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光,映在側臉上,顯得居臨溪此刻,宛如從月亮中剛剛降落一般,配上那一貫清遠的氣息,使得這一幕,看起來更如做夢。


    放我……下來!


    太近了,近到近乎灼燒的程度,反應過來的素念,驚恐得像是被扔進鍋中,拚命掙紮,才從這人懷中掙脫出來。


    退後三步,差點掉下一邊的房簷。


    我能吃了你嗎,小仙子?


    居臨溪頗為無奈,看著素念驚恐的眼神,怎麽感覺好像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強搶民女的一樣。


    素念揪著衣衫,不說話,緊盯著居臨溪,清亮的雙眸中全是蕩漾的水波。


    對不起,失禮了。別難過,放心,嫁不出去的話,我負責。居臨溪看著素念,反而被逗笑了一般,可能沒想到仙界的小仙子還如民間女孩一樣靦腆,這話說的,已經難說是戲謔,還是認真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可惜素念從來不吃這一套,想想小藕,素念先壓下情緒,轉頭不去看這家夥。


    這麽大的異動,再感覺不到就奇怪了。不瞞你說,本來我還在草堆裏睡大覺……居臨溪還想炫耀下什麽,但發現素念的神情,於是遲疑了下,你看起來很著急啊。怎麽了?


    我要去救人……小藕,還在……


    小藕,是誰?


    居臨溪的問話,素念是停了一秒才聽見的。


    腳下,剛剛來時的那條街道……


    二十多隻燈籠怪,統統滅了火,被撕成兩半,躺在地上,煞是壯觀。


    素念覺得思維好像漏了一拍,不太敢相信,看看這景色,又看看一邊的居臨溪。


    嗯?居臨溪反而被看得一愣。


    這些,都是你……


    怎麽可能。即使是小妖怪,也絕不可能在剛才看到居臨溪的一瞬……一瞬之間,怎麽可能做到……


    剛才,有別人來過?素念毫不猶豫地想到了別的方向。


    你就這麽看低我嗎?居臨溪一臉這朋友算是白交了的表情,尷尬地咳了聲,先不談這個,你是要去救那個小藕?


    那是自然。素念跳下屋簷,直奔前方而去,但還沒走兩步,就撞上了空氣牆一般,被彈了回來。


    稍等,不要嚐試。


    即使剛被看扁,居臨溪依然豁達地跳下,走過來,目視前方,這裏有屏障,過不去的。


    屏障?


    還真的是這樣。素念放下焦慮,才感受到,前麵這看似空無一人的街道,實際隻是幻景,有微弱的扭曲氣流在前方結成屏障,導致兩人被隔離在外,過不去。


    素念用修緣竹點了下氣旋,試圖將其拆開,但卻被居臨溪拉開。


    小念,你退後。


    居臨溪語氣溫柔,自己走上前方,上下打量。


    他……打算幹什麽?


    素念還想說什麽,或者伸手援助,卻被居臨溪先一步猜到心思一樣,輕輕搖了下手。


    咱們玩個遊戲,如何。居臨溪回過頭,笑得有點像個孩子,三個數。三個數的時間,我若能幫你解開這屏障,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怎麽樣。


    怎麽又是這樣的規則?想起上次的強製約定,素念想都沒想就要拒絕……


    聽話。救人為主,你就從了吧。居臨溪一旦認真起來,這話音總是有種讓人抗拒不了的魅力,閉上眼睛。


    不用這麽做,拆一個幻術屏障,還是沒什麽問題……但不知為何,素念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結果。


    三個數的時間,竟然過得如此漫長。


    這家夥,該不會趁閉眼時,要……


    素念睜開眼,恰巧趕上最後一秒的末尾,恰巧,趕上一片綻開的仙氣。


    如清風般擴散而去,地上,連片葉子的影蹤都沒留下。


    前方的氣旋散開了,好像流水洗刷了眼前景物一般,街道整個變了樣子。


    你……做了什麽?


    素念目瞪口呆,感覺好像錯過了一場盛大的表演一樣,但居臨溪隻是神秘微笑,轉了頭,看著前麵,神情嚴肅。


    前麵,是你要找的人嗎。


    素念定睛,望向前方,隻見清麗的少女,被光芒牽引著一般,緩慢地向前走去,留給漆黑的街道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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