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想的是另一件事,“貌似我在甘泰的形象,數十年來一直糟糕不堪,冕途島幻境,正兒八經肯定去不成了。”


    薛通計算日子,尚餘九年光景。


    “來犯的都是些什麽人?”薛通總算開口,問道。


    “甘泰形形色色的武者,上至先天中高階,下至武徒,有宗門同來,也有散修搭夥。”司允真說道。


    “薛某無意再幫這種忙了,抱歉。”


    “以道長的身手,此事不難,田鈞常意思我們自己談好,免得盟會出麵,有種壓下來的感覺,令道長不爽。”


    “要不我給你推薦幾人?”薛通想起蔣中舟。


    司允真聽罷,搖頭道:“先天初期隕落風險太高,需薛道長這般一錘定音之人。”


    “盟會盡量找其他人罷,薛某做此意義不大。”薛通覺得好處不多,何必耽誤時間。


    翌日,盟會常務出麵,田鈞常在場,司允真又說起此事。


    皆說了不少好話。


    薛通推辭不過,說道:“薛某可以試試,但有要求,玄淩道院就此得罪了甘泰,三年一辦的交易會,請盟會和神光宗支持;薛某抓的盜獵者如何處置,全憑我一人做主;繳獲物資和神光宗四六分成。”


    “要求符合情理,就依道長所言。”


    盟會、神光宗滿口答應,付了第一年三十萬靈石的辛苦費,承諾恪守約定。


    薛通回道院,交代一番。


    隨後去往芝悅西南,神光宗與甘泰接壤的兩千裏邊境。


    幹起了神光宗糾察隊的活。


    他利用獠鷲和超強目力,數日即可巡視一遍。


    曆經數月,抓獲十餘批盜采的甘泰武者。


    盜采品悉數收繳,留下名帖和保證文書。


    警告不得再做,否則格殺勿論。


    他先天大成的武階,讓那些人無一敢囉嗦不從。


    半年後薛通首次交差,分得靈石百萬。


    他修煉消耗極大,每年丹藥即值百萬,靈寵所需的獸屍亦然。


    神光宗自然欣喜,因邊境資源的糾紛,這幾年損失了兩名先天,若幹後天,薛通出馬,一切都好像變得順利起來。


    薛通卻日趨謹慎,他巡視山區的影響日漸高漲,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半年後。


    獠鷲俯衝,迷霧中三人向山林逃躥。


    薛通躍下鷲背,風遁直追,他的飛遁速度已不遜獠鷲。


    薛通低空一律不再騎鷲,他的罡魔氣層和極品護衫,防護力超獠鷲十倍。


    “再跑就別怪本尊殺人!”薛通厲聲警告。


    前方高山峽穀,那三人遁速不慢,想來也是先天級武者。


    薛通識海閃過翼巴峽穀,被誘騙入法陣的往事。


    他正擬停追,一頭撞進了軟綿綿透明的異常氣團。


    虛空遽然一暗,轟隆一聲巨響,碩大的煙青氣罩瞬間形成,將薛通關入。


    地麵鬆動,四人破土徐徐升起,立於陣外。


    “哈哈,薛通,看你往哪跑!”


    那四人頭戴道冠,清一色黑袍白襯,麵皮發青,鳳眼蠶眉,頜下白須飄飄。


    先天頂峰的七旬老道。


    逃躥的武者亦折返而回。


    “玩陰的,狗東西報上名來!”薛通急怒攻心,罡魔氣層微微發顫。


    “你真有眼無珠!此乃閻山四老,六十年不曾下山,被盟會請出。”


    “你幾個垃圾呢,盟會會務?”


    “甘泰想要你性命的奇多,你犯下大案,又成了芝悅走狗,不殺你殺誰?!”盟會會務淩鬆帆說道。


    薛通預感不妙,落入對方精心設計的圈套,陣罩表麵那層流淌的青色煙氣預示,此陣非同小可。


    正北老道雙掌一合,向外一揮。


    另三人如法炮製。


    四股藍色法力鋪上白骨萬刃陣,陣罩青光陡然增厚增強。


    薛通祭起六合劍陣。


    六劍轟鳴,劍影如山,狠狠斬於陣壁。


    白骨萬刃陣搖晃數下,安然無恙。


    “哼,即便宗師中期,亦奈何不了此陣!”閻山首老,戎映輝拋出一張青色符紙,貼上陣罩。


    殤日六劍飛轉一圈,第二次斬向陣壁。


    薛通熾亮的星隕鎲雲,同步轟擊。


    轟隆隆!


    白骨萬刃陣劇烈亂顫,大幅搖晃起來。


    閻山四老麵色微變,掌心激射藍色氣柱,穩住法陣,淩鬆帆三人亦不敢懈怠,掀開臥石,手按陣盤,狂注法力。


    青色符紙隱沒,千百鐮刀穿出陣壁,斬劈勾掃,殺向薛通頭頂、前後左右。


    比當年翼巴峽穀的千弩陣強了不知多少!


    當日薛通隻需護住頭頂,而今須緊護全身。


    薛通五龍盾護頂,滴溜溜原地急轉,玄淩鎲雲噴向身外。


    “嘭嘭嘭...”鐮刃爆裂的聲音連成一片。


    白骨萬刃陣內,青色濃霧中心隻隱隱見到一股旋風,和玄凜鎲靈紋的瑩光。


    “看你能撐多久!”


    閻山四老畫了大半年符籙,儲備達五十張之多。


    薛通聲名遠揚,滅敵傳說令人不可思議,四人非托大自滿之輩,做了最充足的準備。


    薛通各種手段暴露太多,已讓人揣摩研究透徹,戎映輝既敢出山,白骨萬刃陣就必比三頭蟒惡靈召喚經打。


    殤日六劍連斬四次,陣盤法力耗盡,飛回薛通儲物手鐲。


    薛通隻守無攻!


    他原地打轉,識海的念頭紛至遝來。


    “通天靈寶不可能同時幹掉四人,黑漆刀也不保險,難說可否破陣。”


    他多年狂煉星隕鎲,屠魔刀技進展平平,漆刀縱為地級三品,威力也僅超鐵鎲一倍,幾乎與六合劍陣、玄凜鎲合擊之力相當。


    “對手加強陣力的符籙到底還有幾張?”


    “危急時異乎尋常的血脈神力呢?”


    薛通血溫不斷上升,但他魘骨訣十層,血脈之力逐漸融入軀體,深沉激發僅憑熱血沸騰已無可能。


    ……


    戎映輝用掉三成符籙,心情也變得焦躁起來。


    他儲物鐲中飛出一條金屬細鏈。


    細鏈四兄弟腰間一繞,法力融會貫通。


    閻山四老口訣齊出,掌心噴湧的藍光陡然大增。


    白骨萬刃陣內,惡鬼嚎叫咆哮。


    薛通手臂承受的巨力大漲,鎲雲護罩步步回縮。


    “要完,我的通天靈寶從此天下皆知!”


    薛通微一分心,鎲雲噴發稍欠力道,數十青色鐮刃鑽入,哐哐狠砍罡魔氣層。


    氣層猛晃,雖無傷其身,卻傳入大力,使薛通轉速大幅變緩。


    鎲雲漏洞劇增,更多利刃加身,眨眼撕開了罡魔氣層。


    幸虧極品蛟衫護體,不然薛通立成窟窿血人。


    “性命要緊!”


    就在他正欲轉動儲物鐲的刹那,腦門劇疼,兩把鐮刃砍中額頭。


    劇痛之下,他轉動手鐲,取用血鞭的動作立停。


    鐮刃深切入骨,差點劈開腦殼。


    宛若一股電流瞬間傳遍骨架,薛通痛感抵達識海的一刻,罡魔氣層便轟燃而起,全身骨骼霎時殷紅如血!


    “嘭嘭嘭...”千百鐮刃粉碎。


    薛通揮出的星隕鎲鋒像一道流星,萬刃陣內穿透而出!


    轟!


    法陣爆炸,按住陣盤的三人雙手炸斷,掀翻至半空,閻山四老胸口如遭錘擊,噴出大口黑血。


    薛通邁步一跨,已衝至戎映輝跟前,一拳轟碎了他的腦袋。


    另三老東南西三方向逃遁。


    薛通連按寵袋,“殺斷手的!”


    他喝令四寵,隨即向東追擊。


    薛通絕影步速連翻數個跟鬥,追出百餘丈,一鎲結果了戎映輝二弟。


    閻山四老逃脫兩人。


    ……


    “薛通除了法寶奇多,另有附體!”


    消息自甘泰盟會流傳開來。


    薛通神光宗大殿倒出戎映輝五人殘屍,說道:“甘泰盟會設局,五奸已死,放出話去,敢越界偷盜者格殺!”


    神光宗的幾個大佬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閻山四老,白骨萬刃陣?”司允真默默自語。


    他身為毗鄰甘泰的大宗門老人,閻山四老的名頭和驚人手段,早有耳聞,那可是傳說曾殺過宗師的可怕人物。


    薛通回至邊境,堅守半年,不再手軟,即使不知四老一事,偷偷闖入的甘泰武徒,亦不放過。


    “讓你們這些狗東西聽到老子名字就怕!”


    薛通落入陷阱,險些喪命,此戰令其凶狠戾氣大增,殺心也較往日暴漲數倍。


    ……


    兩年期滿,臨近末尾數月,盜獵不絕的邊境山區再也難見一人,薛通大殺神盤距的警告已然傳遍甘泰。


    “薛道長走了後呢?”司允真擔心道。


    “薛某會不定期返回,心存僥幸之輩想來便來,打賭不遇上薛某就行。”薛通冷笑道。


    “有道長這句話,神光宗就放心了,明年的玄淩交易會,本宗一定參加。”司允真說道。


    薛通回了玄淩山,增加屠魔刀技的修煉,危殆時的救命絕招萬不可荒廢。


    但他武力之高,實已到了威鎮萬嶼的程度,除了傳說中不露麵的宗師,無人能敵。


    新近流傳的附體一說,又讓他多了張護身符。


    “附體怎麽回事?”蕭玉兒大起膽子問道。


    “你薛哥好像身具神奇的血脈,危急時自動迸發,武力變成平日數倍。”薛通不欲細說,大致答道。


    “這並非秘密,白骨萬刃陣和閻山四老的實力擺在那,聰明人都能想到。”


    薛通特意點明無需保密,盤算的是知道的人越多,藏在暗處的武者便越不敢動他。


    萬嶼流傳,薛通武力雖高,但從不主動惹事,勿去招惹此人,姓薛的其實亦非魔頭。


    ……


    又到了玄淩交易會的日子,來人之多之熱鬧,係首屆兩倍。


    盟會和神光宗如約而至,田鈞常、司允真親赴,帶來大批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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