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徐在一片陰涼沼澤的花叢中發現了幽離君的身影,男人仰躺在潮濕陰毒的蕨類叢中,衣衫半敞,露出大片性感的古銅色胸膛,頸線很修長地半仰著,喉結滾動,送入口中的酒液溢出星點水滴,沿著頸脖一路淌落下去,浸濕了胸口上的衣襟。


    他眼神沉醉,幽冷深邃,忽然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戾氣,側目過去。


    看到來人後,半眯的眼眸微微一顫,掀起了眉宇,伴隨著一聲輕蔑的冷笑,嘴角冷冷地勾了勾,散漫而輕嘲:“北徐將軍可是走錯地方了?”


    北徐垂眸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走上前輕輕揮開了沿途的毒草。


    “將軍……當著本君的麵毀我幽境花草,可是不把本君放在眼裏?”幽離君醉醺醺地笑笑,笑容眩惑而刺耳。


    北徐停下了腳步,冷冷地看著花叢中的男人,用力地抿了下唇瓣,冷聲道,“我來是提醒幽離君一句,關在幽境裏頭的那個人,不是你動得了的。”


    “哦?”幽離君眯起眸,緩緩地喝了口酒,慢慢道:“動不得麽……這天昭,還有本君動不得的人?”


    北徐沉冷地盯著他,一聲不作。


    “莫不是北徐將軍不信?那要不要……本君現在就去把人殺了……”幽離君說著,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笑容寒冷。


    幽離君說著,掌心已經冒了寒煙,往虛幻之門而去。


    北徐的聲音隨即在身後冷漠響起,“隻要幽離君想多對那個人多一分虧欠。”


    話音剛落,幽離君幾乎是瞬間出現在了北徐跟前,掐著北徐脖子的手掌青筋突暴,骨節森白,就連帶著酒氣的那雙眼眸此刻也浸染了陰鷲般毒辣的光芒,“那個人?北徐將軍倒是說一說,那個人是誰?”


    “惱羞成怒?”北徐輕輕地嗬了一聲,眼底充滿無盡嘲諷,“幽離君心裏明鏡一般,又何須明知故問?若不是心虛,你又惱火什麽呢?”


    幽離君陰冷地盯著他的眼睛,須臾,把北徐扔了出去,嗤地一聲勾起了唇角笑了笑,“北徐將軍不說的話,我倒是想不起來了,你瞧,進這幽境的犯人都經不起我幾番折磨,那個人若是還活著該多好啊,我還能多一分折磨人的樂趣,倒是可惜了。”


    “若是活著,焉知誰比誰好過?可這人死了,還是因為幽離君而死的。幽離君若還有一分清醒,便該明白裏頭那個人該動不該動。”


    北徐殘喘著站起來冷聲道。


    說罷,也不等幽離君有所回應,便離開了幽境。


    北徐忘了告訴木兮,幽離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除了那個人。


    --


    “就是這裏吧?”


    木兮看了看宮殿外,又看了看手裏的信箋,出聲道。


    “合、露、宮、”


    水蓮仰頭看著宮殿上的牌匾一字一頓道。


    宮殿大門外種有玉樹,無人看守,台階上飄落著細細碎碎的白色花沫。


    木兮走上前,伸手想敲門來著,忽然一愣,因為大門從裏頭吱嘎一聲緩緩啟開了,一個梳著飛仙髻的小仙娥頷首道,“蘇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木兮點頭,轉頭看向水蓮,水蓮揮揮手,“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合露宮的布局很是雅致,不管是湖水涼亭還是別宛廊道,都別出心裁的巧妙,像是夜空中的某種星象布局。


    箋紙上說,這個人,合露宮的主人,尾淺,上古神女血淚孕化成血玉,佩戴在南歸星君身側三百年後修煉成仙,被天帝親自賜婚於南歸星君,過後不久,尾淺毀容,蘇大佬被剔除仙骨。


    尾淺毀容了……


    木兮看到尾淺時,她伴臥在石台上,目光溫柔地看著湖畔盛開的蓮花,一身淺綠色的霓裳,衣擺垂落石台,拂過柔軟的草地,她的額前一綹齊齊短發點綴在眉心,頭發鬆鬆散散地盤在腦後,披著麵紗,隻露出一雙柔和的眼珠子,頗是恬靜的模樣。


    聽到腳步聲,尾淺轉頭瞧了一眼不遠處的木兮,等她靠近了,平靜地眨了下眸子,“你就是與君在妖界養的那個孩子?”


    與君……聽來陌生,卻方才知道那是後母的名字。


    木兮輕輕點了頭,“尾淺仙子,我今日來,是想請你……”


    “請我到天帝麵前,替與君求情?”尾淺輕輕地說著,眸光一柔,有些嘲弄地摸了下質地柔軟光滑的麵紗,“你可知,她這個人,嫉妒心有多厲害。”


    “後母是狠毒,可我知道她的性子,她當年若是嫉妒尾淺仙子,定是除之而後快,而不會……”


    木兮話音未落,尾淺忽然眯起眼看了看她,片刻,緩緩地笑了,“那也隻是你以為罷了。”


    “我不是來求仙子的。”木兮平靜地盯著她的眼睛如是道。


    “不是?”尾淺微微一笑,慢慢坐起了身,“那你說說,你來找我何事?”


    木兮走上前來,餘光瞥了一眼尾淺藏於袖中的手,微風輕輕拂來,卷起了些許袖口,露出了留有燒傷疤痕的手指,似乎是因為手指暴露在空氣中,尾淺微微蜷動了下手指,拉下袖子重新掩住了手指。


    “我記得曾經有人與我說過,最狠心的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時,會不擇手段,寧可把自己的命算計在內,也要達到目的。”


    木兮說這話時,眼眶微微一紅,卻攥緊了拳頭,胸腔壓抑著一股鬱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淡然一些。


    果然,尾淺聽到這話時,神情頗有變化,身子微微緊繃。


    半晌,尾淺低頭一笑,嗓音溫和緩慢:“是啊,就像我當年從不知與君狠起來會那樣可怕。”


    “不是。”木兮頓了頓直視著她道,“我說的這個人,是尾淺仙子。”


    尾淺呼吸一頓,抬起眸看向她,笑意溫涼:“我?”


    “一般的火奈何不了神仙,尾淺仙子是被三味火燒毀了容貌吧?”


    尾淺聞言,淺笑著把自己的手從袖子露出來,“蘇姑娘好眼力,但是,然後呢?”


    “然後什麽?”木兮彎了彎唇,“如你所願,後母成為眾矢之的。”


    “哦。”尾淺有些無奈地淡哂,“我明白了,蘇姑娘不是來求我,是來威脅我的。不過,這樣的髒水,別說我自己覺得可笑,你且說給旁人聽聽,看他們信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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