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點誇張了啊。”


    秦言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兩位劍客的絕世之爭,他並非隨時都在關注越的情況,但源生之海與規則網絡的變化著實讓他心驚。


    明明是一個近乎於靈氣末世的環境,兩個人的比劍卻幾乎演變成了摧城破地。


    越能夠做到這一點秦言並不意外,畢竟那是群聚意識組成的能量生命。


    可那個名為公冶,連姓氏都沒有的人卻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一時間甚至讓秦言有一種大跌眼鏡的感覺。


    越不知道那個名為公冶的人是什麽樣的狀態,秦言卻看的一清二楚。


    雖然隻有一點點雛形,但這個名為公冶的人,卻確確實實的在天地之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正在人為的書寫劍的定義,劍的規則,劍的概念。


    規則網絡的變化正是因此而起,一道全新的規則與概念正在被書寫成型。


    秦言很確定大炎位麵的規則網絡最開始是沒有這個東西的,其本身是從主位麵衍生而來,一切現存的規則網絡都來自於主位麵規則網絡的延伸。


    用簡單易懂的話來講,那個名叫公冶的人正在做到安格列斯位麵眾生所渴望而不可得的事情,他正在登上成神的四條道路之一:創造新的規則。


    這根本就是現有條件下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根據秦言從議會資料上得知的信息,至少七階甚至是八階的位麵才有可能出現這種位麵生靈補全規則網絡的情況。


    可公冶的出現就和之前三階位麵環境便掌握了要素的兩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道理的,如同奇跡一般的不可思議的出現了。


    “不,這裏麵一定有其存在的理由,隻是我現在的知識還不夠,看不出來原因而已。”


    秦言暗自思量,腦海裏卻忍不住聯想到曾經那些記憶中的傳承融入進大炎位麵的時光之河中的景象。


    一次還能夠用巧合來解釋,但連著又出現一次,卻讓人發自內心的迷惑。


    到底是什麽東西造成了大炎位麵的與眾不同?造成了其中生靈如此的與眾不同?


    秦言還在思考的時候,越卻已經陷入了苦戰之中。


    ………………


    公冶顯然是個言出必行之人,與口是心非貪戀美酒的越截然不同。


    他向著要殺死誰或者被誰殺死,就絕不會為外力所擾,並且一定要達成自己的目標。


    公冶使出的第一劍就讓越寒毛倒豎,她耗費了自己儲藏近一半的能量才堪堪將第一劍擋下來。可對方根本不給她求饒的機會便使出了第二劍。


    第二劍過後,越便已經隻剩下了維持意識的力量。


    再來一劍,自己說不定便真的會死。


    越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


    並非肉體被毀壞,留下意識的那種死亡,也不同於梨所選擇的自滅,這是真真正正的被他人徹底抹殺,天地之間不留一絲痕跡再無複活可能的那種死亡。


    想辦法!必須想辦法!


    生死之間的大恐怖,讓從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的越徹底清醒了過來。


    奈何第三劍已經毫不留情的劈砍了過來。


    越仰望著迎麵而來的第三劍,隻感覺身周的一切都仿佛被凝固,世界被凍結,唯一能夠動用的隻有自己的意識。


    那些人類記憶所賦予她的另一層軀殼被毀壞,僅隻留下其真正的本質。


    青銅的劍刃迎麵而來,她隻做出了唯一的選擇,對在附近觀察這一切的另一個意識傳達出一道冰冷的信息:


    “幫我。”


    轟!


    慧國的國都在第三劍的餘波之下從中間被一分為二。


    “夠了!你們想徹底殺死所有人嗎?”


    有人如此怒喝道。


    那是兵家之主武起,他腰間上懸掛的一塊赤黑色的將印正在緩緩地黯淡下去,失去舊有的絢麗色彩。


    公冶同樣聽到了這一句話,不置可否的一笑,目光僅僅盯著被比劍餘波激起的煙塵,如果越從中走出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揮出自己的第四劍。


    “確實已經夠了。”越自煙塵之中站起身,拭去嘴角的鮮血:“我已經沒有力氣接住你的下一劍了。”


    公冶抬劍的手微微一滯,一道翩若蛟龍驕若驚鴻的劍氣擦著越的身體激射而出,擊散了天空中的浮雲。


    但他並不在意,隻是明顯失望的問道:


    “為什麽?”


    “你知道神麽?”越反問道。


    公冶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


    “先生是在說那些平民信奉的泥塑雕像麽?您也相信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您真的是一名劍客麽?”


    “無論你信不信,祂就在那裏,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著。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整個世界都是他的軀體。公冶,你覺得世上會有這樣的存在麽?”


    越平靜的道。


    公冶開始還在笑,但漸漸的笑聲便低沉了下去。


    雖然聽上去過於荒謬,雖然公冶選擇了向自己的先生拔劍,但他確實一如既往的發自內心的相信著傳授自己劍術的這位存在。


    劍客皆有驕傲,像先生這樣的人又怎可能會因為逃避比劍或死亡而編出一些謊話呢。


    既然這不是胡編亂造,那便意味著……


    公冶猛的抬起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越:


    “我剛剛就在奇怪,為何您的劍氣中隻有天地之力卻無劍意存在,莫非您……”


    越點了點頭:“我向神揮劍,失敗了。神不允許我的存在,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公冶瞪大了眼睛。


    良久,他突兀的跪在了地上:


    “謝先生解惑之恩!弟子愚鈍冒犯不知先生大義,自斬一手以為謝罪,請先生教我如何向神揮劍!弟子也願如先生那樣為天下劍客開路!”


    接著便左手持劍,斬掉了剛剛逆師的右手,似乎是他的劍太過鋒利,傷口處的斷麵甚至十數息都未流出血來。


    一旁暗中關注的秦言:


    ???


    這鍋能甩到我頭上?


    越看似平靜,內心卻是劫後餘生般的在瘋狂號叫。


    啊啊啊啊啊!差點就真的死了!


    另一個存在連忙敦促她:


    “蠢貨,還不快先答應下來,你的弟子快流血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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