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留到現在的,大多數都是心裏有事兒的。


    所以白鬆觀要辦法會的事兒,也確實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要知道在前些年這些寺廟道觀,在籌辦法會的事情上也很慎重,他們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一頂宣傳封建迷信的大帽子,然後去吃國家免費飯。


    所以就算他們籌辦一些法會,也都是一些仙神或者道教、佛教先祖的誕辰、紀念日,而且也都是他們內部,自己閉著門搞一下。


    從來沒有大範圍的去迷惑群眾。所以,在這個時代,無論是道,還是佛,都還算樸實的。


    不像後代某些寺廟,全部向錢看齊。


    雖然這麽說有些偏頗,畢竟大多數的寺廟,甚至道觀都包給了專業的商業公司進行運營,而且為他們承擔這些惡名的往往都是那些真正的修行者。


    但是典型這個東西,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時候都是最容易吸引眾人注意力和目光的。


    這也正是那句老話,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


    說回正題。


    時間緩緩來到了午時,也就是11:00,長生法會正式開始。


    原本定在下午,是為了照顧外麵的京城第一屆法術比武大會,現在台子都給拆了,自然沒什麽。


    幸好第一進院子比外麵的平台都要大,外麵進來的人完全能夠裝下。不過有些年輕的道士,連連暗道可惜,沒辦法收門票,否則僅僅是這一波,就夠他們全年的消費了。


    “貧道白鬆,白鬆觀第16任主持,師承正一法脈……”白鬆道長站在九階高台之上,背後有一長案法台。


    身著一件華麗的紫金絲線編織的道袍,頭上頂著一個黑色的道士冠,手持一瓶鬆木拂塵。雖是臉頰消瘦,但他人隻要站在那裏,自有一股莫名的氣勢環繞。


    本來高台之下還嘈雜的人群,慢慢的消下聲音,靜靜的聽著白鬆道長的話。雖然有些聽不懂,但配合著白鬆道長的這個派頭,著實讓人不明覺厲。


    做完自我介紹,順便宣傳了一波白鬆觀後。


    法會正式開始,這比起那些道教大節日的法會程序,自然簡略了十數倍,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操作起來的,但他們很專業,看來私下裏經常練。


    不過這些一看就很玄乎,卻沒有任何“特效”的東西,在下麵的信徒看來就很普通了,所以人群又漸漸騷動了起來。


    直到白鬆道長拂塵一揮,讓王子辰來到案前就座。


    王子辰看了看董昭卿和王義傑,心裏感覺有些不妙,但最後還是被董昭卿輕輕推了一把。


    他隻能盡量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走過去,然後在白鬆道長的指示下,坐在了法案正前方的黃色蒲團上。


    有點硌屁股。


    之前在靜室裏,自己依偎在董昭卿身上,所以並不知道這蒲團是什麽造的。現在他確定了,應該是用玉米葉子編的,他奶奶就編過。


    這白鬆觀還真是窮啊!


    正在他走神的時候,下麵的人群鬧騰了起來,有些不好聽的話也傳到了王子辰耳中。


    “這小子看著不精神,五六歲了吧,怎麽木呆呆的,這不會是個傻子吧?”


    “肯定是有事兒,才來辦法會啊!”


    “嗯,對他們弄什麽來著,長生?”


    “好像是這個,之前他們挑了好幾擔子燒紙上來,這東西咱們清明上墳的時候才用。”


    “唉,你們家是哪個陵園的?還用這麽封建的東西,現在都流行用花了。”


    “這小子肯定是招惹上什麽麻煩的,你看前麵那幾個傻子還跪著呢。”


    “是啊是啊,什麽年頭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現在流行的是科學,是宇宙神、是外星神。怪不得這白鬆觀這麽破落,活該他的沒落!都什麽時代了啊!”


    王子辰嘴角抽搐,有點裝不下去了。


    耳朵太靈敏也不好,好在泰長安很會做人,他還差在人群或者周邊的那些捕快,一直在壓製著騷亂。


    雖然效果並不是那麽明顯,畢竟動手壓製都是最迫不得已和最壞的手段。


    但就在這個時候,白鬆道長手中的浮塵終於不再亂揮了。將其放在了蓋著黃布的法案上,隨手抄起了一把桃木劍,嘴中念念有詞,在劍尖點了一下,最後按在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上。


    那符紙上用朱砂,寫著一些鬼畫符,反正王子辰看不懂。


    接著符紙穩穩的沾在了桃木劍上,這一手讓下麵人群安靜了不少,但緊隨著下一秒,黃色符紙憑空自燃,下麵嘈雜的聲音,奇奇唰唰的變成了“哇!”。


    王子辰暗暗瞥了一眼,正在邁著禹步,念念有詞的白鬆道長,暗道:這老道還真是有兩手!


    但差不多就得了,不是讓你真的人前顯聖,要安撫住信眾的情緒。


    下麵越來越安靜,他們看著白鬆道長將染成灰燼的黃符丟到了一個碗中,隨後放入調製的朱砂、雞血、狗血、藥粉等。


    之前王子辰看到他們準備的材料清單的時候,就心感古怪,我隻是立長生牌,不是讓你去除僵屍啊!


    但他小小年紀又懂個啥,所以一直靜默不言。


    簡單混合之後,那白鬆道長端著那個黝黑的陶瓷碗來到王子辰麵前,“頑童王子辰,伸出手來!”


    王子辰被嚇了一跳,手已經本能地伸了出去,然後他猛的一縮,方才意識到了什麽,急往回抽,但是被白鬆道長一把抓住了。


    “別,老道士,有病……”不小心說禿嚕了嘴,好在他及時壓住了聲音,而白鬆道長的身子也擋在了他身前,“有細菌,我怕痛!”


    “安心,不會傷到你這小娃娃的。”白鬆道長輕笑了一下,然後便恢複了此前的古井無波。


    將王子辰的手指在那混合著灰燼的碗裏,輕輕點了一下,最後讓王子辰自己捏緊手指,給外人的感覺像是讓王子辰滴了一滴血似的。


    王子辰愣愣的看著白鬆道長,端著那個碗,邁著八卦步離開了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哭,但最後還是拉不下臉來,慢慢的垂下了頭。


    後麵儀式又進行了好長一段。


    然後白鬆道長寫完長生牌,帶著一眾道士開始上香,並將此前購買的紙錢符紙,混合了王子辰“血”的那碗東西,倒在了一個大大的火盆中,然後讓人開始焚燒。


    下麵圍觀的人不禁有些失望,畢竟這老道士就隻展現了一招符紙自燃。


    眾人有些興致缺缺,嘈雜的議論再次響起,但下一刻他們有一個算一個的都給驚呆了,他們看到了什麽?


    一層層的金光突然出現,然後包裹住了王子辰。


    加上王子辰還老老實實的端在平台上,此時此刻的他,就宛如真神下凡一樣。


    王子辰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異常,雖然有煙味,但是並不重,而且還有鬆柏、油脂以及某種香味,他說不上來。


    “神仙啊!”


    忽然,有人跪了下來,就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齊刷刷的都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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