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對邊原遭遇的不公正待遇憤憤不平,但時榫聽後,倒覺得這樣的事很符合放逐區的情形。


    之前他還在想每一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一小時的工作量自然也不同,一小時便是一工時這樣的事,怎麽著也不現實。


    萬一就有人會偷懶呢?


    現在看來其實工時這東西,能得多少,也不過是監管單方麵的主觀給予罷了。


    到底是白天累狠了,時榫默默想了會兒後便不自覺睡著了。


    -


    次日,時榫是被白染的聲音給吵醒的。


    “好餓啊……”


    時榫順著聲音看過去,便瞧見白染死魚一樣的趴在雜物上,有氣無力。


    他看了眼邊原的床,沒看見人。


    時榫問道:“邊原呢。”


    聽到聲音,白染轉頭看了過來,“不知道啊,醒來就沒瞧見人了。”


    沒有邊原在,也不好出去亂逛,白染原還想著一大早起來去礦區瞅瞅呢。


    時榫坐起身,覺得嗓子幹渴,他想喝水,但環顧一圈,卻在這個貧瘠的小屋壓根就沒看到水源。


    時榫很苦惱。


    “別看了,啥也沒有,我真的又餓又渴,哎——”


    一眼便看懂時榫渴望的白染長籲短歎,翻個身,望著天花板一臉安詳。


    沒吃沒喝,時榫幹脆也不說話了,默默躺回去,隻為了節省點體力。


    二人鹹魚癱在地上,一個賽一個的憂愁。


    好在沒過多久,屋子小門被推開了。


    二人齊刷刷抬頭。


    熟悉的小身板出現於人前,左手端著一個破碗,右手捏著半塊麵包,正背著光站在門口。


    這瞬間,時榫覺得邊原人都高大了。


    還知道打野回來,孩子果然就是一瞬間長大的啊。


    時榫感慨搖頭,“阿原,沒了你我可怎麽活啊。”


    帶著食物回來的邊原:……


    “趕緊吃,吃完帶你們去礦區。”


    將手中帶回來的吃食給二人,邊原一臉冷漠地坐回了床上。


    碗中裝的是清湯寡水的粥,加上巴掌大的麵包,這就是時榫和白染今日的早食。


    這回白染也不嫌棄了,跟時榫一人一口就應付了。


    墊巴完肚子,時榫看向邊原,問,“今日你也去礦區?”


    邊原瞅他:“我不去,你們找得到路?”


    時榫自然不是這意思,他想問的是對方今日是否也下礦來著。


    但不知邊原是不是聽懂了但故意曲解,說完這話後他就起身往外走,還招呼二人趕緊,別耽誤時間。


    沒轍,時榫隻能選擇跟上。


    -


    所謂礦區,其實不過是在曠遠無邊的戈壁荒灘下,自備設備打洞尋找資源罷了。


    持著邊原從老黑那兒借來的鐵鎬,時榫站在一枯樹下,望著周圍默默吸氣。


    這地兒是荒蕪的,人是勤勞的,五步一個坑,十步兩個人,各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頂著烈日挖礦都不知道要挖到何時才能挖滿一個筐子。


    對,就是筐子。


    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大筐,又看看挖了沒一會兒就紅了的手心,時榫再次歎氣。


    沒來時還覺得自己可以,來了後才發現自己還是高估自己了。


    別說戈壁灘上的地硬得挖不動,就說這麽挖一天,他人都得廢。


    時榫想著,低頭看向手腕上綁著過礦區監管處時,從那兒負債得來的終端。


    之所以是負債,不過是因為終端也要工時,一個二十呢!


    好家夥,還沒開張就負債了。


    時榫看了眼屏幕右上角顯示的時間——


    【00:37:23】


    這是他進礦區後自動計時的時間,以便出去後監管對照計時時間結算工時。


    “時哥,這兒可以!這地方好挖!”


    白染已經在不遠處開挖了,發現好地方好不忘招呼時榫一起。


    時榫一聽,人也不頹了,放下手立刻拖著筐就過去。


    先不說一天成果如何了,總之還是得幹了再說。


    好歹知道自己一天能得多少工時啊?!


    ……


    “就這點?嘖。”


    礦區監管處,監管低頭看著筐子裏淺淺一層礦石,忍不住咂舌。


    他抬頭看了眼麵前陰鬱頹廢的青年,瞅著對方手上的手銬,覺得這新來的小子大抵會活不久。


    幹一天才得了這麽點東西,還想活呢?


    能把終端債給還了就不錯了!


    “三,兩個半工時,行了下一個。”


    監管本來想給對方記三個工時的,但想想又嫌棄地在係統上給記了兩個半。


    好好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人,礦區待了七個多小時才得那麽點,一看就是在偷懶!


    對付這種偷懶的人,他們做監管的才不會讓對方好過呢。


    麻了一雙手的時榫悲憤欲絕。


    天殺的啊!


    他老老實實幹了一天活,近八個小時,所得成果居然還比不上邊原一個孩子?!


    “時哥,你,哎!你想開點吧。”


    同樣做工時間,但卻有五個半工時的白染同情看他,拍著時榫肩膀,不欲多說。


    主要是怕說多了讓他時哥覺得他在炫耀。


    邊原站在一邊,瞅著時榫的眼神同樣古怪而無語。


    小孩也是沒想到,這人瞅著老大一個,居然還沒他有用?!


    他都得了四個!


    就說這樣沒用的男人,當初他怎麽就信了邪選了對方做合夥人的??


    注意到小孩目光,時榫表情一收,鄭重而嚴肅地看著他,“你信我是個廢物嗎?”


    小孩麵無表情點頭,“我信。”


    時榫:“……不,你不信,其實我是在麻痹周圍人,這樣咱們好渾水摸魚,真的。”


    邊原就這麽默默看著他扯。


    三個人已經離開了礦區監管處,就站在遠處的枯木前。


    時榫轉身,看著身後嚴密堅實的巨大黑色堡壘,瞅著那高牆電網,還有那幾座帶有監控係統的黑色高塔,他的眼神是深邃的。


    接近監管暫時是沒可能的,挖礦賺工時他也不行了,眼下他隻有一條路或許可以走。


    “你們說,咱們去搶劫如何?”


    邊原:???


    白染:……^ ^


    “好啊!”


    不說邊原聽到這膽大包天的話後有多震驚,反正白染是第一個同意的。


    少年可謂舉雙手讚同,“我聽時哥的,時哥你說啥就是啥!”


    因搶劫進來的少年絕不會因環境所困而不再犯同樣的事。


    之前是搶交易所的錢,現在是搶其他人的工時,沒差沒差,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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