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意看了眼黃奇赫,鄭重其事的點頭:“叔叔阿姨是很好很溫柔的人,黃奇赫是偷他爸車跑過來的,他爸媽一定很擔心。”


    李陽頓時羨慕的連嘴裏的肉都不香了:“兄弟我真特麽羨慕你,早知道我也應該找個女朋友,一天天淨跟宿舍兄弟打王者了,網一斷啥都沒了。”


    “雪姐,你以後什麽打算,不回家看看爸媽麽?” 隋意看著張雪問道。


    張雪低著頭搖頭苦笑:“我爸媽死了。” 隋意一愣,趕緊道歉:“對不起啊雪姐,提到你傷心事了。”


    誰知道張雪居然微笑著說:“沒事兒,他們死了我高興死了。” 此話一出,其餘四個人都不知不覺放下筷子,張雪一口喝光自己杯裏的酒,表情帶著釋然:“我有故事,你們有酒麽?”


    啪啪啪啪,其餘四個人同時各開了一罐啤酒遞到張雪麵前,“我家有兩個孩子,我和我妹,我爸媽不管什麽事都意見不合,吃飯都吃不到一口鍋裏。可重男輕女這事兒倆人異常的默契,因為沒生出兒子,我媽總挨打,但是她覺得是我和我妹占了她兒子投胎的運勢,所以每次她挨完打就會來打我和我妹。後來我爸喝多了跟別人去魚塘電魚,魚沒電到,自己卻被電死了,因為電魚屬於犯法,我媽也不敢聲張,對外聲稱酒後去河裏洗澡被淹死了。”


    張雪拿起一罐啤酒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一,擦著下巴上的酒珠繼續說道:“在我媽眼裏我和我妹都是外人,她娘家的侄子才是親人,從小到大,家裏但凡有點好吃的好穿的她都會偷偷送去娘家給她大侄子。我爸死後,我媽更是像瘋子一樣打罵我倆,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我倆不僅克了她兒子的命,還克她丈夫的命。我反抗不了隻能拚命的學習,發毒誓我一定要考出去再也不回來,我實在是運氣好,我有個很好的班主任,她可憐我,幫我申請學雜費全免,經常資助我。後來.....”


    擦了把眼淚,張雪清清哽咽住的嗓子:“後來我考上大學了,學費全靠貸款,生活費全靠寒暑假打工,所以我三年沒回去,大三那年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回家,說我妹跳井了,屍身被我媽賣去配陰婚....我們那的習俗是未婚女不能入祖墳,我媽居然為了區區三萬塊錢就把我妹給賣了。”


    “我到現在都想不起來我是怎麽去的火車站,怎麽上的車,我隻記得我瘋了一樣掐著我媽脖子逼她說出我妹在哪,那是我第一次敢反抗她。我一口氣跑了二十多裏地追過去,隻看到了滿地的紙錢,泛著潮氣的濕土,大紅的燈籠。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就趕上了,我妹已經進了棺材釘了棺釘.....”


    張雪用力的揉著眼睛繼續喝了一大口啤酒,“因為這事兒我跟我媽徹底決裂了,等我上班後單位分了房子,我媽不知怎的就知道了,叫囂著讓我把房子騰出來給她侄子做婚房。我直接找領導重新換了套房,又換了新手機號。去年,家裏親戚聯係我說我媽死了,讓我回去處理喪事。我讓他們找她最疼愛的侄子去,親戚們說我媽就是被她侄子活活餓死的,說她在房頂曬玉米摔斷了腿,聯係不上我,隻能讓她侄子送她去醫院,她侄子拉個平板車送去了村裏的衛生所,衛生所說得去縣醫院拍片子,懷疑是骨折。結果她那個好侄子不想花錢,又怕鄰居說三道四,居然把她藏到牛棚裏了,每天給她送一次飯,等村裏人發現的時候我媽已經死了,瘦的就剩一層皮了,大概率是活活給餓死的。我恨她,她死不死關我屁事,她的喪事誰愛管誰管。”


    張雪說到這裏突然用力的攥著拳頭,換了一副絕望又崩潰表情,幾乎是咬著嘴唇才不讓聲音過於顫抖:“去年我不得不回去一趟處理宅基地,臨走的時候被鄰居大嬸拉住,她告訴我...她告訴我說,我妹被人從井裏撈出來還有口氣的,是我媽攔著不讓人救,大嬸說她看到我妹脖子上有一條紅印子.....


    現在想想當年男方之所以那麽著急下葬會不會是因為......


    我去報警,還去挖墳,可是已經十年了,我根本找不到我妹被埋在哪....


    我好後悔,我自己考出去了,把我妹一個人扔在那個魔窟裏了,我就是個叛徒。”


    幾人聽完久久不能平息,隻覺得後脊梁骨發麻,細思極恐的故事讓氣氛凝重起來。突然張雪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你們幾個小屁孩,我開玩笑的,你們還真信啦?喝酒喝酒,再開一罐啤酒!”


    又是一頓推杯換盞,氣氛重新熱鬧起來,幾人喝的酩酊大醉,李伊更是站都站不穩,隋意扶著她出了門。


    李伊真是喝多了,手裏的鑰匙晃了半天才打開房門,關好第三層房門,李伊站直了身子,眼神明亮帶著一絲狡黠,小黑背搖晃著尾巴在門口迎接她。李伊蹲下身用手指點著它的腦袋:“你記住,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失去警惕心,這樣才能活得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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