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膚海族?”蕭玉兒去過萬嶼,了解不少。


    “堂下何人?”大殿中央的黑衣老者問道。


    蕭玉兒喘了口氣,“在下蕭玉兒,乃芝悅國玄淩道院武者,飛渡三萬六千裏黑海,遭遇風暴,不得已侵擾了貴地。”


    老者宗師初期,靈壓令虛弱不堪的蕭玉兒難以適應。


    “芝悅國,玄淩道院?”郭觀與身邊人對望,一臉的茫然。


    蕭玉兒大致猜出了點名堂。


    “芝悅在黑海西麵,玄淩道院乃國中一玄門,在下與師兄師姐渡海,遇風暴走散。”


    她內心猶豫,該否點明堂上之人來自萬嶼洲。


    “少說為妙!”蕭玉兒心道。


    “嗯,你丹藥法器挺多的啊,擅闖領地,統統予以沒收,先押下去。”郭觀擺弄案台上的儲物手鐲,說道。


    “前輩,蕭某誤闖實屬不得已,貴宗這樣做不符玄門道義吧。”蕭玉兒身家千餘萬,豈能不爭。


    她已說得十分客氣,這麽大的島,又非府宅或特殊建築,根本不存在擅闖一說。


    但小命被人捏於手心,隻能蒼白無力爭辯兩句。


    “郭前輩救你一命,總比那些身外物值錢吧,你還囉嗦不滿?”最右的何釗業斥道。


    “何道長說得是,押下去!”藍膚族首領詹澄說道。


    郭觀從蕭玉兒口中獲悉重大消息,急著與眾人商議。


    ……


    “諸位,黑海西麵是神秘大陸,情報重大,該如何處置蕭玉兒?”郭觀問道。


    “依何某之見,斬了算數。”


    “不知芝悅國實力怎樣,若引發衝突,不見得劃算,詹某意思慎重為好。”


    “仲堅,你說呢?”


    郭觀右手那人,正是薛通日後所見的俞仲堅。


    “俞某讚同詹副族長意見,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好,暫且留其一命,問明再做計議。”郭觀摸了摸臉,說道。


    蕭玉兒監房屁股還沒坐熱,又被押至地宮。


    郭觀細問芝悅詳情,人口多少,武者幾何,強者情況怎樣,為啥來東部探尋,之前來過與否。


    蕭玉兒小心作答。


    “芝悅甘泰人口各約千萬,武者十萬,最強者宗師初期,約三四人樣子。”


    “我們來東區探索采集,並非首次,盟會其他武者亦曾來過。”


    她稍許誇大,但不想把郭觀旭激怒,意思他在芝悅甘泰,一樣是最頂尖的強者。


    “你師兄師姐叫什麽?武階怎樣?”


    “師兄王可當先天頂峰,但他遇生人時常用化名;師姐樊如花先天中期。”


    蕭玉兒注意到藍膚乃萬嶼洲海族,薛通得罪的人不少,必須隱瞞。


    絕不能暴露是薛通師妹,萬一這些人中有其仇家,那會死得很慘。


    “你這張海圖不完整,為何特意標注了一島”


    “走失前約定的匯合點,怎麽,前輩想去找我師兄?”


    蕭玉兒巴幸不得,找到薛通前大致不會殺了自己,找到後這幹鳥人就有得苦了。


    “嗯,等你師兄師姐來了,一並處理!”


    蕭玉兒收監,關進了一間黑漆漆石屋。


    郭觀吩咐:“加強戒備,坐等王可當上門!”


    但等了四月不見人影,郭觀按耐不住,令俞仲堅主動前往。


    “將薛通引至灩霞,若未見樊如花,你便留星島等她,擒獲後押回。


    ……


    灩霞島。


    海區首屈一指的大島,方圓百餘萬平方裏,北部煙霧迷蒙,群山巍峨,正是傳說中的灩霞山。


    薛通乘鷲,島南盤旋良久,聲聲鷲鳴穿透雲霄。


    “密林暗藏觀察崗哨,就在這等罷。”


    獠鷲徐徐降下,薛通站立靜候,默想心思。


    “灩霞哪來這麽多人,芝悅甘泰武者跨過了黑海?”


    “或是上次闇龍風暴留下之人?”


    大半炷香功夫,林蔭道來了一隊武者。


    薛通認出藍膚海族,心念電轉。


    “王可當,你果真來了。”郭觀笑眯眯言道。


    他親赴海灘“迎接”,不想給薛通任何逃脫的機會。


    薛通似傻傻發愣,郭觀又道:“灩霞乃吾等領地,蕭玉兒擅闖,你係其師兄,有何說法?”


    “蕭師妹誤闖,王某萬分抱歉,她人呢?”


    “你乖乖交出靈石法器,暫居灩霞,待本尊與芝悅盟會取得聯絡,再定處置方案。”郭觀大刺刺說道。


    仿佛麵對砧板上的熟肉,隨意擺弄。


    薛通怎會信其鬼話,擅闖領地更是無稽之談。


    “敢問此地道長說了算?”薛通強忍,總得問清首腦,再動手不遲。


    “郭前輩灩霞島主,真瞎了你的狗眼!”何釗業喝道。


    何釗業與詹澄,俱是先天大成修士。


    “這有藍膚族的朋友,說起來王某和海族還頗具淵源。”薛通換話題說道。


    “和海族有淵源,芝悅亦存海族?”詹澄頓時提起了興致,問道。


    “萬嶼藍黑兩族爭鬥久矣,王某曾殺了黑膚族老,也算幫了藍膚族的忙。”


    “我與黑膚族的恩怨,說來話長。”


    薛通儲物袋內翻找,出示孔速、龐勳的身份玉牌。


    “孔速族老中排名第八,將功折過,抵得上誤闖的過失了吧。”


    薛通東拉西扯,為的是少些障礙,殺了郭觀還有說話餘地。


    果然海族敵意立減,斬殺黑膚族老,那可是大功一件。


    郭觀著實不快,囉裏囉嗦還套上近乎了。


    “詹澄,你哪這般好糊弄,姓王的巧舌如簧,若係偽造的玉牌呢?”


    “王可當,本考慮關你進監牢,你卻花言巧語,自尋死路!”


    郭觀獰笑,揮拳直擊。


    他毫無保留,薛通氣息龐大,非俞仲堅可比。


    薛通等的就是郭觀動手,天悲重拳一擊而出,磨盤大的拳影疾若流星。


    郭觀拳鋒瞬間爆裂,一聲悶響,護體氣層洞穿,人如紙片般飛了出去。


    胸腹塌陷,軟綿綿肋骨盡斷。


    他大口吐血,混合破碎的內髒,全然說不出話來。


    “狗東西現在不狂了吧,到了灩霞就算擅闖,不殺你殺誰!”


    “呃、呃。”郭觀持續嘔血,眼神迅速黯淡無光,呼吸越來越弱。


    何釗業拔腿就跑,他辱罵薛通,當初又出主意斬了蕭玉兒,心底發虛。


    猛然間腦袋劇痛,何釗業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


    “不關別人的事!”


    薛通掐斷郭觀脖頸,裝進須彌袋。


    他施展雷霆手段立斃二人,餘者哪裏還敢再動。


    “速帶本尊去見蕭玉兒!”


    詹澄如夢初醒,先前完全傻了。


    ……


    薛通救出蕭玉兒。


    蕭玉兒身體虛弱,幸無生命之憂。


    “師妹平安,薛某不會再為難其他人!”


    “你們來自萬嶼,總共幾人?”薛通問道。


    “九人,其中海族四人。”


    “都是通過闇龍風暴,留在古遺跡的吧。”薛通見在場者皆為先天,猜測道。


    “嗯,聖邦和藍膚族在萬嶼舉步維艱,我們便動起了古遺跡的腦筋,遠離紛爭來此避禍,打算待上兩百年,下次風暴再回萬嶼。”詹澄說到這,一臉的無奈和傷感。


    “薛某亦來自萬嶼!”


    五人聽薛通薛某薛某自稱,皆頗感莫名其妙。


    “蕭師妹不欲暴露身份,謊稱我名叫王可當,真名實為薛通,當年和黑膚族合作,開辦西潼商行的那個薛通。”


    西潼名聲不小,眾人俱有耳聞,愈發覺得不可思議。


    “薛某聽說萬嶼海戰,聖邦和藍膚族尚存宗師,怎會日子艱難。”


    詹澄歎了口氣,“受島盟擠壓,內部又分裂,暗雲海域的日子難過,當初吾等十六人來遺跡,這些年陸續隕落近半,連宗師前輩亦在灩霞山探秘中橫死!”


    薛通黯然問道:“灩霞山有宗師級妖獸?”


    “嗯,越往裏越可怕,眼下吾等外圍抓些,海裏捉些,妖獸資源也就夠了,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郭觀是新晉宗師?”


    “是,十年前晉級,成了這裏老大。”


    “還有一人呢?”薛通僅見六人,續問道。


    “俞仲堅,去了星島。”詹澄麵帶尷色。


    薛通冷笑,“果不其然!”


    他眼睛骨碌一轉,說道:“各位灩霞島苦耕多年,薛某不想搶人地盤,就暫回星島,有興致時再去往灩霞山查探。”


    “若知我師妹樊如花的消息,萬望告知。”


    “你們中誰與郭觀、何釗業沾親?若有務請早日離開,薛某無意殺人,但也不想身邊埋一枚爆彈。”


    “郭觀、俞仲堅師兄弟,何釗業孤家寡人,薛道長勿需擔心與我幾人有很深的瓜葛。”詹澄說道。


    “好吧,今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灩霞山相遇,也應和平共處。”


    “我師妹的法器你們沒拿吧”


    “皆在郭觀那,不過丹藥分了。”


    “丹藥算了,郭觀、何釗業的儲物手鐲夠啦。”


    薛通背起蕭玉兒,躍上騖船。


    ……


    前後不過七日。


    俞仲堅埋伏在薛通洞府斜對麵山腰,他擔心薛通去而複返,藏得極其隱蔽。


    薛通洞府周遭埋了大量警戒符,一旦有人,難免引爆。


    薛通的騖船悄悄靠近了星島。


    蕭玉兒經醫治恢複了小半,此時容顏大改,另換了一套衣裝。


    騖船直降,蕭玉兒跌跌撞撞,奔向洞口的障眼法陣。


    “啵、啵!”


    蕭玉兒足底微微震動了幾下。


    她環顧四周,月光下一張媚臉,充滿了驚訝和不解。


    “樊如花!”


    百丈外山石突然炸開,黑衣修士禦風而行。


    “樊如花”不驚反喜,展露笑顏。


    離她不遠,船艙中一道人影,已然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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