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寬逾十丈,直插暗金錘雲,引虛空巨震。


    錘雲僅微微一頓,轉瞬在劍鋒上方,凝成稠厚粘雲,重重壓落。


    雲浪翻滾,劍鋒受力彎曲,呈近乎崩斷之狀,鋒中數股肉眼可見的法則晶絲,急劇變黯。


    尹朔口吐劍訣,手中長劍青光暴亮。


    彎曲劍鋒赫然撐起,晶絲奇跡般複原,明顯增粗。


    劍尖刺入錘雲!


    “哦~”


    薛通微微皺眉,不由高看尹朔一眼。


    尤其劍鋒中那較尋常粗壯的法則晶絲,令他心頭一震。


    “晶絲粗細與法則修為相關,尹朔的晶絲,甚至比薛某的更為粗壯。難道他有‘法則修煉’之術?”薛通一念閃過,蠻力迸發。


    “喀~”


    劍鋒如冰崩碎,錘雲宛若天幕。


    薛通勝在至尊力屬性晶絲,且數量超尹朔五成。


    暗金錘雲遮蔽視線,無人看清雲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尹朔嘴角溢血,儲物戒急射十六道金光,交錯纏繞之下,霍然結成金龍虛影,飛躥入空。


    “轟~”錘雲撞破大洞。


    金龍擺尾橫掃,掀起滔滔力浪。


    薛通冷笑,“劍氣化龍,道長也算高人了,可惜遇到了薛某!”


    薛通力脈力竅傾力而出,除了法器有所保留,不再顧忌,他甚至有了誅殺此人,查視其儲物法器之念。


    落金神錘隆隆巨響,暗金雲晶絲結網,似稠液凝膠,鋪天蓋地。


    眾人隻覺一股磅礴巨力,墜星般砸將下來,天龍劍陣瞬間粉碎。


    監宮長老大喝,三粒法珠激射而出。


    珠表瑩瑩暗光,不似金屬,瞬間漲大如山,沒入錘雲。


    二元重水珠!


    三珠撐起暗金雲,尹朔承壓驟減。


    “多謝昭宮賜教!”


    薛通收力,錘雲滾滾倒卷,轉眼消散。


    尹朔倒地,哇哇大口吐血。


    “薛道長神勇,宋道友心結可解了吧,今後勿再騷擾昭宮。”


    監宮長老心底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薛通麵不改色以一敵二,印象中僅大昭宮主方能辦到。


    尹朔吞服傷藥,頭也不回,馭雲而去。


    “道長幫了昭宮大忙,本宮理應有所表示,除了出麵尋找蕭樊侯三人,薛道長若願做昭宮長老,那再好不過,退一步僅做客卿,同樣求之不得。”監宮長老早有預案,說道。


    薛通稍一思索,“昭宮美意心領,薛某散漫慣了,不願受宗門律法約束,還是獨來獨往罷了。”


    “道友總歸要在摩城小住幾年,等等蕭樊侯三人訊息吧。”監宮長老又道。


    “三人如有下落,煩請收留。薛某打算四處走走,順便找人,定期回昭宮問問結果。”薛通說道。


    “哦,四處走走也好,摩國地界,需小心霧影宮和法華宮勢力,尤其影宮,搗鼓傳送陣百餘年了。”監宮長老見薛通心意已決,幾分無可奈何說道。


    薛通嗬嗬笑道:“多謝長老提醒,影宮傳送好像頗令昭宮緊張,薛某好奇,到底怎麽回事?”


    “尋常傳送僅涉空間法則,影宮傳送穿越時空,或至回到過去某一時刻,靈界時間法則僅為初級形態,時空穿越有限,但仍令人不安,昭宮擔心出大亂子。嚴格說薛道長難以真正置身事外,更不用說蕭樊侯三位了。”監宮長老說道。


    “這道理霧影宮難道不知?”薛通問道。


    “明知卻一意孤行,緣由費解。”監宮長老說道。


    “總歸是知曉後果對影宮無害”薛通說道。


    “無論後果難料還是對影宮無害,皆可謂對昭宮不利!”監宮長老斷言,此事數十年間不斷發酵,大昭宮高層,早已分析了個裏外透徹。


    “嗬嗬,薛某畢竟是外人,不便亦不願參與,除非...”薛通欲言又止。


    “除非什麽?”


    “薛某適才情急傷人,感覺不安,想探望探望宋道長。”薛通說道,尹朔的晶絲已讓他上心。


    “那宋道長來去無蹤,此人常與昭宮作對,或與影宮有關,隻是吾等苦無證據罷了。道友既想見他,昭宮可幫忙打聽,薛道長外麵別逛太久。”監宮長老順勢扯上霧影宮,他一時沒想好,該如何展開後續。


    “那人叫什麽?”薛通問道。


    “宋成”


    監宮長老臨時胡編起名,顧不得俗氣。


    “好吧,兩件找人之事,就有勞昭宮了。”薛通說道。


    監宮長老客套幾句走人。


    “沒想到薛道長的修為,同級修士一招都接不了了。”妙清歎道。


    “那是他道行偏低”薛通輕描淡寫,問道:“你聽說過宋成,適才比試,有無發現異常?”


    妙清搖頭,她晉級真法不久,對晶絲僅皮毛了解。


    薛通未再多問,“請道友多關心關心蕭玉兒等的下落,必要時出麵。”


    “自當盡心!”妙清說道。


    “薛某與道友的淵源,怕是要漸漸流傳開來了,就說人界相識,因宗門事務打過數回交道,靈界重逢尤顯親切。凡遇不懷好意者,大可抬出薛某,警告其勿自尋災禍。”薛通說道。


    “嗯”妙清麵色微紅,欣然點頭。


    ……


    薛通走後僅僅三日,尹朔安排,派人接走妙清。


    “你與薛通什麽關係,有何淵源?”尹朔問道。


    妙清避重就輕,按薛通交代略述。


    “就這麽簡單?”尹朔不信,厲光直視,釋放靈壓。


    妙清強忍不適,仍大方說道:“當初在人界無特別交往,不過靈界巧遇重逢,令薛道長格外欣喜,答應關照,在下可隨時求助。”


    “哦,這麽說道友找了厲害靠山,聽說薛道長一錘退敵,可是厲害得緊啊。”


    “長老言重了,靠山談不上,遇不平事有人願幫而已,五雲觀還得靠大昭宮提攜。”妙清說道。


    尹朔問不出名堂,最終放人。


    妙清底氣十足,自是因薛通對其承諾之故。


    ……


    薛通城中各種打聽,毫無宋成消息,一月後離開。


    數萬裏外。


    茫茫群山無邊無際。


    離開摩國,人煙便急劇稀少起來,隻在宗門左近,方有人跡。


    薛通輕輕拍了拍鷲背,獠鷲身子一傾,朝左前方那座巍峨高山飛去。


    山口小鎮,那是蓮山宗對外的地方。


    很快見到鎮子的老大。


    “本法來蓮山宗找人,拿去給宗門高修。”薛通給了張名帖,上書蕭玉兒三人姓名。


    他在摩城搞得沸沸揚揚,毫無結果,隻得遇一宗門便問一宗門。


    山口修士半時辰返轉,搖了搖頭,小心回道:“沒有。”


    “這麽快就回來了,查清楚了沒有?”薛通不悅之前數宗門,查找時間皆數倍於蓮山宗。


    “查過了,的確...沒有。”山口修士哆嗦。


    “你敢糊弄本尊?”薛通大怒,喝道。


    “不關晚輩的事啊,帖子送進執事堂,很快答複查無此人,晚輩便回來了。”山口修士道。


    “蓮山宗辦事,如此不靠譜?”薛通怒氣不消,但不再針對眼前辦事之人。


    山口修士神情忐忑,他在鎮子數十年,從未遇真法大成路過找人。


    “或是因宗門近日有事之故,執事堂的人才無暇細管。”山口修士見薛通煩躁走動,擔心暴起對己不利,不得已透露宗門消息。


    “哦,什麽事?”薛通問道。


    “聽說堅陽二子不日來訪”山口修士道。


    “堅陽二子?何事?”薛通追問。


    山口修士苦笑,“小的一介鎮官,哪知詳情。”


    “嗯”薛通初來天摩域,不識什麽堅陽二子,心道:“此域高修不少,光那宋成,似就握有法則修煉之術,薛某缺的就是這個。”


    他心念頻閃,琢磨何處何人持此類功法,“此等功法絕不會外出,且神念鎖定,無法強奪...”


    “前輩”山口修士見薛通沉思,提醒道。


    “堅陽二子欲對蓮山宗不利?難怪你們如此緊張。”薛通說道。


    “晚輩的確不知”山口修士道。


    “罷了,為不打擾蓮山宗,要份界圖。”薛通說道。


    山口修士取了界圖,恭敬呈上。


    薛通大刺刺出門,揚長而去。


    ……


    他慢悠悠閑逛半日,身後鶩船聲響。


    蓮山宗人說道:“道長留步,本宗秦長老想見見前輩。”


    山口修士送走薛通,深感不安,急報宗門詳述經過。


    蓮山宗為穩妥起見,特意約見。


    秦長老七旬相貌,道骨仙風,寒暄罷說道:“薛道長找的人不在本宗,關於堅陽二子,道友可曾聽說過什麽?”


    “薛某來自外海和摩國,堅陽二子之名,頭一回聽說。”薛通坦言。


    “哦~”


    秦長老眼神閃爍,頓了頓道:“二人來者不善,道友非敵非友,遠離是非即可。但若願助力本宗,那是最好不過。”


    薛通找不到蕭玉兒等人,的確動了法則秘笈的心思,尋思三條路可選:宋成;助大昭宮謀利;機緣巧合蓮山宗。


    “薛某需先明白是非,大致了解方能決斷。”薛通說道。


    “說來話長,但如非大奸大惡,玄門是非難斷,道友也是知道的。堅陽二子與本宗多年前因寶而生過節,算是討債來了。雙方都在拉人,道友願入夥的話,好處自然會有。不可臨時反水,允許隻看熱鬧不發聲。”秦長老說道。


    玄界大事,召高修到場,即便不出手相助,做個見證也好,以使場麵不致太過出格。


    “本法僅做見證,堅陽二子太過的話再考慮出手,如貴宗行為出格,薛某立馬走人!”薛通說道。


    “好!”秦長老欣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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