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長裙的學姐唱了一首《後來》,唱到一半學姐沒忍住,哽咽著唱完了後半首歌,有很多很多人在台下揮手和她一起合唱,她看著台下的每個方向,邊唱邊流淚。


    “你都會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學姐下台,方一凡穿著牛仔褲白t配格子襯衫,幹幹淨淨的樣子走上台,快走到中間時台下一個角落發出了一陣歡呼叫喊聲,大家都站起來看怎麽了,方一凡也側身看了看,他站的高,能看到,是一個男生,緊緊抱住了剛剛下台的學姐。


    伴奏音樂響起,方一凡快速深呼吸整理了一下情緒,準備好的詞也沒來得及說,趕緊跟著節奏開口:“我坐在床前,望著窗外,回憶滿天。生命是華麗錯覺,時間是賊,偷走一切……”


    方一凡開始唱歌後下麵的騷動也靜了下來,他還看了眼學姐已經不在剛剛那裏了,可能去了後台。有些緊張,他握住了麥克風,不敢再東張西望。


    “有沒有那麽一種永遠,永遠不改變,擁抱過的美麗都再也不破碎……”


    “有沒有那麽一滴眼淚,能洗掉後悔,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有沒有那麽一個世界,永遠不天黑,星星太陽萬物都聽我的指揮……”


    “有沒有那麽一朵玫瑰,永遠不凋謝,永遠驕傲和完美永遠不妥協……”


    “有沒有那麽一張書簽,停止那一天,最單純的笑臉和最美那一年……”


    “有沒有那麽一首詩篇,找不到句點,青春永遠定居在我們的歲月……”


    “有沒有那麽一個明天,重頭活一遍,讓我再次感受曾揮霍的昨天……”


    “我坐在床前,看著指尖,已經如煙。”


    方一凡握著麥克風唱完了最後一句,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放下麥克風,衝台下揮了揮手,然後鞠躬下台。


    燈光暗,大屏幕上放起了宣傳部準備好的視頻,一幕幕畫麵出現,從大一軍訓到第一次演出,各個專業班級集體出遊的照片,還有曾經的辯論賽籃球賽拔河比賽,音樂學院大大小小的演出,到後麵的畢業演出,還有拍畢業照……有正經的合照,也有搞怪的日常照片,有正式演出的畫麵,也有台前幕後的花絮…全部都是回憶,最後的畫麵是拍集體畢業照那天,大家一起將學士帽拋向天空。


    燈光亮,這次晚會的所有參演人員在台上,音樂起,聲樂演唱專業的一個男生先開口唱:“會不會,有一天,時間真的能倒退,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歲月,也許會,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終點,也要和你舉起回憶釀的甜,和你再幹一杯!”


    伴奏的間隙,文娛部的老部長拿起麥克風說:“最後一首歌,送給所有畢業的學長學姐,祝大家畢業快樂!”


    中國樂器演奏專業的男生跟著伴奏適時地插進來:“如果說要我選出代表青春那個畫麵,浮現了那滴眼淚那片藍天那年畢業,那一張邊哭邊笑還要擁抱是你的臉,想起來可愛可憐可歌可泣可是多懷念!”


    方一凡作為音樂劇專業的代表,接下了後麵的詞:“懷念總是突然懷念不談條件,當回憶衝破考卷衝出歲月在我眼前,我和你流著汗水喝著汽水在操場邊,說好了無論如何一起走到未來的世界!”


    接下來是管弦專業的女生 :“現在就是那個未來那個世界,為什麽你的身邊我的身邊不是同一邊,友情曾像諾亞方舟堅強誓言,隻是我望著海麵等著永遠模糊的視線!”


    副歌部分所有參演人員全體合唱:“不會,有一天,時間真的能倒退,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歲月,也許會,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終點,也要和你舉起回憶釀的甜,和你再幹一杯。”


    鋼琴專業的男生數著節拍,壓低了聲音跟進伴奏:“這些年買了四輪買了手表買了單眼,卻發現追不了的停不到的還是那些,人生是隻有認命隻能宿命隻好宿醉,隻剩下高的笑點低的哭點卻沒成熟點。”


    鋼琴專業那個家夥把調壓地太低了,作曲專業的男生隻能用更低的調唱:“成熟就是幻想幻滅一場磨煉,為什麽隻有夢想越磨越小小到不見,有時候好像流淚好像流淚卻沒眼淚,期待會你會不會他會不會開個同學會。”


    多虧作曲專業的男生最後提了下調,要不音樂學這個女生真沒法接:“他在等你你在等我我在等誰,又是誰孩子沒接電話沒電心情沒準備,天空不斷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那光陰滄海桑田遠走高飛再沒力氣追。”


    所有人手牽著手又唱了兩遍副歌部分,“終究會,有一天,我們都變成昨天,是你陪我走過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間。有一天,就是今天,今天就是有一天,說出一直沒說對你的感謝,和你再幹一杯,再幹一杯永遠,喝了就能萬歲,歲歲和年年!”


    操控室的同學按下按鈕,彩帶亮片從舞台頂部撒下,所有人揮著手唱道:“時間都停了,他們都回來了,懷念的人啊,等你的來到……”


    “時間都停了,他們都回來了,懷念的人啊,等你的來到……”


    “時間都停了,他們都回來了,懷念的人啊,等你的來到……”


    ……


    伴奏的聲音已經漸漸停了,全場合唱這幾句卻久久不能停下,聲音漸漸變小,台上的大家一起停下鞠躬,觀眾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大屏幕上隻有八個字“萬事勝意後會有期”,是對畢業的學長學姐最好的祝福。


    散場音樂響起,大燈打開,結束了,這場狂歡,結束了。


    很多人手裏都捏著紙巾,有人起身離場,有人久久不願離去。


    身邊的人散去,英子和小吳也不知何去何從,收到老郭給小吳發消息說先別走等一下他們,她們倆就在禮堂裏四處轉悠,想找個地方解決小吳的生理需求。由於生理結構的不同,女生永遠都是在排著長隊,小吳在排隊,英子無聊地在附近轉悠,原來後台是這樣子啊,小吳總往南藝跑來看老郭他們彩排準備,她都沒怎麽來過,今天要不是小吳帶她,她還真在後台找不著老郭拿不到票。


    一個房間的門打開,方一凡和老郭還有幾個人退出來,離得挺遠很吵鬧,隱約聽到那人說著:“又不是女朋友沒事沒事的!”,老郭扯著方一凡出來說:“改天一定!一定請大家好吧!今天真的不行!我跟老方真的得去一趟南大!抱歉抱歉了各位!”方一凡拍著另一人的肩膀:“今晚不行,隨後你定個時間,我們倆奉陪,好吧!”,又推脫了幾句,那幾個人才進屋,方一凡和老郭才整整衣服背好包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很快英子的手機屏幕亮了,是方一凡的微信,說他們忙完了在禮堂門口等著,英子回複稍等一下就出來。


    小吳出來後一起繞道禮堂正門口,看到樹下石階上坐著的老郭跟方一凡,背包放在旁邊,倆人看起來略有一絲疲憊,看到她倆後又迅速打起精神背著包朝她倆走來。


    老郭伸手牽住小吳,小吳往老郭身旁湊了湊,誇著今晚的晚會多麽多麽棒。


    方一凡背著包走到英子跟前,英子伸手夠方一凡頭發上沒清理幹淨的彩帶亮片,“低頭!”,方一凡乖乖低下頭任由英子整理。偷偷抬眼看英子,他隻能看到英子的半張臉,還沒看夠又被英子壓了下,把頭壓地更低。英子用食指勾起方一凡的下巴,“好啦!”,方一凡又乖乖抬起頭來。他今天化了點兒妝,眼睛亮亮的,看著英子問道:“怎麽樣?方大爺我唱的還行吧?”


    英子被看的不好意思,扭身過去,老郭跟小吳已經在前麵走了,她也朝著那個方向走去,隨口說:“還行吧!”


    方一凡跟上來,和她並排一起:“還行?相當可以了好吧!我跟你說我遲早得建議學校給禮堂裝提詞器,背詞背的我快累死了!”


    “屏幕上不是有歌詞嗎?”英子的手指戳著下巴,回想著屏幕上好像是放過歌詞。


    “你們能看得到我不能啊,這設定太bug了,唱歌的看不到詞聽歌的都能看到,怎麽著?怕我唱不清楚你們聽不明白我唱什麽?”方一凡想想那整整2頁沒有一句重複的歌詞就頭疼,真的背了很久很久,生怕唱串了,再也不選詞這麽複雜的歌了!


    英子被他的話逗笑了:“您這背課文背不過記歌詞倒記得很準啊!”轉身過去伸了個大拇指在他麵前過去一本正經地誇,“方一凡同誌今天表現的很不錯,非常不錯!特此點讚,以資鼓勵!”


    方一凡一把攬過英子:“喬英子同誌喜歡就好!”還有一句話他猶豫了半天才說,“以後想聽什麽就跟方大爺說,不用聽別人唱。”


    英子大腦飛速運轉:“我想聽忐忑!金箍棒!”


    “姑奶奶饒了我吧錯了錯了!”


    前麵走著的那一對,老郭在後台調度,沒有上台表演,隻能聊聊方一凡的表演。


    “方一凡為什麽唱這歌啊詞這麽長?”


    “不知道,他們老部長讓他唱《幹杯》,說《幹杯》更符合氣氛,他堅持要唱這首,倆人都不讓步,後來折中兩首都上,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執著。”


    “這樣啊……對了今天的主持很帥誒!是哪個專業的啊?”


    “主持?你想幹嘛?嗯哼?”老郭摟過小吳的腰,偷偷撓她的癢癢肉,倆人在夜晚的校園裏笑笑鬧鬧,後麵兩位遠遠地看著他倆。


    去年冬天,南藝操場,方一凡和英子遛彎時英子被操場中間的一個男生唱的歌吸引,後來方一凡去查了,那首歌叫《如煙》,是英子喜歡的五月天唱的,歌詞也是她會喜歡的類型。跟老部長爭執了很久,終於把這首歌搬上了舞台,緊張,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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