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寺以南,約十裏地外的一處小樹林裏。


    安瑾安瑜兩姐妹可憐兮兮地皺著眉頭,背靠著背坐在地上,望著不遠處的一處空地發呆。


    “姐姐,他還會回來嗎?”安瑜小聲問道。


    “不知道,再等等吧!”安瑾手裏拿著一根小樹枝,無聊地掰成一般兒長的小段兒,然後一根一根整整齊齊碼在地上。


    就在十幾分鍾前,淩寒扔下一句“等我一下”,然後突然就在兩姐妹眼前消失了。


    好歹也是修行多年的狐妖,安瑾安瑜兩姐妹跟著李過雲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麵,但這種突然消失的法術還真是第一次見。


    之前安瑾和安瑜也見過淩寒施展隱身術,雖然也是驚訝不已,但那好歹在兩姐妹能夠理解的範疇之內。


    但像現在這樣,突然就消失了。


    這算什麽?


    神仙嗎?


    這個男人,總是能給你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兩姐妹又等了約摸一刻鍾左右,就見那片空地之上空氣一陣波動,而後淩寒邁步從中走了出來。


    “公子……”


    安瑾安瑜兩姐妹隻叫的出這麽兩個字,剩下三個字“真好看!”被默契地吞進了肚子裏。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


    烏黑的頭發高高梳起,上扣一頂華貴的七珠白玉冠,用一根水色極好的富貴貔貅碧玉簪紮住。


    白衣白袍都是極好的宮廷料,外罩月白色長衫,腳下蹬了一雙藏青色鹿皮短靴。


    ……


    好一個風流俊俏的大戶人家貴公子!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這就是安瑾安瑜兩姐妹當前心裏的真實感受。


    縱然李過雲已是顏值絕世,但淩寒與李過雲相比,則少了幾分陰柔,多了幾分陽剛的男子氣概。


    試問哪個少女不懷春?


    更何況是本就以多情嫵媚而著稱的狐妖?


    “怎麽了?沒見過帥哥啊?”淩寒嘿嘿一笑,誇張地吸了吸鼻子,“剛洗完澡,身上還都是香的,要不要來抱一下?”


    “誒……(長音兒),還是算了!”


    “你看你倆,身上都快長虱子了吧?”


    哎!


    多好個俊俏公子啊!


    可惜長了張嘴。


    安瑾安瑜兩姐妹默契地“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他。


    淩寒笑嘻嘻地和兩女打情罵俏鬧了一會兒,這才正色說道:“好了!不鬧了,開始幹活吧!”


    “你倆就去這附近,糾集流民,越多越好。”


    “明天醜時,準時帶人到長青湖附近看戲就行了!”


    “但一定要記住,量力而行,不要被人占了便宜。”


    “以後你倆都是我的女人了,不能隨便拋頭露麵給人看,知道嗎?”


    安瑾安瑜兩姐妹臉頰通紅,齊聲啐道:“不要臉!誰是你的女人?”


    “是你們說要給我為奴為婢的啊!”淩寒一臉無辜地說道,“那還不是我的人?”


    安瑾:“……”


    安瑜:“……”


    演戲而已,你還當真了!


    不過話已出口,也不好當麵反駁,兩姐妹紅著臉與淩寒互道保重之後,道別離開。


    走出幾十米,再回頭。


    淩寒高挑俊朗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遠處,兩姐妹竟同時有些悵然若失。


    這個神秘的男人,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他一個人,真的能端掉浮空寺嗎?


    .


    半個時辰後。


    當陽山前,長青湖邊。


    淩寒在幾個僧兵的押解陪同下,上了湖麵上的一艘小船。


    浮空寺的地形,易守難攻,想進入浮空寺,便隻有這長青湖這一條水路。


    一路乘船駛來,水麵之下影影綽綽有巨大的影子一閃即逝,想必應該是豢養了什麽看門的靈獸。


    身旁的幾個僧兵俱是九品上的水平,比之小寧蘭寺的那些蝦兵蟹將強了不知幾個檔次。


    再往四周的山上看,亭台樓閣,洞穴棧道,隱隱間依著某種特殊的規律排列而成,其間有一道道氣機縱橫交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凶險無比。


    整座山,就是一個既能聚風藏水起運,又能攻能守能退的奇門大陣。


    這樣的防禦,想正麵硬攻拿下來,幾乎不可能。


    除非用人命,用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人命往上堆,慢慢磨,才有可能拿下這間浮空寺。


    硬攻不行,那就隻能智取了。


    淩寒手中捏著一塊造型古樸的黑玉,望著好像浮在半空中的那座寺廟,嘴角上揚。


    空海大師,你的風流債。


    該還了。


    .


    一刻鍾後。


    浮空寺的偏殿之中,淩寒見到了這位來自佛國鬥宗的一品強者。


    空海大師。


    奉上事先準備好的那塊黑玉,空海大師表情一滯,喝退了身旁的小沙彌,整個偏殿之中便隻剩下了淩寒與空海兩人。


    “你是何人?”空海大師眼神凜冽,毫不掩飾的殺機瞬間便籠罩了淩寒。


    淩寒毫不畏懼,抱拳沉聲回道:“在下韓淩,奉太子殿下命請空海大師出兵相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空海陰沉著臉盯了淩寒半晌,殺機一收,而後冷冷說道,“請回吧!”


    淩寒微微一笑:“大師,臨行前,太子殿下有一句話托在下轉告大師。”


    “您還記得長青湖畔的那個人嗎?”


    “他還活著。”


    一聽這句話,空海原本收斂的殺機重又迸發,在空氣中竟然激蕩出嗡嗡的轟鳴。


    “放肆!”空海大師一聲怒吼,“那個不肖子這是要威脅本座嗎?”


    漫天的殺機刺得淩寒皮膚隱隱作痛,但他卻仍然談笑風生,微笑回道:“不敢!太子即將起事,隻是希望大師能念在父子之情,助他一臂之力。”


    “大事事成之後,太子自會將那個人親手送到您的手中。”


    空海頹然坐下,沉默半晌之後這才問道:“何時起兵?”


    淩寒微笑:“明日,醜時。”


    空海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便讓淩寒下去歇息了。


    .


    雖然偏殿之上殺機重重,但淩寒畢竟是太子府的貴客,浮空寺該有的禮數倒是一點都不少。


    安靜素雅的書齋暖閣,一用用具皆是上品,還給配了兩名模樣俊秀打扮做尼姑模樣的小丫鬟。


    嗬!


    佛門。


    淩寒站在暖閣窗前,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所謂父辭子笑,勾心鬥角。


    這空海大師,其實是當朝太子的生父。


    也就是說,當朝皇帝的正妻,母儀天下的婉皇後,結結實實給天元帝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


    三十三年前。


    婉皇後還未入宮,空海也隻是浮空寺的一個護寺長老。


    作為一名忠誠的佛教徒,還是黃花大閨女的婉皇後每個月都會到浮空寺上香禮佛,還非要住上個三五天才走。


    空海垂涎婉皇後美色,在一個夜色撩人的晚上,婉皇後痛失處子身,而空海則一發入魂,讓婉皇後懷上了身孕。


    當時的婉皇後,原本是一門心思想要成為太子妃的。


    之所以燒香拜佛,虔誠請願,所求也是為此。


    而那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的聖上。


    天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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