    拳打腳踢,頭皮被撕扯著,身體的疼不及內心悲痛的萬分之一,趙婉兒任由養母發泄完離開醫院,拖著身子,艱難地走進手術室。


    看到全身蒙著白布的養父,那一瞬間,她感覺天塌下來了。


    安葬完養父,趙婉兒來不及整理悲傷情緒,就投入到趙氏的財務危機。


    五十萬交完手術費隻剩下二十萬,填補完虧空後,所剩無幾,後麵還有咄咄逼人的債主,整日焦慮度日,卻沒有一點辦法。


    趙家的房車被法院查封,養母拿走最後二萬,不打一聲招呼連夜離開。


    趙婉兒站在貼著封條的趙宅前,茫然四顧,生出悲涼的宿命感來。


    她孑然一身來到這世上,十歲到了趙家,本以為有了安身立命的家,最後才發現不過是場短暫易碎的美夢。


    走出趙家,趙婉兒站在護城河邊,滿是濃濃的厭世情緒,她想,不如就一了百了吧。


    爬上護欄,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快來人啊,這裏有人跳水了。”


    幾個會遊泳的男人見義勇為,跳下去將趙婉兒撈上來,緊急送醫。


    趙婉兒再醒來,眼前是醫院白茫茫的牆壁,刺得她眼睛疼。


    “你終於醒了。”護士走進來換吊瓶,“有什麽想不開的去跳河,要是救不回來,就是兩條命。”


    “兩條命?”趙婉兒一頭霧水,手撐起身子坐起來。


    護士停下記錄的手,掀眸看她,目光夾雜探究和戲謔。


    “你懷孕了啊,你不知道嗎?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還沒有結婚吧,是未婚先孕?”


    趙婉兒抿抿唇,大腦一片空白,震驚之餘又感覺不可思議。


    就那一晚啊,她都沒來得及做措施,就中招了?


    “你自殺就是因為懷孕了吧,早知當初,何必現在呢?一點對生命的敬畏心都沒有。”


    趙婉兒垂眸,淡淡地拔掉針管,下床要走。


    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願意麵對小護士的譏諷,即便落魄如此,骨子裏的驕傲依舊無法摒棄。


    護士追出來:“哎,你這人怎麽這樣,要走也要把醫藥費交了。”


    趙婉兒頓住腳步,摸了摸衣服口袋,掏出皺巴巴的兩百塊。


    “我隻有這麽多。”


    護士不屑冷嗤一聲,指了指收費處。


    “去交費。”


    從醫院出來,趙婉兒坐在門口的花池邊,低頭摸了摸小腹,這感覺很奇妙。


    這個孩子,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從此這世上多了一個血肉相連的親人,無論如何,一定要生下來。


    這時手機響了,是古叔打來的,他是養父最信任的手下,這次危機他幫了許多忙。


    “婉兒小姐,公司來了幾個稅務局的人,說咱們偷稅漏稅,要查賬。”


    “不可能,父親品行端正守法,公司每年都被評為十佳交稅企業,怎麽可能被查?”


    “小姐,財務經理親口承認了,他受你父親的指使,做了假賬。”


    趙婉兒越想越蹊蹺,這背後一定有人搗鬼,就聽古叔繼續說。


    “而且我發現,財務經理以前在陸家的集團做過,就在前兩天,我親眼看到他和陸總和封總在私下裏見過麵。”


    “古叔是說,陸仁義和封遠深?”


    “是的,趙家這些年勢頭很猛,眼看要躋身前列了,那兩家想稱霸一方,絕咱們的路啊。”


    趙婉兒攥緊了手機,公司的破產一定和封陸兩家有關係。


    正想著,掛在廣場上的電子屏上插播一條新聞,引得眾人圍觀。


    “據本台報道,今天下午兩點,封氏集團召開媒體發布會,集團總裁封南晞先生當眾宣稱,這個月二十八號將和陸家千金陸曉曼舉辦婚禮,這也標誌著兩家強強聯手,奠定了商界不可撼動的地位。”


    鏡頭轉向發布會現場,有記者問封南晞,這是否是一場出於商業利益的聯姻,這麽突然宣布了婚約,是否是陸曉曼未婚先孕。


    坐在台上的男人帥氣俊朗,氣場十足,慢條斯理答道:


    “我和曉曼並不是商業聯姻,在我學生時期,就認定了她是我最理想的妻子人選 。至於未婚先孕,純屬無稽之談。曉曼是個純潔善良的女孩,我會守護好她這份美好,對她負責到底。”


    趙婉兒冷眼漠視屏幕上的男人,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害她家破人亡的兩家人風生水起,甚至其中一個,是自己的孩子的親生父親,嗬,真是造化弄人。


    她眸光閃過一抹堅定的異色。


    一定要好好活著,要報仇,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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