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峰,掩映在金赤璀璨的霞光之中,警訊響起,空中騖船正徐徐駛來。


    薛通的多人騖船,速度緩慢,雲霄宗人未做激烈反應,僅目視其緩緩降落半山坪。


    “薛通!”執事堂和演武堂的長者認出了這位“雲霄宗老人”。


    ……


    鄭宣依舊是雲霄宗主,魏庚、朱青菱亦晉級先天,陳子雄後天後期,滿頭灰發,容顏頗為蒼老。


    武者修行至一定階段,受資質所限,難以再進實屬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薛通將烏雋刀、火雲劍贈於雲霄宗,陳子雄、周延、熊旌、李睿廣等人,各送了些靈石丹藥。


    蕭玉兒重回宗門興奮不已,拉著裴羚東逛西逛,找煉器場的舊友去了。


    “薛道友準備長住?”鄭宣問道。


    “不啦,住上幾月吧。”


    “來了就多住些日子,難得。”魏庚說道。


    “蕭玉兒、溫廣茂或許會長留宗門,裴家兄妹估計過一兩年回萬嶼。”


    “哦,溫道友的武階足夠擔任堂務,就去執事堂罷,蕭玉兒能煉極品法器,做煉器場長老。”鄭宣當即道。


    “遵從各位前輩安排”溫廣茂謝道。


    眾人品茶言歡,直至暮色深沉。


    ……


    玄古神教,暗聖地宮。


    “教主,薛通重現崇光!”葉承侑麵見崔勝、洪士銘、及六位決事長老,將來龍去脈陳述一遍。


    崔勝麵容陰戾森嚴,思索半晌道:“抓緊誘捕費冉,得手後好生優待,速押聖山。承侑,你去仙源島一趟,請求協助。”


    “薛通惹不起,抓費冉是否暫緩為宜?”葉承侑猶豫問道。


    “是不好惹,所以才說速送聖山,薛通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聖山搶人,仙源會屆時設伏,讓他有來無回!”


    ……


    蕭玉兒煉器場煉器,裴家兄妹隨雲霄宗巡邏隊捕殺妖獸,溫廣茂執事堂掌握規則要領,薛通則住進了駝背山舊居。


    不時有人前來拜見,他可謂是雲霄宗數百年來最負盛名的人物。


    如此過了一月。


    “速至議事殿,仙源長老到訪。”薛通收到魏庚傳音。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童兆濱、黎興、賀茂平,百餘年前見過的仙源會修士。


    “童副會長,二位長老好。”薛通招呼。


    “嗯,許久許久不見,薛道友修煉有成,武階快超過老夫了。”童兆濱嗬嗬笑道。


    寒暄客氣幾句,童兆濱說道:“童某來,係奉老祖之令,請薛道友移步仙源島小住數月,願意的話,直升長老常住。”


    薛通神色微變,立馬推辭:“仙源島就不去了,多謝老祖好意。”


    駱千炎必不懷好意,豈能上當。


    “老祖的旨意,恐怕不宜違背吧。”童兆濱故作意外,說道。


    “鄙人閑散慣了,再說非雲霄宗人,一介散修,沒資格去仙源島。”薛通說道。


    “不一定非做長老,老祖想問問獸區傳送的情況。”賀茂平說道。


    “傳送新地的狀況現在就能說,煩請各位帶話。”薛通又說了遍萬嶼之事。


    “你朋友費冉在大盛犯案,神教已鬧到仙源會,薛道友若為本會之人,費冉將來有事,仙源會也好出麵說話。”童兆濱一語雙關。


    薛通等的便是此類暗含威脅的話語。


    “修仙路上,管的了便管,管不了也隻能隨它去啦。昔日仙源會對吾師魏庚、吾友陳子雄行事過分,薛某管不了就沒管。”


    “費冉自有敖武皇家庇護,薛某管不了她的事,其他朋友若管不了一樣不管,但仙源做事太過的話,薛某定會報複。”


    薛通言明心意,意思仙源想通過對付別人來算計自己,徒勞而已,且必遭報複。


    薛通語氣冰冷,毫不給童兆濱麵子,弄得鄭宣、魏庚等人神情大是尷尬。


    “哦,道友的口氣很大啊,完全不將仙源會放在眼裏。”童兆濱拉臉說道。


    “諸位有話好說,薛道友實陳了萬嶼詳情,至少可回複老祖,餘下的事便由老祖定奪吧。”黎興出身雲霄宗,不願雙方鬧僵。


    “當年狄倧、公孫馗,乃至龔仁疇,皆因自視太高,低估薛某而丟了性命,可謂前車之鑒。”薛通將話說足說夠。


    童兆濱臉上陰晴變幻,心思重重。


    薛通麵無表情,一樣的思緒萬千,“回崇光勢必麵對駱千炎,此人乃吾之心腹大患。”


    “那好,本座原話帶回,老祖一旦生氣,後果會極其嚴重。”童兆濱強咽怒氣道。


    薛通一言不發,連仙源修士告辭時,都未曾站起,坐椅子上發呆。


    “我去嵬逵崖結界住段時間”童兆濱走後,薛通說道。


    “你擔心老祖?”鄭宣道。


    “十有八九!”


    “那你去罷,老祖來了我會實情相告。”


    “兩位前輩,在下有一事不明,欲請教一二。”薛通又道。


    “嗯”


    “崇光也好,萬嶼也罷,薛通走的地方不可謂少,所見修士除了結界大妖,以宗師中期為最高,似乎很難煉將上去,而如本宗祖師卻是天人境中期飛升,難道祖師另有秘密的修煉之地,或是天資格外出色?”薛通問道。


    “據鄭某所知,除了崇光和萬嶼,界麵另存大陸,靈氣資源更茂,祖師遺留的劄記隻言片語,提及某一神秘地點,但未說何時何地。”鄭宣說道。


    “祖師開宗立派,天資格外出色那也是毫無疑問之事。”魏庚補充道。


    “嗯,這些以後再說吧,先過了駱千炎這關。”


    ……


    大盛北部。


    荒山野嶺,費冉感覺近兩月極其解氣、好玩。


    她殺了十數人,對其言語、目光無禮者一概殺之。


    搶來的靈石法器丹藥眾多,她稍事休息,訓練牛頭鬼傀。


    牛頭鬼傀發現一頭後天後期獨狼,追趕半日,妖狼最終消失在此片山穀。


    費冉並未插手,獨狼與牛頭傀同階,正是訓練用極佳妖獸。


    山穀空曠,草木稀疏,找起來不難。


    牛頭傀突然掉轉,朝費冉急奔。


    費冉見到一年青修長男子的身影。


    身材與薛通相仿,皮膚白皙細膩,星眉朗目,清新俊逸。


    武階先天初期。


    “在下王化極見過小姐,小生有禮了。”來人自報家門,文質彬彬鞠躬行禮。


    “哦,公子免禮。”費冉從未見過此類修士,既不像王府下人卑躬屈膝,又不似心懷戒備的路遇武者。


    王化極!


    神教老祖龔仁疇的奪舍之人,曆經二十餘年苦煉,升至先天不久。


    他預備的丹藥基本耗盡,不得已出關,洞府左近獵殺妖獸,不期遭遇牛頭傀。


    “小姐是在追殺此狼吧,化極一鞭子抽死了孽畜。”龔仁疇說完,奉上腦袋開花的妖狼。


    “是啊,妖狼你收著罷。”費冉心情不錯,數月來難得正常說話。


    龔仁疇老奸巨猾,憑其眼光,深覺費冉絕非常人。


    “小姐訓練牛頭鬼骨傀?此傀骨質先天高階,骨架奇佳,隻需以靈液勤泡,多灌精神力,成長速度便可大超那些材質不佳的骨傀。”


    “材質差的傀儡需用內丹和骨粉骨漿強化,小姐的牛頭鬼傀,都暫不需要啦。”龔仁疇頭頭是道,與普通先天的見識,自不可同日而語。


    三言兩語就讓費冉對其好感大增。


    “嗯,言之有理,本小姐姓費冉。”


    “晚生見過冉姐”龔仁疇再鞠一躬。


    “哈哈,好啦,免禮免禮。”費冉花枝亂顫,哈哈笑道。


    她的經驗閱曆太過薄淺,偏偏又遇上崇光首屈一指的大奸大惡之人。


    “小姐這是要去哪?”龔仁疇問道。


    “四處遊蕩,過些日子回家。”費冉說道。


    “晚生乃萬乾國人,同樣四處遊蕩,但過些日子仍無法回家。”


    “為何?”


    “結了仇家,奸惡小人仍在追殺於我。”


    “仇家何人,修為很高嗎?”費冉問道。


    “仇家乃萬乾神火門,門徒橫行霸道,被晚生教訓後叫來高層,我打不過隻得跑了。”龔仁疇歎氣道。


    “哼,可惡!”


    “本小姐若非有事,請幾人將混蛋宗門剿滅拉到。”費冉氣呼呼說道。


    很快,費冉即被龔仁疇騙得七葷八素,萬幸未蠢到要與其結伴而行的程度。


    “不如你去敖武吧,持此金牌去往樊城,投靠耀光宗做個客卿,來日本座再來找你。”費冉交給龔仁疇一塊皇室金牌,對敖武各宗門皆具約束之力。


    龔仁疇恭謙收了金牌,又道:“冉姐可否再給張名帖,日後遇事也能主動找尋。”


    費冉稍一猶豫,又給了龔仁疇一塊玉牌。


    龔仁疇已猜出費冉皇家身份,他曾聽說薛通與崇親王關係,隻是不知關鍵人就是費冉。


    對他來說,回玄古神教非明智之舉,身份絕不可存在暴露風險。


    龔仁疇一度打算突襲殺了費冉,但最終壓住了此念,搶一筆財物,不如混個身份長久。


    憑金玉二牌在敖武大行便利,買賣資源。


    “晚生告辭”龔仁疇見好就收,趁費冉留下極佳印象的當口離去。


    “嗯,對外切不可伸張。”費冉幻想王化極可做一枚暗棋,關鍵時刻啟用。


    “當然,當然。”


    ……


    薛通嵬逵崖重入結界,等待駱千炎。


    無法肯定駱千炎來否,但結界與天多隔了一層確鑿無疑。


    薛通識海浮現出那把可怕的血色寶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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