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川的話一出口,鄧瑩就是一陣沉默,興許是對黃海川要問的話早就有一些心理準備,鄧瑩臉上並沒有太大的神色變化,隻是在短暫的緘默後,鄧瑩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錯,那一晚,是邢天德授意我那麽做的,他許了我兩萬塊的報酬。”


    “兩萬塊?”黃海川眼裏閃過一絲嘲諷,心裏暗道了一聲果然,三年前,他沒問鄧瑩這個問題,問了,鄧瑩也不會回答,三年後,他沒想到鄧瑩會這麽坦誠的告訴他,“兩萬塊,你就把你自己賣了,出賣了自己的做人底線,也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我那時候很需要錢,我是迫不得已。”鄧瑩咬著牙,她告訴自己要堅強,這是她犯的錯,她連流眼淚的資格都沒有,“那件事後,我也很後悔,我得到了想要的錢,但我並不開心,一直活在愧疚當中,如果隻是我墮落,那也隻是害了我自己,但不應該害了黃司長您。”


    “你或許害了我,但你也給你人生留下了無法抹去的一個汙點。”黃海川靜靜的說著,“其實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今晚你會這麽坦率的承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敢承認這個事實,起碼說明你敢正視自己的過錯。”


    “正視過錯有用嗎?我已經給黃司長您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害。”鄧瑩情緒有些激動,“前些天接到那個陌生電話,對方是受邢天德委托,讓我轉告你一些話,我當時真的很不想打這個電話,不想再被人利用,但我又怕我不打這個電話又會害了黃司長您,誰知道邢天德是不是又有什麽陰謀詭計,我害怕我不及時打這個電話,會讓黃司長您被動,所以我隻能打,我也沒想到黃司長您這麽快就到寧城來了,您真是為了公幹,還是為了邢天德的事?”


    “我當然是為了公事過來。”黃海川瞥了鄧瑩一眼,“邢天德,還不值得我特地跑一趟。”


    鄧瑩輕輕的‘哦’了一聲,又沒了話語,黃海川看了下時間,“鄧小姐,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改天有機會再敘。”


    “黃司長每次見我好像都舍不得多花一點時間?”鄧瑩自嘲的笑了一下,“也是,黃司長您現在是大領導了,我能有機會跟您在一起說兩句話都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哪裏再敢占用黃司長您太多的時間。”


    “話不是這樣說,我確實還有事。”黃海川微微皺了下眉頭,也不再多解釋什麽。


    鄧瑩轉頭看著黃海川,“那黃司長您要去哪裏,我開車送您過去。”


    “多謝鄧小姐的好意了,你先回吧,我的車子馬上過來。”黃海川搖了搖頭。


    鄧瑩一愣,對於黃海川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做法,也沒法說什麽,點頭道了一聲好,鄧瑩最後深深的凝視著黃海川,轉身離開,她也想在黃海川麵前保持一點尊嚴。


    黃海川目視著對方的背影,尋思了一下,隨即笑著搖頭,往事如塵煙,沒必要再去計較,鄧瑩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一個可憐人罷了,他也犯不著耿耿於懷。


    不多時,楊振的車子就停在了公園門口,黃海川徑直拉開車門上了車,楊振將車子啟動了起來,黃海川輕聲發問,“去看過邢天德了?”


    “嗯,傍晚的時候去了城北監獄一趟,看邢天德的樣子,在裏麵還過得不錯嘛。”楊振想起傍晚邢天德在他麵前冷嘲熱諷的樣子,心裏頭就一陣不爽,他一個公安局的二把手在監獄裏被一個犯人給鄙視了,楊振這心裏頭能痛快得了才怪,哪怕邢天德曾經輝煌過,現在不過是一個淪為階下囚的犯人罷了。


    “怎麽,邢天德有說什麽?”黃海川轉頭看了楊振一眼。


    “他沒說什麽,我提起幾年前的照片,邢天德說他聽不明白我在講什麽,嘿,他越是這樣表現,那說明他心裏肯定有鬼。”楊振目光森然,“黃司長,您要是點個頭,這事就交給我去辦,保準讓邢天德乖乖配合,我倒想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黃海川微微皺了下眉頭,“這邢天德想見我,你說他打的是什麽算盤。”


    “管他什麽算盤,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我就不信他現在還能翻了天,關鍵是看黃司長您是什麽想法,想要讓他開口說真話,有的是辦法,黃司長您要是同意,我待會就讓他嚐嚐監獄裏的真正味道。”楊振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一直以來,他在黃海川麵前都是一副前倨後恭的樣子,鞍前馬後的伺候著,看起來也是厚道實誠的人,但要是真以為他這個幹了幾十年公安的人是個慈眉善目的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親手擊斃的犯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見慣了血腥的人,楊振從來都不缺狠。


    楊振的車子緩緩的啟動著,從公園門口離開,後麵一輛隱藏在昏暗角落裏的大眾高爾夫靜靜的停在那裏,直至看到楊振的車子離去,高爾夫才從調了個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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