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誦行動的很迅速。


    第二日,謝教授被人用弓箭從背後射中。箭隻是普通的竹箭,不過箭身卻被灌注了殺氣。


    這支箭穿透了謝教授辦公室可防12.7mm口徑子彈的防彈玻璃,等秦立策趕到時,教授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保護好……”


    “我明白!”秦立策緊緊握住了謝教授的手。


    謝教授瞑目而逝。


    與此同時,數十名頂尖的物理學家和數學家也幾乎在同一周內被刺殺。


    很多人都守護嚴密,甚至是秦立策的人在負責保衛工作,可就這樣仍然被人刺殺。


    沒有什麽能阻止閆誦的刺殺!


    秦立策鐵青著臉,這件事情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各國政府已經加派了人手,保護人類那些頂尖的頭腦。


    可是仍然無濟於事,不斷有人被暗殺。


    有弑神者犧牲,各國政要也是芒刺在背,惴惴不安,這對人類社會的打擊是致命的。


    高懸殺劍,抵在了人類的脊椎上。


    在狄論的威脅利誘下,很多人開始動搖。


    秦立策隻能再度選擇求助道門。


    全真教。


    一處封閉很久的石門突然被人緩緩推開,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道士走了出來。


    老道士不知已經多大年紀,走起路來都顫巍巍的,臉上血肉幹枯如槐樹皮,死氣已經在他枯瘦的臉上隱約浮現。


    這是垂死之兆。


    “不知為何,師父竟要提前出關。”除了三師兄羅宣,其他全真弟子都疑惑不解,齊刷刷跪在道路兩側。


    徐尚帶著瓷娃娃一樣的小女孩跪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還是被老道士一眼就看到了。


    徐尚剛要開口解釋,就聽老道士道:“事情原委我都知道了,全真一教定要護她一世周全。”


    “天下將傾,世間有難,我全真一教不能閉門無視。我也老了,時日無多,要用最後一點生命為年輕人爭取成長起來的時間。”衰朽不堪的老道士目光依然明亮。


    “師父,您已年老,身體有恙,就讓徒兒帶他們去吧!”羅宣跪在老道士麵前。


    老道士沒有說話。


    這一幕……好熟悉啊!


    老道士抬頭看著飄過山頂的一片白雲,往事悠悠浮上心頭,那時候他的大師兄也是這樣跪在自己師父麵前,而師父依然執意下山。


    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像極了當年師父,氣血枯敗,時日無多。下山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隻有留下全真教內,才能依靠龍脈涅盤重生。


    此時,設身處地,他才真正理解師父為何執意下山。


    “當年明末亂世,屍橫遍野,妖孽橫行,我師父師兄都下山降魔,一去不返,隻留下我一人獨守全真教,那一年我八歲。”老道士聲音不大,在場的全真長老和子弟卻都聽的一清二楚。


    “四百年過去了,也該輪到我除魔衛道了。”老道士聲音堅定,態度堅決,“羅宣去取萬劍圖,除留徐尚照顧小盞外,門內所有長老子弟隨我一同前往。”


    “是!”


    在場的人大多不知道這段往事,悠悠往日經老道士說出,聽起來依然悲壯。


    一教存一,隻為濟世救人,這是多麽大的魄力。


    盛世則閉門隱居,亂世則下山救世,這又是何等胸懷!


    斜陽,滄海。


    海中是一孤島。


    狄論閆誦兩人被全真一教一路追蹤,在島上選擇停下腳步。


    麵對全真一教,兩個人不慌不忙。狄論笑道:“修道一道已經在地球沒落成這個樣子了麽?隻剩下一些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前來送死了。”


    “除魔衛道,足矣!”老道士並不想與他們多言。


    狄論搖了搖頭:“你們這些人還不夠資格殺我,有句話叫蟪蛄不知春秋,道門衰落久了,連最簡單的實力對比都看不清楚了麽?”


    話音未落,狄論一展折扇,半空中雷聲隱隱,須臾間現出一隻青雷交織的狼頭。


    全真一教的弟子長老神情凝重,狼頭有十丈大小,猙獰嗜血,仰天一嘯之下,竟有膽小的全真弟子摔倒在地上。


    “這聚氣化形之術你可識得?如今這世上可還有人能做到?”狄論一笑,頗為洋洋自得。


    “識得,也做得!”老道士深青色的道袍像吃飽了風的帆,鼓了起來。半空中同樣是一聲霹靂響,現出半截龍軀,爪牙森森,怒視狼頭。


    “去!”狄論微有些詫異,不過他心念一動,有心一試老道士深淺,折扇一指,青色狼頭直撲老道士而去。


    老道士大袖一揮,半截龍軀同樣直撲狄論。


    青色的狼頭和半截龍軀撞擊在一起,本以為動靜會如山崩海嘯一般,誰知半截龍身陡然一變,在接觸前的瞬間化成一柄青光閃閃的利劍,劈開狼首,直刺狄論。


    這柄劍殺氣極重,劍未至,狄論全身已經森然冰寒。


    狄論不慌不忙,手中折扇再度一展,正好抵住了十丈利劍。


    一尺紙扇,十丈利劍!


    周圍的人這才看清,狄論手中折扇上畫的竟是一座鬼氣森森的大殿,大殿之下還有萬鬼祭拜。


    狄論手腕翻轉,半截龍軀所化的長劍竟然出現了一道道裂隙,哢擦一聲響,劍身直接碎裂成塊,消失在虛空中。


    老道士古井無波,對此沒有絲毫驚訝。


    這一劍他投機取巧了,借助萬劍圖的威力,依然不敵狄論隨手一擊,雙方實力差距之大,實在難以想象。


    狄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輕鬆,他隻是問道第九境,尚未斬道,隻是想借此震懾全真教,讓更多的人乖乖臣服在鬼殿腳下。


    畢竟斬道與未斬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祭圖!”


    老道士明知實力差距巨大還毅然決然率領全真教前來衛道,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平靜的海麵突然間像燒沸的開水般,傳來嗡嗡的聲音。一柄柄利劍從海底射到半空,劍尖帶起一縷縷高高掛起的水線。


    一條條、一道道,如絲如縷,也不知有多少根水線。這些密布的半透明水線有長有短,頃刻間圍成水幕將島隔絕成另一個世界。


    落日的餘暉經過這些水線的折射,就像遊蕩在劍尖下的斑斕遊蛇,耀人眼目。


    全真弟子和長老被陣圖托舉在半空,屹立在各個角落。唯有老道士一人身處陣圖中心,主持萬劍圖。


    狄論和閆誦臉色微變,深感自己有些托大。地球為墓,稀奇古怪的東西數不勝數,就算如今是末法時代,也要小心防備為是。


    萬劍圖傳承至神話時代,是軒轅黃帝以山河為劍身,龍脈為劍鋒,萬兵為劍魂祭煉出的一張陣圖。


    此圖昔日祭出可輕易屠神,不過曆經動亂,陣圖威能已經不可與當年相比,再加上主持陣圖的人修為遠弱於神話時代諸修士,所以能不能困殺狄論兩人,誰心中也沒底。


    “你擋住陣圖,我要讓這些井底之蛙見識下我鬼殿手段!”


    閆誦已經忍了很久了,此刻終於爆發了。狄論反手祭出金燦燦的法旨,撐起一片百丈金幕,抵擋住了萬劍圖的淩厲氣勢。


    閆誦雙掌推出,掌力化成黑魆魆的石山,問道第九境的巔峰戰力被瞬間催發。


    這一掌看似掌,實際是鬼殿有名的“大凝山印”,雙掌移山,可以像磨盤一樣碾碎對手萬般術法。


    也的確如此,此山一出,壓的全真弟子直喘不過氣來,整個小島都像是往海中沉了幾尺。


    “無往不複!”


    老道士一聲道喝,萬劍圖萬劍錚鳴,將劍尖一點劍光盡數匯聚在老道士掌心。


    老道士手捏劍訣,一柄利劍橫空出世,劍身顫動不停,像遊動的青蛇一般繞著他周身遊動不息。


    隨後,利劍飛出,劍尖撞在了石山上。


    出乎閆誦的意料,這柄劍撞在石山上,並沒有爆發出淩厲的劍氣,反而像一根極為堅韌的鞭子抽打在泥塊上。


    利劍在石山上轉了個圈立刻掉頭返回,石山趁此機會前進了三尺,卻又被另一柄利劍抽打,僵在了原地。


    以老道士為中心,九柄利劍組成了太極圓,青光閃閃的劍刃緩緩繞著邊緣擦過石山,削下一層層石塊。


    無往不複講究劍意有往有反、循環不息,此刻在老道士手中,就像切割的砂輪,將石山一層層切碎。


    “大凝山印”被陣圖輕易化解,閆誦感覺自己丟失了顏麵。鬼殿秘法寶術浩瀚如煙海,閆誦變招極快,石山寸寸崩開,化為一柄黑色的巨斧轟然砍下。


    老道士見招拆招,九劍瞬間合一,毀天滅地的劍氣之下,方圓百丈內的一切物體都化為了齏粉。


    斧劍相交,磅礴的靈力橫掃了島上的一切,閆誦踉蹌後退了三步,老道士一口鮮血染浸濕了道袍。


    “師父!”羅宣紅著眼睛,腳踏北鬥天罡步,引著一柄柄利劍刺向狄論。


    不過狄論手中的金色法旨實在太妖孽了,靜則如海如嶽,動輒引動天地大道,根本不是尋常任務能夠書寫的。


    “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老道士左手手撫胸口,右手仍然捏劍訣攻向閆誦。


    “老東西,我看你還能撐得了多久。”閆誦看穿了老道士的深淺,憑自身修為,老道士遠不是自己對手,能抵抗自己全力一擊,全靠的萬劍圖。


    隻不過老道士快要油盡燈枯了,萬劍圖他掌控不了多久了。


    “不要戀戰,速解決掉這個老家夥。”狄論以法旨對抗萬劍圖,逐漸感覺有些吃力,立刻出言提醒閆誦。他折扇一展,飛出幾枚翠綠色的珠子,一名長老和五名全真弟子瞬間被珠子擊中,無聲無息從陣圖上跌了下去。


    “六長老……”羅宣急眼了,很快又冷靜下來,雙手一封,補上了陣圖不經意間出現的缺陷。


    翠綠色珠子與狄論的聯係被切斷了,滴溜溜在陣圖中打著轉,被隨即交織在一起的劍光碾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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