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鄭凱強和孫萌離開後,李伊站在4樓窗台邊用手電筒照著外麵的水麵,檢查冷凍程度,順便等那個女人,李伊知道,那女人就是塊狗皮膏藥,所以有些話得說明白。


    事情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就弄死她,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效率更高。


    等了一會兒,高藝桐那屋沒啥動靜,李伊衝著她家大門一腳踹了過去:“你不是找我麽,有什麽野屁趕緊放!”


    果然,裏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緊接著一個凍的紅腫的手舉著一根蠟燭,另一隻手一點一點推開大門,


    昏暗的燭光下,高藝桐慘著一張大白臉,有氣無力的說:“請進吧”


    開玩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傻逼才隨便進別人家呢,李伊不耐煩的皺著眉頭:“就在走廊說吧。”


    “也行,我老公兒子是你殺的?”


    李伊沒想到高藝桐能這麽直接,情緒還這麽穩定的問出這句話,突然覺得有點意思,


    “別瞎說啊,他倆是被流浪動物給攻擊了,跟我可沒關係,要怪就怪他倆非要跟我去。” 李伊一邊說一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是李伊眼底遮不住的嘲諷。


    高藝桐身子像水裏的浮萍一樣歪了歪,靠著牆邊才勉強站好,苦笑道:“我知道他倆早晚會遭報應,隻是沒想到他們的報應卻是你。”


    “咋的,想讓我送你去跟他倆團聚?我倒是不介意。” 李伊握了握手裏的打火機,在李伊眼裏,都不用刀,這玩意就能要了高藝桐的命。


    “不用你送,我活不下去了。” 高藝桐一臉的淡然。


    李伊聽了她這話一股無名火就上來了:“就為了那個老畜生和小畜生,你就不想活了?別人不愛你,你也跟著他們一起不愛自己了?那你跟畜生也沒啥區別。”


    高藝桐拍了拍自己的身體,歎了口氣:“肝癌,晚期。”她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那倆畜生...無所謂了,終究是他倆活該,怪不到別人,劫數來了,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別人,你不要自責。”高藝桐看著李伊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昏黃的燭光的作用,此時的高藝桐再沒有之前的囂張跋扈,整個人看起來很...柔軟,臉上甚至還帶著善意。


    李伊在內心翻了個白眼,誰特麽自責了,老子殺的超爽的好嗎?


    高藝桐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慢慢退後一步,一隻手輕輕往回拽著防盜門,她好像極度疲憊,周身累的連關門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沒有再看李伊,像是在自言自語:“小新走之前沒聽完我的解釋,我不髒,我有拚命反抗的,我不髒的....”


    女人卷著哭聲的音色發著顫的一下一下堵得李伊心口難受,鬼使神差的一把握住大門的邊緣,李伊收起嘴角的嘲諷,眼神堅毅夾雜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絲溫柔。


    “你不髒,髒的是安長江”


    高藝桐直愣愣的看著李伊握著門框的手,目光緩緩上移看著李伊的眼睛,像是沒聽清又像是振聾發聵一樣。


    微蹙著的眉頭迅速舒展開來,然後眼神裏滿是感激和釋然,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隻是笑著點頭,眼淚像心中卸下了怨恨一樣,大顆大顆掉落,這是她自出事之後,第一次哭。


    李伊隨即轉身離開,她最討厭看到女人哭,特別是為了男人哭,更討厭。


    “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死的時候...他有沒有....”


    身後傳來高藝桐虛弱無力又痛苦萬分的聲音,李伊在心裏歎了口氣,那個小畜生再怎麽傷害她,她依舊是他的母親。


    “你兒子被熊咬住了,我一箭射穿他的腦袋,沒讓他受罪。” 李伊沒有轉身,隻是給自己點了根煙。


    “謝謝,謝謝你啊...你是個好人...”


    “啪嚓” 房門關閉的聲音。


    李伊不知道高藝桐的這句謝謝,是謝自己及時結束她兒子的痛苦,還是謝自己用善意的謊言騙她。


    “好人,嗬嗬,善人多磨難,好人不長命,你tm才好人。” 李伊指尖用力,煙頭在昏暗的樓道劃出一道弧線,像李伊此時的嘴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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