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珍珍沒料到自家母親會這麽說。


    可看她的樣子,並沒有生氣或吃醋,可見是真心實意說了這番話。


    “怎麽這麽看著我?”惜妃見自家女兒正盯著她看,不由得笑著問道。


    “沒什麽。”葉珍珍連忙搖了搖頭,隻要自家母親看得開就好。


    “怎麽?以為我會爭風吃醋?”惜妃說著,輕輕握住了葉珍珍的手:“我從前是心儀過皇上,但那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他並沒有告訴我他是皇上,但我知道他已經娶妻,就對他斷了念想,後來……你外祖父給我訂了親,我就嫁給了你父親。”


    一提起陸深,惜妃便想起了許多往事。


    “女兒家情竇初開的時候,對第一個走進自己心裏的人總是格外在意,可是你父親真的對我很好,好到我漸漸忘了皇上,直到那日我進宮……”惜妃說道此搖了搖頭:“那是一切悲劇的開始,珍珍,幸虧還有你,幸虧你還活著,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母親什麽都不在意。”


    現在這種平靜的日子,她很喜歡。


    這些年來,皇帝對她也很好,可她若留在皇帝身邊,會日夜不安的。


    她的丈夫陸深,畢竟是因她而死的。


    雖然皇帝並沒有下旨殺陸深,可皇帝不願意放她出宮,所以陸深絕望之下,才撞死在了宮門口。


    這一切,她永遠都不會忘。


    哪怕皇帝對她再好,她也不可能留在他身邊。


    她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


    之前之所以一直忍著,是為了女兒著想。


    如今,女兒有齊宥護著,她倒是放心了。


    “這麽多年,我一直被困在宮裏,你父親的忌日,我也不曾去祭拜他,今年……咱們娘倆一塊去祭拜他,可好?”惜妃柔聲說道。


    “好。”葉珍珍輕輕點了點頭,她看得出來,母親心裏是不好受的,所以也沒有多言。


    “你祖母有沒有在你麵前提起過你父親?”惜妃柔聲問道。


    “沒有。”葉珍珍輕輕搖了搖頭:“她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些年一直不能釋懷,提起父親,肯定會傷心的。”


    惜妃聽了之後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她心裏肯定特別怨我,如果不是我,你父親也不會丟了性命。”


    “沒有。”葉珍珍連忙搖了搖頭:“上回我去見祖母,她還問起母親您,說您身子弱,讓我給您調理調理。”


    惜妃聞言愣住了。


    “母親。”葉珍珍輕輕喊了一聲。


    “珍珍,你從來沒有見過你父親,今日母親就和你說說他。”惜妃說到此,臉上滿是笑容:“你父親是個極好的人,他長得風度翩翩,人溫潤如玉,雖然出身國公府,但他並不喜歡舞刀弄棒,反而喜歡讀書,他文采極好,早早就中了舉,京城裏有許多世家貴女都心儀他……”


    惜妃娓娓道來,葉珍珍聽得很仔細。


    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之前有人提起他時,好像特別的忌諱,不願多談。


    今日,聽自家母親說了這麽多,她對自己的父親總算有所了解了。


    到了傍晚,齊宥帶了許多獵物回來,讓人在院子裏架起了炭火,一塊烤著吃。


    天雖然冷,可因為燃著炭火,大家圍坐在一起倒也暖和。


    最高興的就屬小惇兒了,一直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看著他們父子二人在院子裏追著竹子編的球玩兒,葉珍珍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這樣的日子,還真是愜意無比。


    在十裏河塘住了四日後,葉珍珍和齊宥準備啟程回京了。


    除夕在即,今年的宮宴由葉珍珍掌管,她得提前一日進宮安排一切。


    “珍珍,你母親要回宮參加宮宴嗎?”齊宥低聲問道。


    葉珍珍聞言搖了搖頭:“他既然已經出宮了,就不想在和宮裏有過多的瓜葛。”


    齊宥聽了之後本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家嶽母大人一個人在這十裏荷塘過年,也太孤單太寂寞了。


    “大年初一我們要進宮跟父皇一塊兒祭拜祖,大年初二……我們可以來十裏荷塘看望母親,她一個人過年的確清冷了一些,但她也不願意進宮,我前兩日就問過了。”葉珍珍搖了搖頭道。


    “好。”齊宥聽了之後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辭別了惜妃,帶著小惇兒一塊進宮了。


    今日天不算太冷,小家夥不願意讓自家父親一直抱著,進宮後沒多久就吵著鬧著要自己走。


    齊宥有些無奈,隻好把他放到了地上。


    小家夥穿著小小的靴子,在前頭走著,與其說走,不如說在跑,隻是跑得很不穩,搖搖晃晃的。


    葉珍珍看著自家兒子邁著兩條小短腿,跑的搖搖晃晃的,又有些擔心,又覺得有些好笑。


    “別擔心,他即便摔跤,也摔不疼。”齊宥笑著說道。


    小家夥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圓滾滾的一團,真的摔了也不打緊。


    葉珍珍聞言正欲開口,卻見不遠處有人過來了。


    “三哥。”齊宥見來的人是齊澈,淡淡的喊了一聲。


    “原來是五弟和五弟妹。”齊澈麵無表情的說道。


    他最近給人的感覺,總有些陰森森的,臉上從來都沒有笑容,有時候臉色臭的不得了,就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銀子一樣。


    “三哥這是進宮給榮嬪娘娘請安?”齊宥笑著問道。


    “嗯。”齊澈點了點頭,擠出一絲笑容道:“父皇不僅看重五弟你,如今也重你的王妃了,除夕家宴這麽要緊的事兒,他老人家交給了你的王妃來打理,看來五弟離太子之位不遠了。”


    齊宥聽了齊澈的話後一臉淡然道:“父皇其實早就想立我為太子了,隻是我覺得自己資曆尚淺,還得多曆練曆練,所以一直婉拒。”


    齊澈聞言呆住了。


    是這樣嗎?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人家居然毫不在意?


    齊宥繼續笑道:“去年我先是巡視運河,揪出了周琨那個叛徒,緊接著又去了一趟雪雲國,把薑家當初埋藏在那兒的寶藏挖了回來,送了好幾百萬兩銀子入國庫,父皇說了,這些都是功在社稷的事,等明年找個合適的機會,他老人家就將這一切公諸於眾,立我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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