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風遁術圓滿,旋風般掠過湖麵,帶起的氣旋亂流,需一盞茶功夫消失殆盡。


    恣星雷遁術更快,但動靜更大,電火焦糊亦會比風遁亂流,停留更長的時間。


    薛通心知不敵,靈寶血鞭隨時準備出手,他全速朝最近的湖岸遁去,欲借助樹林山坡,減少亂流的痕跡。


    總好過逃往一望無際,視線極佳的大湖。


    ……


    身後隱隱雷音,距薛通逃離藺蘄,僅八百餘裏。


    此時尚在浩淼湖區,左前一座小島。


    薛通毫不猶豫衝了過去。


    空戰蠻力打折,總需腳踏實地才利於力脈和蠻猿真身的發揮。


    嘯聲大作,恣星出招。


    薛通猛一橫移,避閃二十丈,一道劍光掠過,轟隆隆巨響,小島山丘炸得粉碎,塵土漫天。


    恣星持天級法寶,數裏外險些取了薛通性命。


    ……


    墓室中心。


    恣星手臂向下一戳,臂影直插十餘丈,持續下鑽,先摸到鎖魂球,後又將掩埋更深的儲物戒掏了上來。


    ……


    薛通一個跟鬥落島,打消了嚐試一戰的念頭,隻等恣星靠近,便以通天靈寶取勝。


    恣星法力法器俱高他三等,即便出動真身,亦無力爭勝。


    恣星卻遲遲不來。


    懸停五裏外半空,屈腰捂腹,麵色蠟黃。


    “肉身剛剛重塑,法海極不穩定,又需抗拒上界吸引,老怪太著急動手了吧。”


    薛通大喜,重啟風遁,眨眼便沒了人影。


    恣星法海的亂流,令其劇痛難忍,難以施法,不得不騰雲半空,儲物戒中取了枚仙丹服下,運功鞏固。


    他肉身多一分“成熟”,法力便增強一分,若非因人界法則壓製,恣星的修為,數月間即可恢複至真法後期,再經千餘年修煉,便能重返仙界。


    但薛通血脈的誘惑太大,恣星才強抗吸引,滯留人界冒險追殺。


    恣星玄仙八重,一眼看出薛通的真靈血脈,若得此脈,修煉前程立判若雲泥,又何止遠大了十倍百倍!


    藺蘄外圍巡邏隊發覺了異狀。


    巡邏修士小心靠近,當驚覺恣星天人大成的靈壓,立一哄而散,逐級上報。


    浩淼真人總算明白過來,難怪薛通莫名其妙指定藺蘄交戰。


    他無膽去見老怪,委托執事長老出麵。


    恣星不屑殺人,簡單問罷幾句,便道:“無論誰殺了薛通,送來全屍,獎天級法寶一件!”


    說完取了把青澄澄寶劍。


    執事長老眼都直了。


    西漣飛升的修士,至多攜地級三品,天級寶物傳說通常乃靈尊級修士法器。


    恣星更好的寶物,仙戰中被搶,儲物鐲僅留了兩把天級一品寶劍。


    “是是,小的這就把消息散播出去。”執事長老不迭點頭。


    恣星耗費大半時辰穩住法海,薛通早已逃遠。


    想捉拿薛通,需靠懸賞,吸引各地修士共辦。


    恣星故才許諾了令人無法抗拒的重賞。


    東南萬餘裏。


    星月無光,薛通背靠山石,稍事休息。


    “老怪鎖魂珠複生,明顯來自上界,本可輕易飛升,卻偏偏不走,冒錯亂風險追殺薛某,難道看中了我這副肉身?”


    “要麽就是曾詛咒發誓,殺掉放出他元神之人!”


    “人界久待危害極大,薛某熬上三年,不信你不走!”


    “就在此地挖洞,哪有那麽巧被你找到!”


    薛通尋思半晌,運功恢複法力。


    他在僻野隱秘地鑽入天然石縫,挖了個深入山底的小洞,洞口不用障眼法陣及警戒禁製,杜絕因法力波動引來恣星的可能。


    鑽入後堵住洞口。


    “真來了就吃我一鞭!”薛通心道。


    ……


    一晃三年。


    薛通煉功無虛度光陰一說。


    他從石洞鑽出的一刻,心情大好,“重見天日,老怪該走了吧。”


    薛通喬裝打扮,穿上鬼隱衫,壓製靈壓,扮成先天大成修士,進了最近的大城,一圈打聽,獲悉了三年間的大概。


    “巋山仙君一年前飛升,說出實情:薛通血脈特殊,煉化後吞服元血,可使人仙途無量!”


    “煉化元血乃上界功法,巋山仙君就是看準西漣修士無法煉之自用,才重金懸賞。”


    恣星苦熬兩年,沒等到各地修士的請賞,再也不敢繼續強抗上界吸引。


    否則將帶來致命後果:修為降至後期,需重新雷劫飛升;升至靈界,極可能無法快速恢複至真法後期。


    恣星不得已放棄,惱怒之餘爆了薛通的大料,寄望西漣修士殺之。


    無論是誰,都想得了薛通肉身,即便不能煉血,總能留以待用。


    他自稱巋山,不願留下“恣星”曾在浩淼湖重生的線索,萬一流傳到靈界、仙界的仇家耳中,後果大為不妙。


    ……


    “哼,薛某成了眾矢之的,做了天下人的獵物,巋山真夠毒的!”


    薛通向東北而行,突然出現在金岩藥莊。


    “讓郝大真出來見我!”薛通喝道。


    很快,郝大真一路小跑現身。


    “巋山搶走了道長的十八株靈樹,連同集存的靈丹。”


    “靈樹靈丹對巋山無用,他搶走送人,金岩無力反抗,望道長體諒。”


    郝大真開門見山,歎苦道。


    “都送給了哪些人?”薛通麵無表情,問道。


    他來時已有所預料。


    “名單不詳,但金羅和堎州的紫純道長係其中之二。”郝大真說道。


    “紫純?”


    “紫純天人中期,係西漣屈指可數的大玄門昇龍教的老祖。”


    “嗯,把你手頭的炅元丹悉數賣我,今年的藥會別辦了,就說薛某搶走了靈丹,有怨氣的盡管來找我!”


    薛通要求極低,甚至出乎郝大真預料。


    郝大真沒敢囉嗦,“庫存六十三粒,連同本莊自用的丹藥。”


    薛通半法器半靈石付了貨款。


    郝大真收了法器,“半價賣於道長,請天人體諒,今後可否不再來藥莊,不然或會給金岩帶來大災。金羅、紫純,甚至劉嵅、天罡宗主等天人,藥莊都得罪不起。”


    “嗯,薛某有數,幾十年後再說吧。”薛通說道。


    他繞路紹清宗,獲悉紹清宗人無恙,巋山並沒找他們的麻煩。


    ……


    西漣中部,昇龍教地界。


    薛通未故技重施,再去找金羅的晦氣,金羅既敢留名,必有所準備,極可能網羅了若幹高階,正等他上門。


    不如去更遙遠的昇龍教,想點辦法。


    薛通住進玄俗混居的許靖府。


    他化名楊世傑,修為先天頂峰。


    薛通開了間煉器鋪子,請了幾名後天武者打理,他煉器為主,暗地苦練矮族淬器技法。


    後院煙火氣息終日不絕,旁人見怪不怪,不知他淬器的秘密。


    薛通隻煉極品法器及法寶,利潤較豐,又能結識些中高階修士。


    三年後。


    薛通名氣漸增,他偶向夥計透露,煉器時加入少量特殊煉土,更易鑄器成功。


    “特殊煉土?夥計好奇問道。


    “就這種,另幾種楊某亦試過,效果相仿。”


    薛通展示血屠的鈥煬土,及另幾種三四品淬土的繪圖。


    試試能否收些高品淬土。


    薛通大致弄清,西漣無淬土之說,且無矮族淬經之類的典冊,部分器師揣摩出特殊土粉的功效,謂之煉土。


    器鋪擺上了收“煉土”的牌子。


    這日午後,器鋪來了位黑臉先天,急吼吼要見器師。


    “客官何事,晚輩需作稟告。”夥計說道。


    黑臉一把揪住夥計領口,大聲恫嚇:“就說客人無禮,器師不見少不了鬧事!”


    夥計無奈請出薛通,在客堂見麵。


    “在下展虓,病急投醫求道長幫忙!”


    “本道治不了惡疾。”薛通笑道。


    “展某魯莽,來器鋪是想借法寶一件,器師可有不用的闊刀?”展驍黑臉泛紅,說道。


    展虓先天中期,此級修士,資源乏乏者多用極品法器。


    “楊某用劍,無多餘寶刀,怎麽?展道友約了人打鬥?”薛通笑問道。


    “道長別舍不得借,展某願出五十萬,僅借一日。”展虓不死心說道。


    “楊某真沒刀,不過或可出麵調停。”


    薛通見展虓心直口快,不像惡人,有意相助。


    展虓半信半疑,“展虓因下人受欺,本想討回公道,不料奸人自恃靠山強大,竟不認錯,展某一怒之下挑戰,想借件法寶,提高勝算。”


    “靠山,什麽靠山?”薛通問道。


    “昇龍教的外門管事”


    “哦~”薛通沉吟不語。


    “讓你別管閑事吧,借法寶用用得了。”展虓當薛通害怕,嚷道。


    “楊某說到做到,陪你去見見!”


    薛通咬牙,似乎下來很大決心。


    “器師真管啊,好,展某謝了,兩日後辰時鹿子巷展府見麵。”


    薛通先天頂峰,展虓眼中修為足夠。


    展府下人街市遭毆,展虓出麵竟碰了釘子,他也不管對方是否故意搞事,主動約架。


    對手苗迮與其同級,遠房表哥係昇龍教外門管事,先天大成。


    展虓隻當按規矩比試,昇龍教一樣無話可說。


    ……


    薛通混進中低修士圈子,他無所謂在哪,反正已是西漣高階的獵物,不如隱身市井,賺點花銷,收點淬土,一麵煉功。


    薛通如約到了展府,臨近辰時,院外馬蹄聲雜亂。


    來了一大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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