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人了。”


    “我殺了三百零八個人。”


    “三百零八的個人因為我喪命,無數人因為我無家可歸。”


    “神父,罪是贖不清的,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


    “你說的沒錯,我親愛的孩子。”塞繆爾輕輕抱著德尤拉安撫著她,“罪是贖不清的。好事與壞事從不能歸為一類。做再多的好事也不能抵消曾經犯下的錯誤,善惡是不相等的。”


    “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是完全錯誤的。你殺了人沒錯,那些人會怨恨你也沒錯,但人世間的所有事情並不是單純的對和錯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我知道你不想的,當時那個人在逼你,你沒有辦法,我都知道。別害怕,我親愛的孩子。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永遠陪著你。”


    “或許你還需要做許多事情,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你的身體。”


    “我知道你犯了錯誤,我的孩子。如果依據現在的條例,你有功有過,雖然說功過不相抵,但有時在審判者眼中,兩者是可以相容的。你的功和過都是因為那個人。我不太清楚魔法世界的審判者會如何去定罪,但你一定會得到條例上的懲罰,在我看來,或許是長時間的監禁,但不會太久。”


    “你說罪是贖不清的,確實是這樣的。”


    “有時候我會想,我貌似把你教得太好了一些。這既讓我感到驕傲,又讓我感到不忍。但這麽說會讓神不高興,所以,這隻是我小小的私心。”


    “人間的許多事情並不能單純的用公正這兩個字去定義。那些站在頂層的人們犯了錯誤被懲戒的概率大多很小,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這是規則。”


    “所以,我的孩子,你大概不會得到太過嚴峻的懲處,但你的內心一定還在掙紮。”


    “單純的做好事不能抵消過去的罪責,所以你需要去彌補,對那些你傷害過的人進行彌補,而不是對從未產生過交集的人過度保護。”


    “善意的傳遞和罪過的補救完全是兩回事。”


    “不過不要害怕,不要擔憂,不管怎麽樣,塞繆爾神父都會陪著你。”


    塞繆爾輕撫著德尤拉的後背低聲安慰道,“你已經長大了,要去做什麽,要怎麽做,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會過多幹預的,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可以陪伴你,但絕不能主宰你。因為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你的一切由自己決定,當然,這一切要在不違反基本道德的基礎上進行。”塞繆爾伸手擦去德尤拉臉上殘餘的淚水,“知道了嗎?”


    德尤拉點點頭,說話還帶著鼻音,“我知道,你已經和我說過很多遍了。”


    “真是個好孩子。”塞繆爾笑了笑,“你確實已經長大了,長成獨當一麵的大孩子了,我很欣慰。以前那樣一隻,小小的,看著你爬塔樓的樓梯時總讓我害怕你會不小心滾下去,現在已經能很好的平穩行走了。能夠好好的長大,真的很了不起。”


    “你是我的驕傲,我親愛的孩子。”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


    塞繆爾的話音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身上的傷可不能耽誤。我知道你或許在治療自己的身體這方麵掌握得不錯,但你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我找過普通的醫生了,但你身上的傷痕確實不容易愈合。”


    “你該去魔法世界的醫院養好身體。”


    麵對塞繆爾的提議,德尤拉沒有拒絕。


    想到接下來的一係列事件,為了不引起太大的騷亂,德尤拉讓普斯去聯係了鄧布利多。


    所以,當塞繆爾帶著德尤拉出現在聖芒戈時,並沒有出現任何騷亂。


    鄧布利多是給魔法部部長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才將德尤拉的事情告訴他的,這位當上魔法部部長的前傲羅斯克林傑先生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緩了好一會兒。


    斯克林傑的第一反應是問鄧布利多,“從索命咒下逃脫,現在是又多了個大難不死的女孩嗎?”


    鄧布利多解釋了半天才讓這位上任不久但經曆了巨大變革的魔法部部長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斯克林傑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派出幾個參與了大戰的傲羅去看守德尤拉也沒做什麽,隻是他在鄧布利多離開前說道,“她可以養好身體,但她犯下的錯誤需要償還。”


    鄧布利多點點頭,離開了魔法部,來到了聖芒戈。


    這也是鄧布利多時隔多年後再次見到塞繆爾,這個男人和他記憶裏的那個並沒有變化。還記得上一次見麵,還是鄧布利多接受納西莎的請求幫忙尋找丟失的德尤拉的時候。


    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謝謝你,塞繆爾先生。”鄧布利多說道,“謝謝你教導了這個孩子。”


    謝謝你沒有讓他成為下一個湯姆·裏德爾,謝謝你把她教導成了一個正常且有道德感的人,謝謝你沒有讓這個孩子成為一個惡魔。


    “真奇怪,先生,您在謝我什麽呢?”塞繆爾笑了笑,眼神落在德尤拉身上,“這可是我的孩子,我有責任教給她正確的思想。或許我才應該感謝神明,謝謝神明將這個孩子送到我身邊。”


    鄧布利多也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治療師幫德尤拉檢查身體。


    探知到兩人心中所想的德尤拉並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靠在床上看著幫自己檢查身體並進行治療的治療師。


    鄧布利多能夠看出來,這個孩子現在很放鬆。


    大概是因為身邊終於有了可靠並可以依賴的監護人吧……


    等等,監護人?


    鄧布利多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好像還沒告訴德尤拉的那些長輩們。


    果然是年紀大了嗎?


    這麽想著,鄧布利多開始挑選合適的人選,畢竟德尤拉現在在聖芒戈的消息還不能走漏,不然容易引起風波。


    於是,鄧布利多在德尤拉以往為數不多的監護人裏挑挑揀揀,最後選擇了沒什麽存在感的西裏斯。


    也可以順便通知哈利他們。


    畢竟哈利和德拉科是能夠比較容易想到德尤拉身在聖芒戈內不能聲張的現狀的,他們都是可靠的孩子們。


    於是,在鄧布利多拜托普斯去通知西裏斯後不久,剛想和德尤拉聊聊的時候,西裏斯抱著雷古勒斯的畫像狼狽地出現在病房門口。


    算算時間,剛過去不到兩分鍾。


    西裏斯應該是拿到雷古勒斯的畫像後就幻影移形過來然後一口氣爬上好幾層樓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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