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沉默片刻,他知道江妝妍說得沒錯。


    他與青檸的感情,早已被卷入了這權力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那末將該如何抉擇?”


    “陳將軍,你隻需想清楚,你的立場,是站在江家,還是站在你自己的情感之上?”江妝妍直視著陳情。


    陳情的目光落在遠處獨自練劍的蕭祿安身上,心中有了決定。


    “娘娘,末將的立場,始終是站在大燕,站在陛下身邊。無論何時,末將都會盡忠職守,護我大燕安寧。”


    聞言,江妝妍露出一絲寬慰的微笑,“陳將軍能有此心,我便放心了。”


    江妝妍輕輕點頭:“陳將軍的決斷,我深感敬佩。既然如此,我便期待你與我兄長在東陽邊疆的協作,共同為大燕的安穩貢獻力量。”


    陳情起身,鄭重地向江妝妍行了一禮,“多謝娘娘理解,末將定不負所托。”


    江妝妍也起身回禮,“陳將軍,我們之間無需過多客套。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確保江辭行動能夠順利進行,同時也要防止任何可能對大燕不利的陰謀。”


    陳情起身,道:“娘娘放心,末將已有打算。”


    “陳將軍果有大將之風。此事還需保密,不可讓其他人察覺到我們的動向。”


    “娘娘明見,末將明白。”


    陳情應道,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而這時,青檸卻從遠處神色匆忙而來,她湊近江妝妍耳邊,“娘娘,攝政王往這邊來了。”


    蕭晟?


    陳情聞言,眼神微變。


    此刻,定然不能讓蕭晟發覺江妝妍同他之間的關係。


    “娘娘,我們無需緊張,您隻需說是來探望陛下的便可。”


    江妝妍微微點頭,示意青檸退後,她整理了一下衣襟。


    陳情則迅速移步到一旁,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偶然路過的一般。


    不一會兒,蕭晟的身影出現在騎射場的另一頭,他步伐沉穩,目光如鷹般掃視四周。


    看到江妝妍,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恢複了常態。


    “太後娘娘怎麽來騎射場了?還是和陳將軍待在一起?”


    江妝妍麵不改色,“攝政王,哀家來查看陛下練劍如何,您這也要管?”


    遠處,蕭祿安滿頭大汗的跑前來,“母後!”


    蕭晟的目光在陳情身上停留片刻,隨即轉向蕭祿安,“陛下練得如何了?”


    “回稟皇叔,已經有進步了。”


    進步?


    “陳將軍,陛下最近有什麽進步啊?”他語氣挑釁味十足。


    陳情麵上敬答道:“陛下近日對劍法的領悟漸深,招式更為熟練,確有不小進步。末將有幸陪同陛下練習,也深感欣慰。”


    蕭晟聞言,眼神中很快被陰霾所掩蓋,“陳將軍教導有方,孤王記住了。不過,練劍之事,還需陛下親力親為,不可過於依賴他人。”


    他這話,怎麽聽著怪異?


    江妝妍趁機道:“攝政王,陛下練習自然是盡心盡力,不過任何事也不可能是一蹴而就,就像立馬登上高位的人,即便飛得再猛,也總會有筋疲力盡的一天。”


    弦外之音太過於明顯,蕭晟輕笑了一聲,“太後娘娘這是在隱喻本王嗎?”


    江妝妍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攝政王多心了,哀家隻是希望陛下能懂得,無論是戰場還是朝堂,都要有獨立應對的本事。畢竟,大燕的未來,還要靠陛下來扛起。”


    蕭祿安不明所以,但感受到氣氛的微妙,連忙岔開話題,“皇叔,母後,你們快來,看我新學的這一招。”


    說罷,他挺劍擺出起手式,準備演練新學的劍招。


    蕭晟的目光在江妝妍和陳情身上掃過,隨即轉向蕭祿安,點頭示意,“陛下,你且演練,本王和太後在此觀瞧。”


    劍招展開,蕭祿安身形矯健,劍氣如虹,雖稍顯稚嫩,但已能看出雛形。


    陳情在一旁靜靜觀看,適時地給出一兩句指點,而江妝妍則適時地讚許點頭,一時間,騎射場上的氣氛似乎緩和了許多。


    然而,蕭晟的目光始終在三人之間遊移。


    今日這小白兔又來尋陳情,想來同昨日偏殿一事脫不了幹係。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收斂一點又如何呢?


    竟然還是這般大膽……


    “太後娘娘,最近您哥哥在天機閣查出東陽邊疆出細作一事,可聽聞?”


    江妝妍一愣,蕭晟這是在試探她?


    “此事哀家略有耳聞,不過具體詳情還需攝政王告知了。”


    江妝妍從容回應,心中卻暗自警惕。


    蕭晟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太後娘娘有所不知,此事關係重大,東陽邊疆的防務已顯疏漏,若不及時處理,恐會給大燕帶來隱患。本王正打算徹查此事,確保邊境安寧。”


    他的話語中帶著警告,江妝妍心知肚明,卻也不願示弱,“攝政王英明,哀家也認為此事不容忽視。畢竟,邊境安寧,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大燕才能國泰民安。”


    一旁的陳情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適時插話,“攝政王英明,邊境之事確實需慎重對待。陛下,您此刻專心練劍,待練成一身好武藝,日後處理此類大事也能更加遊刃有餘。”


    蕭祿安聞言,練劍的勁頭更足,劍招愈發淩厲,顯然被陳情的誇讚鼓舞。


    蕭晟看著江妝妍,眼中閃爍著難以捉摸。


    江妝妍心中微凜,陳情的插話雖然轉移了話題,但顯然並未能完全打消蕭晟的疑慮。


    她不動聲色,目光轉向蕭祿安,鼓勵道:“陛下,陳將軍所言甚是,練劍如治國,需持之以恒,方能有所成就。”


    蕭祿安聞言,劍招更加流暢。


    一旁的陳情讚賞地點點頭,心中對蕭祿安的聰穎也多了幾分欣賞。


    蕭晟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轉頭對江妝妍說:“太後娘娘,本王還有政務在身,今日就先告辭了。望陛下能專心練劍,早日練就一身本領。”


    江妝妍心知此刻不宜多留,便起身說道:“攝政王請便,哀家也會陪陛下多加練習,不辜負您的期望。”


    蕭晟微微頷首,轉身離開,那挺拔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江妝妍看著他離去,心中暗自思量。


    看來她得更加小心,以免引起蕭晟更深的猜忌。


    陳情見狀,上前一步,低聲對江妝妍說:“太後娘娘,陛下年紀尚輕,有些依賴也是人之常情。但陛下聰明過人,隻需適當引導,必能獨當一麵。”


    江妝妍感激地看了陳情一眼,點頭道:“將軍言之有理,哀家會注意的。今日之事,多虧將軍從中周旋,哀家在此謝過。”


    陳情微微一笑,拱手回禮。


    江妝妍轉身對蕭祿安道:“陛下,陳將軍所言你可要銘記於心。練劍不僅是鍛煉身體,更是鍛煉意誌,日後你將成為大燕的支柱,需有堅韌不拔的精神。”


    蕭祿安挺劍立正,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堅定,“母後放心,安兒定會努力,不負您的教誨。”


    看著蕭祿安認真的模樣,江妝妍心中寬慰不少。


    ——


    入夜,翊坤宮。


    青檸將熬好的安胎藥端給江妝妍,目光沉沉,“娘娘您今日何必去呢?其實我去給陳將軍……”


    她還未說出口,便先撤了回去。


    江妝妍拿起藥碗,緩緩道:“你與陳情之間的關係,算得上你情我願嗎?”


    青檸搖頭,“我和他之間,早已經是人間枝頭,各自乘流了,根本沒有可能,”


    “既如此,你還怎麽向他提出條件?”


    江妝妍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我知曉你心中的顧慮,可陳情是個好人,若是真心舍不得,何不嚐試一番?”


    青檸跟著她這許久,她也不忍心她整日深陷其中,卻隻能以淚洗麵。


    青檸垂下眼眸,心中五味雜陳,“娘娘,我與陳將軍之間的緣分已盡,如今我隻願他安好,自己也能早日走出這片情感的泥沼。”


    江妝妍輕輕歎了口氣,將藥碗放在一旁,伸手握住青檸的手,“你若真放不下,便去尋他,告訴他你的感受。人生短暫,能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人不易,別讓自己留下遺憾。”


    青檸聞言,感激地看向江妝妍,“娘娘,您的話我會記在心上的。隻是現在,我更想伺候好您,其他的,等一切安定了再說吧。”


    “你有這份心,哀家已經很欣慰了。”


    夜色漸深,翊坤宮內一片寧靜,隻有燭火搖曳。


    這時,門外驀然傳來蕭晟的聲音,“太後娘娘又在喝藥了?這藥味本王都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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