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趴在窗戶上往外看,整個城市如同冰雕,除了鬼哭狼嚎的風聲以外什麽都聽不到,樓道裏更是寂靜的可怕。李伊突然有種世間獨有我,我獨有世間的感覺。


    給狗子們一大盆狗糧,李伊靠著背枕,縮在被窩裏,從空間裏拿出一個漢堡一口一口吃著,李伊總覺得這種高熱量食物聽著就很禦寒,主要是沒有湯湯水水,不用擔心凍成一坨。


    吃完擦擦嘴,外麵的水全部凍得結結實實,已經三三兩兩有人在上麵行走了。很快不斷的有人吆喝著說冰麵很結實,從各個單元裏不斷走出更多的人,李伊感覺幸福小區此時才剛剛蘇醒過來。


    拿出透光的隔熱膜,仔仔細細把屋裏幾個窗戶再糊上一層,在快遞箱子裏找出一堆好看的窗花,各種聖誕雪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伊索性一股腦拿出來貼了滿床,感覺小屋一下子就溫馨起來了。


    對講機嘟嘟,是張雪,讓李伊拿著身份證和防身的刀具,一起去居委會領取救濟糧。


    找出身份證仔細放在大衣內側的兜裏,又放了一把折疊水果刀。下樓的時候還碰到5樓和6樓的也陸續走出家門,穿的裏三層外三層,看得出來,這是把家裏所有能披上的都蓋在身上保暖了。


    603的劉大媽看到7樓的也下來了,想到上次問7樓借釣魚工具,7樓這幾個小年輕死都不肯借,害得兒子錯過了打魚的黃金時機,等兒子好不容易跟別人換到打魚工具了,才發現水庫那邊已經全是釣魚的人了,根本都搶不到地方。


    想到這裏,劉大媽心情更是不爽快,先是冷哼一聲,眼睛不時的往後瞥著,見7樓的幾人沒搭理她,以為他們沒聽見,劉大媽又用更大的聲音冷哼,表達著不滿。


    她兒子和兒媳婦走在前頭,兒子兒媳婦還挺孝順的,特意回頭問:“媽,是感冒不舒服麽?”


    劉大媽像是覺得有人撐腰了一樣,反正7樓的也不會幫自己,得罪就得罪了,正好還能出口惡氣。


    於是斜著眼睛瞟著張雪,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開始指桑罵槐:“哎呦喂,現在的小姑娘可了不得,不管什麽時候都能勾引人啊,現在還能勾引穿製服的了,搞那麽多大魚大肉的,好威風哦,咱們小老百姓可不敢惹哦。”


    李伊剛要上手,被張雪一把拉回,張雪搖了搖頭。劉大媽的兒子和兒媳婦估計是嫌丟人,也是習慣劉大媽經常性的打嘴炮,互相遞個眼神快走幾步,喊著:“媽,我倆先去排隊了”,然後小兩口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了樓道。


    劉大媽可跑不起來,隻能繼續慢悠悠走著。


    沒想到走到五樓拐角的時候,7樓的還是沒吭聲,劉大媽以為張雪是心虛不敢說話,正好五樓的住戶也出來領取救濟糧,大家一起往樓下走,劉大媽可算逮到觀眾了,仰起脖子像一隻便秘的野雞:“咱們4棟有孩子的可得離7樓遠點啊,別跟著學壞了,整個幸福小區,就屬咱們4棟最出名了,家裏爹媽真會教育閨女,為了點吃的,可真有出息啊。”


    還沒等李伊動手,隋意對準劉大媽的後背一腳狠狠的就踹了過去,讓她直接從台階上摔了個狗吃屎,隋意厲聲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嘴怎麽那麽損呐,吃了我們的魚不說聲謝謝就算了,占不到更多的便宜就開始逼逼賴賴個沒完了是吧?挺大歲數舔個大逼臉倚老賣老,信口雌黃,張嘴閉嘴勾引人,都說心裏髒看什麽都髒,看來你年輕時候沒少幹勾引人的事兒啊?現在歲數大了開始回憶青春了是麽?怪不得不樂意去釣魚呢,這是戳中你傷心事兒了啊?”


    黃奇赫也站了出來:“你為了跟我們要吃的,一張老臉都恨不得貼我後腳跟上了,你爹媽可真會教育你啊,挺大歲數為了點吃的,扭著一把賤骨頭,可真是有出息啊,要不到吃的就造謠。咱們4棟有你這麽個臭不要臉的,才真是出了名了呢,你家祖墳都不是冒青煙,是冒禮花了吧?”


    李陽直接:“呸,惡心。”


    劉大媽躺在地上不斷的哎呦哎呦,張雪冷冷的從她身上邁了過去,而李伊是直接踩著她的手踩了過去。


    五樓這幾家一是不想管閑事得罪人,二是餓的也沒啥力氣了,緊了緊外套往外走,連頭都沒回一下。


    到了室外,呼吸著刺骨的冷空氣,恨不得鼻孔都要凍起來了,大家都捂著鼻子盡量用嘴小口小口的呼吸,讓身體有個適應的時間。


    之前的暴雨和台風,李伊以為城市一大半人都停擺了呢,沒想到呼啦啦的人群從四麵八方匯集過來,簡直跟過年趕大集一樣的人山人海。


    張雪一手拉著李伊,另一隻手扯著隋意,聲音被層層口罩蓋住,還不忘回頭甕聲甕氣的讓黃奇赫和李陽跟緊了,注意身邊有沒有扒手,千萬別走散了。


    好在居委會距離不遠,出了小區走一個街口,拐個彎就到了。場麵倒是毫不混亂,大家都排著隊,周圍有真槍實彈的帽子叔叔站崗,領糧的地方是臨時支起的大棚子,裏頭有三個工作人員,一個負責檢查身份證,一個登記,一個發放一包包的救濟糧。


    救濟糧每周發放一次,每人憑身份證可領取1斤大米、一瓶水、5個抗寒土豆、2片暖寶寶熱帖。


    李伊他們正排著隊,前麵隊伍突然鬧了起來,一個男人指著工作人員大吼:“身份證是真的為什麽不行?就非得本人領取嗎?我老娘凍得都下不來床,你讓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這麽冷的天怎麽過來排隊領取?你們這不是難為人嗎!”


    男人身邊的女人也跟著嘶吼:“非要讓我媽過來親自領也行,但是她老人家路上要是凍個好歹的你們得負責到底!”


    兩人也不聽工作人員的解釋,女人更是直接跪坐在地上拍大腿,扯著脖子開始哭嚎官方欺負人。


    很快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兩人,倆人嚇的不敢吭聲,女人還想支支吾吾的解釋,帽子叔叔一句廢話沒有,直接將兩人從隊伍裏拉了出去,後麵排隊的人自發的往前幾步,沒人質疑帽子叔叔的行為。


    還有人自作聰明,覺得反正臉上也都是捂的嚴嚴實實,用別人的身份證登記領了兩次,沒想到第二次帽子叔叔直接讓他把臉漏出來核對身份證上的照片,發現不是本人直接沒收身份證,取消領取資格。


    那個冒領的立刻跪在地上又哭又喊的求饒,被兩個帽子叔叔一邊一個直接架出棚子,警告他再敢鬧就繩子一捆直接綁到軍車上,拉到礦區挖煤。


    冒領的一聽,嚇的連滾帶爬的離開,生怕被抓去礦區。


    倒是有不少人拉著帽子叔叔,說這段時間遇到盜竊的、收保護糧的、殺人和入室搶劫的惡劣事件,帽子叔叔隻是詳細記錄下來,說是目前警力緊張,隻有集中投訴有三人以上的團夥搶劫殺人案件,才會出動警方抓捕,集中力量控製黑惡勢力。


    至於小偷小摸的個人行為,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隻能告誡居民要加強自我防護能力,說白了,隻能自認倒黴。


    後來李伊聽說他們7樓也被投訴了不少,但是被帽子叔叔認定是自我防衛,頂多算防衛過當,因為7樓沒有主動攻擊人,所以不算犯法。


    還有人舉報李伊,說她居然養大型犬,有攻擊風險,還沒等說完就被帽子叔叔轟了出去,人家有多餘的糧食養狗,礙到你什麽事了?還攻擊風險,你就是嫉妒別人家的狗都能吃飽飯唄。


    領完救濟糧,五人就掉頭回家,不在外麵逗留。


    下午三點要去濕地公園跟黃牛大哥兌換剩餘貨物,現在沒有衝鋒舟了,隻能靠雙腿步行,幾人還得做幾個木頭爬犁,烤腸拉一個,兩條細狗拉一個。


    李伊肩上斜掛著用布包著的十字弩弓,身後背著背包,裏頭是可以保溫的車載小冰箱,裝的是黃牛大哥要的兩支胰島素,跟著大夥出發。


    大夥走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才趕到濕地公園,看到黃牛大哥老早就在老地方等待了,身後還停著一輛車,車軲轆上綁著防滑的鐵鏈子。


    估計是怕他媳婦冷,魏小娥正坐在車裏吹著暖風,聽著音樂,嚼著口香糖,擦著手裏的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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