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社死現場。


    “你……,在做什麽?”南小月被嚇了一跳,一臉驚恐地問道。


    是啊!


    我在做什麽呢?


    淩寒“嘿嘿嘿”幹笑了一聲,然後左看看右看看,張開胳膊伸了個懶腰:“我在晨練,三更燈火五更雞,習武之人這手腳上的功夫萬萬不能懈怠。”


    “你家沒什麽器械,我便把這牆頭當做障礙物了。”


    說完淩寒縱身跳下去,然後當著南小月和丫丫的麵縱身又跳了上去。


    “看見了吧?就是這樣。”淩寒坐在牆頭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南小月憋著笑,心說這人臉皮可真厚啊!


    牆後麵就是內院兒的西廂房,再想想昨晚淩寒和林婕詩喝酒喝到很晚,南小月縱然再白癡也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道道兒。


    姐姐行事一向特立獨行,異於常人,但南小月對姐姐還是很信任的。


    至於這個男人嘛!


    “姐!”南小月隔著牆叫了一聲。


    很快牆那麵兒就傳來了林婕詩的回應,含混不清帶著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像在漱口。


    見姐姐沒什麽異常,南小月也就放心了,牽著丫丫的小手就要走。


    結果小豆丁不樂意了,屁股往下墜,嘴裏嚷嚷著:“我要跟淩寒哥哥一起晨練!我要和淩寒哥哥一起晨練!”


    南小月看著文文靜靜,人畜無害的,結果也是一肚子的壞水。


    “要不,你帶她玩一會兒?”南小月笑著問道。


    淩寒一臉的苦澀:“好……,好吧!”


    .


    帶著小豆丁滿院子躥上躥下鬧騰了一早晨,淩寒出了一身的臭汗,一直到了早餐時間,這才作罷。


    林婕詩壞笑著遞給淩寒一條雪白的毛巾,指了指前院:“給你燒好水了,你去洗洗。”


    “臭死了!趕緊洗完澡去吃早飯。”


    你還好意思嫌我臭?


    淩寒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悶悶地接過林婕詩遞過來的毛巾,到前院兒洗澡去了。


    洗完澡,換上林婕詩給準備的新衣服,淩寒覺得神清氣爽,晃晃悠悠往後院兒走去。


    剛一進門,一家子人齊齊整整都看著淩寒呆住了。


    “咋了?”淩寒自己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滿打滿算活了兩輩子也還是第一次這樣打扮。


    林婕詩給他準備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長衫,上身給配了一件月白底兒鑲黑邊兒的馬甲,腰間一條鹿皮腰帶,上麵墜了一塊淩寒自己也分不清真假的翠綠翠綠的玉佩。


    腳上的鞋子也給換了,是一雙黑色高幫白色厚底兒的皂靴。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


    淩寒本就不醜,這樣一打扮活脫脫就是一個大戶人家出身的風度翩翩公子哥兒。


    “我家少爺的衣服,你穿著還挺合身兒。”南姨率先打破了沉默,笑嗬嗬說道,“衣服都是全新沒穿過的。”


    “來來來!快來吃飯。”


    早餐很豐盛,南姨早上起來做的。


    豬肉白菜餡兒的大包子,現炸的油條,煮好了放涼水裏冰著的白水蛋,還有一鍋熬得稀爛的小米粥,加了紅棗和花生碎,甜中帶香。


    小碟兒裏裝的是南姨醃好的蘿卜條,拌上香油,爽口又開胃。


    淩寒被南姨招呼著坐她身旁,小豆丁丫丫這一早上徹底和淩寒混熟了,非要鬧著坐淩寒腿上吃。


    林婕詩和南小月一對姐妹花一左一右,淩寒抱著丫丫和南姨坐中間。


    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樣子。


    淩寒一邊給丫丫剝雞蛋,一邊端起碗來喝下一口熱乎乎的小米粥。


    嗬!


    暖乎乎的。


    從裏到外,透人心脾的暖。


    .


    接下來的幾天,淩寒就在這裏住了下來。


    白天幫家裏收拾收拾家務,幹點兒力氣活兒,中午和晚上下廚給家裏變著花樣兒做上一頓大餐,偶爾還會被林婕詩叫著喝上兩壇好酒。


    不過沒那晚喝那麽多,兩人都很默契地點到即止。


    就跟約定好了似的,這幾天林婕詩再也沒有提回去地宮裏的事兒。


    淩寒也將畫屍的事兒壓在了心底。


    縱然知道這裏的好日子遲早會結束,但還是陪著林婕詩哄著一家人整天樂嗬嗬的,唱一出家和萬事興。


    關於林婕詩自己,她也在一天晚上喝酒的時候跟淩寒透漏了一些。


    林婕詩的父親,是大盛朝一位從三品的懷遠將軍,名為林定安。


    林定安一生為大盛衝鋒陷陣,浴血殺敵,立下了汗馬功勞,卻因為被卷入太子謀逆案鋃鐺入獄。


    三司會審半月有餘,也沒審出個子醜寅卯。


    皇帝看了上報的折子,龍顏大怒,朱筆禦批四個大字:“欺君罔上”。


    於是林家上下一百餘口,男的砍頭,女的削籍為奴入教坊司。


    林家主母也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奇女子,帶著全家女眷集體抹了脖子。


    林婕詩的哥哥當時正駐守邊關,對家中噩耗一無所知,剛從與羅刹蠻族大戰的戰場上下來,就被皇帝派去的執法隊砍掉了腦袋。


    ……


    慘!


    林婕詩之所以能夠幸存,是因為她那個“不合理綜合體”的師父。


    玄心道人。


    就因為林婕詩是玄心道人的徒弟,整個大盛朝廷從上到下,仿佛就忘記了林家還有這麽一個女兒。


    這樣的朝廷,還沒倒閉也真是魔幻的緊!


    丫丫是林婕詩大哥的女兒,出事兒那天丫丫還不滿一周歲。


    因為孩子太小,大嫂下不去手,那一刀在脖子上割得淺了一些,給丫丫留了一口氣兒。


    等林婕詩趕到的時候,發現了丫丫,這才帶她回了地宮。


    用她縫屍的手藝,活活把丫丫從閻王爺手裏給搶了回來。


    也是從那天開始,林婕詩一夜白頭,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憶及往事,林婕詩一臉平靜,無悲無喜,仿佛說的是別人家的事,與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你不是死人都可以縫活的嗎?為什麽不……”問題問一半兒,淩寒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蠢。


    朝廷欽犯,不是你說救就能救的。


    縱然你是玄心道人的徒弟,那也總得有個度。


    能救回一個丫丫,就已經很不錯了!


    林婕詩看了看淩寒,淡淡說道:“你以為縫屍匠是神仙嗎?救人用的是我的命元,我就算本領通天,又能救回幾個人?”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救,必須三魂齊聚的才能救回來。”


    “每個人魂力強度不同,修者或許時間長點兒,普通人死後最多一刻鍾,天魂就已經散掉了。”


    “隻有地魂和命魂,救回來也是個傻子。”


    “也就像你這種怪胎,能堅持那麽長時間不說,還一體雙魂。”


    ……


    原來如此。


    淩寒沉默了很久,這才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對著林婕詩說了一聲:“謝謝!”


    “謝我什麽?”林婕詩歪著頭,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淩寒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所有事。”


    林婕詩“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報答我呢?”


    “我……”淩寒原本想開個玩笑說“要不以身相許吧!”,但又想到剛聽林婕詩講完她家的悲慘往事,這樣說有點兒欠揍。


    林婕詩笑了笑,拿著酒壇和淩寒碰了一下,然後又輕聲說道:“該回去了。”


    淩寒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意識到了她說的是回去哪裏。


    “好吧!”淩寒想了想,認真說道,“羊圈有個洞,我明天給補上。”


    “南姨年紀大了,小月力氣小,我明天再多給劈點兒木柴留著。”


    “丫丫今天鬧著想吃柴火雞,我明天中午再給家裏做頓好吃的。”


    ……


    “多待一天!明晚再走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盛畫屍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萌虎出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萌虎出更並收藏大盛畫屍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