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衛生間外傳來了敲門聲,“誰在裏麵?有人嗎?大半天了,也沒有動靜,也不出來,到底有沒有人啊?”那是合租的一個男孩子。


    林希希的刀片依舊比在手腕上,她怕疼,不敢把刀片割下去。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收起刀片,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合租的男孩子驚愕地看著林希希,“你……你沒事吧?”


    “沒事。”林希希居然還衝著他勉強地笑了一下。


    男孩子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狼狽的林希希,在他的印象中,林希希一直都是端莊美麗的。


    饒長風合衣躺在床上,麵向窗戶,看不出來是睡著了還是裝睡。林希希把刀片放回原來的位置,心想自己應該是沒有強烈的求死欲望,否則,怎麽會因為怕疼而下不去手呢?


    看著饒長風,林希希就覺得心裏堵得慌。出去?可是出去又能去哪?又找一個賓館住一夜?今天住賓館,那明天呢?不出去,那自己晚上睡哪裏?睡在饒長風身邊,那是絕對不可能了,林希希隻想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林希希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就在椅子上坐著,在桌上趴一夜算了。


    林希希心亂如麻,根本就沒有睡意,她坐一會兒,又站了起來,最後還是給自己加了件衣服,準備開門出去小區裏轉轉。她剛打開門,就聽饒長風問道,“你去哪?”


    林希希停頓了一下,繼續開門走了出去。饒長風惱怒地看著禁閉的門,呆坐了幾分鍾,繼續躺下去睡覺。


    走出單元門,寒氣更重,林希希把衣服裹緊了一點,雙手抱在胸前往前走。小區裏非常安靜,晚上的汽車,看上去都是落寞的,安安靜靜地停在那裏,像是一個個等待被喚醒的精靈。微風吹過,樹葉輕輕地晃動,盡量地不發出聲音。林希希突然覺得所有的東西都是有靈魂的,樹木花草,停在一旁的汽車,包括腳下的泥土,其實都是有靈魂的,能感知到周遭的一切。


    饒長風睡了一覺醒來,林希希還沒有回來,他煩躁地爬了起來,靠著床頭坐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有一點不太放心,拿上鑰匙和手機出了門。林希希隨身的包包、鑰匙和手機都沒有拿,饒長風判斷她應該沒有走遠,肯定就在小區裏哪個地方呆著。饒長風睡意朦朧地往前走著,沿著林希希散步時最喜歡走的那一條路。


    一圈、兩圈……林希希不知道自己在小區裏走了多少圈了,很累很累,可是她不想停下來,身體的疲累,讓她心裏的累慢慢地隱去,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身體的疲累上,而身體再怎麽累,也好過心裏的那種絕望和後悔。


    突然有個人擋在了自己麵前,如果是平時,林希希肯定會嚇一跳,可此時的她是麻木的,她沒有害怕,更沒有受到驚嚇,隻是緩緩地抬起頭,慢慢聚焦,看清楚是饒長風後,百般滋味立馬湧上了心頭。


    林希希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饒長風仍舊關心自己,還是希望他徹底地不要再搭理自己,滾得越遠越好?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繞開他,想從他旁邊經過。就在她經過饒長風身邊時,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內心居然是希望他能拉住自己。


    渾身的傷痛還在,而自己卻希望饒長風還是關心自己的,在乎自己的。林希希懊惱著自己的不爭氣,對於一個能狠下心來打自己的男人,自己居然還對他抱有希望?林希希覺得自己有點無可救藥了。


    和饒長風並排了,林希希所有的神經都在感知著饒長風的舉動,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動作。林希希在內心裏自嘲了一下,或許人家隻是下來看看自己在哪而已,而我卻還在奢望一個能狠心家暴的男人關心自己,真是可笑。


    就在林希希走過了饒長風的身邊時,他突然轉身,一把拉住林希希的手。


    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林希希又這樣想到。林希希甩了甩手,沒能擺脫饒長風的控製。她冷冷地站著,沒有回頭。


    饒長風緊緊拉著林希希的手,不說話,隻是把她往回家的方向拉。


    林希希很生氣,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反抗著,“你幹嘛?”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想在這寂靜的夜裏,吵醒那些熟睡的人。


    “回去睡覺!”饒長風的回答簡單粗暴。


    “不回去!”林希希用另一隻手去掰饒長風拉著自己手腕的手。林希希很生氣,覺得饒長風這算什麽,道歉就該有道歉的樣子,道歉的誠意。


    饒長風不說話,繼續拉著林希希往前走。林希希沒有辦法擺脫他的控製,不再隻是用手掰他的手了,而是使勁地揪,使勁地掐他的手。可是無論林希希怎樣,饒長風就是不鬆開,就像是他感知不到任何的疼痛。林希希急了,低頭便咬了上去。


    饒長風站住腳,不再往前。林希希預想著他要麽會鬆開她,要麽生氣了繼續再打她。可是她想錯了,饒長風什麽也沒做,隻是站在那裏,轉過身子,靜靜地看著她。


    林希希使勁地咬了一會兒,饒長風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她咬著。林希希突然就心軟了,覺得這應該很疼了吧?他怎麽就不反抗呢?心裏這樣想,嘴上慢慢地鬆開了。哪怕是在路燈下,一個清晰可見的牙齒印出現在饒長風的手上,咬痕最深的地方像是有血要滲出來。


    林希希心有愧疚地看向饒長風,隨即又告訴自己,沒有什麽好內疚的,是他先動手打自己的!這樣一想,林希希看向饒長風的眼神也就變了,不再是抱歉的眼神,而是一種解氣、挑釁的眼神。


    饒長風依舊沒說話,轉身又拉著林希希往前走,林希希半推半就地跟著。回到家裏,饒長風把林希希按坐在床上,“睡覺!”就兩個字,說完饒長風就準備上床睡覺。


    林希希站了起來,饒長風迅速地一把拉住她,“你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還想往外跑?你有什麽氣,先睡覺!睡好了,天亮了咱們再繼續,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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