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是揉眼又是眨眼,不僅沒有把眼裏鑽的泥土弄出來,反而更加的看不清。還好,玉米葉上都沾有露珠,他摸索著摘下一片葉子,把露珠往眼裏倒。可那些葉子沒有邊沿,露珠到處亂滾,而且他眼睛看不見東西,心急如焚之下動作粗魯,一片葉子上的珠水沒有一流入眼中,全從葉邊滾了下去。


    如此試了七八片,那人心中煩燥,用力過猛竟把葉尖插入眼中。雖沒把眼睛刺瞎,可也把眼睛插的淚如泉湧。也正是這如湧的淚泉,把眼睛裏的泥士衝洗出來,那隻眼睛可以看到東西。


    那人如法泡製,又用葉尖輕插另一隻眼,等到兩隻眼睛都能看到,大喝一聲:“任天養,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腳在地上一跺,有如一隻展翅蒼鷹,飛落到坑旁。四下裏一看,順著東倒西歪的玉米杆朝前追去。跑了不到半裏路,眼見前邊再無東倒西歪的玉米杆,方知中了聲東擊西之計,幾個起落又飛躍到坑旁,朝相反的地方追去。


    也是跑了半裏來路,他又折返回來,換了個方向繼續找。如此十來回,每次都是跑出半裏地,有兩次甚至是在任天養身旁而過,幸虧任天養屏住呼吸,又把一些浮士蓋在身上,方沒被他發現。


    那人無果而返,氣得鼻子都歪了,衝著任天養藏身的地方喊道:“別藏了,老子已看到你了,快滾過來。”


    任天養黯然心驚,暗思:“千躲萬躲,還是難逃一劫。”正要起身受死,忽然想道:“如果他真的看到我,以他此時的憤怒,早飛撲上來將我亂劍砍死,哪容我慢慢騰騰出去。莫非其中有詐?”又連忙把身伏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果然,那人站在那裏等了半天不見有動靜,換了個方向把相同的話又喊了一遍。


    任天養長舒一口氣,暗歎自己還算機靈,不然此時已一命嗚呼。那人把四個方向喊了一遍,麵目猙獰的拔出劍來,道:“你不出來,那就吃我一劍!”將手中的劍隨意朝前劃去,或高或低,或掃或斬,隻見一道道無形劍氣從劍尖中激射而出,將玉米杆斬得紛紛斷折。


    那劍氣直射出四五十米方力竭,隻看得任天養張大嘴半天合不攏。難怪俠士們配劍,原來劍有如此大的威力,並非他當初想的隻是能刺,還能發出無影無形的劍氣,斃敵於無聲無息之間。


    正看間,忽見那人拿著劍朝他藏身的地方一挑,任天養當即意識到那道劍氣必會把他的一條胳膊卸去,連忙把胳膊往裏收。他的見機極快,可身體沒有靈力輔助,達不到意到動作到的地步,胳膊收的稍微遲了一點,劍氣在他小臂上切下一小塊肉。


    初時還沒什麽,隻是看到白的一片東西,任天養還以為切到骨頭了,隻怕這條胳膊廢了。還好並沒有,肉隻是切掉極薄的一片,傷到了血肉之間的白色膜層而已。片刻之後,血從裏邊往外滲流,一股痛楚從傷處直達全身。


    任天養倒抽一口涼氣,差點呼喊出聲。不過心裏明白,此時敢要發出一點聲,必會被那人發現,連忙緊咬牙關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連傷處也不敢按壓,隻怕引發一點動靜誤了性命。


    那人持劍而立,望了望方圓五十米之內全部倒伏的玉米杆,放聲大笑:“小子,隻怕你已被我一劍斬成兩段了吧!為免被人發現屍體另起事端,我再放把火把你燒成灰如何?”他左手捏了個劍訣,凝神聚氣將劍直指天空,劍身暗伏一層藍光。藍光由弱而強,忽然炸成火,那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立刻燃燒起來。


    那人背轉過身,把劍朝前一指,火光爆漲數丈,所過之處,那些還算青綠的玉米杆有如幹草枯木,立馬被劍上的火引燃,劈劈叭叭的炸響此起彼伏。


    任天養看得大張著嘴半天合不攏,暗道一聲:“這是什麽妖法。”他不知道天龍國有五大門派,其中的火劍門以火劍劍法聞名於天下,還當這是什麽妖法。其實這並非妖法,而是火劍門的人修的是天火心法,靈力中自帶有火,而他們使的劍又是火屬性的劍,能夠把靈力中所帶之火放大百倍千倍,所以可以放出大火。


    隻見那火足燒有三丈多高,映紅半邊天,比之澆上火油還燒的旺。任天養心中奇怪,不知道劍上所帶之火不是普通的火能比擬的,其火比普通的火烈上數十倍,自是可以起到助燃的效果。


    那人持劍慢移,劍指之處全都燃起衝天大火。眼瞅著已快完全轉過身,即將指到他藏身的地方。任天養不由暗暗叫苦。那人所言並非吹牛,要是真被這火燒上一下,非被燒成灰不可。可他又不能動,雖被斷折的玉米杆覆蓋的嚴嚴實實,但是一動,必會帶動玉米杆起伏,被那人發現。正在無辦法之際,身旁十數米外倒伏的玉米杆忽然一動,發出沙沙拉拉的聲音,似是有什麽東西在下邊爬行。


    任天養暗道:“這裏還藏有其它人?”


    那人冷笑一聲,道:“還不把你逼出來!”他手上劍朝動的地方一抖,一柄火光形成的小劍激射而出,射中正在動的地方。有個東西一蹦三尺高,渾身著火落到玉米杆上,痛苦掙紮兩下不再動騰,很快被燒成一堆黑炭。


    那人笑罵一聲:“原來是隻野兔。”


    更多的東西在倒伏於地的玉米杆下來回蠕動,那人瞥眼一看,見是大火逼出來的野兔野雞之類的小動物,不再理會,手持火劍讓大火一點一點漫延。


    任天養看中這個機會,趴在玉米杆下邊朝田地深處爬。他的兩隻耳朵豎起,一動一動去聽後麵那人的動靜,等到那人發現這邊動靜有異扭頭來看,連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到那人回過頭去,又手腳並用的往前爬。如此爬出斷折的玉米地範圍,火已燒到他的身後,他似被架在火上燒,異常難受。不過,那高達數丈的大火也正好是道屏障,讓那人無法再看到他。


    任天養連忙起身,撒腿往前跑,大概跑出十來裏路,回頭看時後邊還是紅彤彤的一片。不管怎麽說,算是逃出升天了,可他還是不敢走大路,繼續在玉米地裏穿行。如此又走了近二十裏路,等到看不到身後的火光,這才走出難行的玉米地,回到大路上繼續往前走。不過,他也不敢在大路中間走,而是挨著路邊古鬆走,兩隻耳朵聽著身後的動靜,並不時回頭看上兩眼,一旦發現有馬蹄聲,立馬就往玉米地裏鑽。隻盼趕快到達前邊小鎮混入人群,那人便找不到他了。


    如此又走了十幾裏,任天養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當即嚇得打了個哆嗦,正要往玉米地裏鑽,辨出馬蹄聲不是從背後傳來而是從麵前傳來,於是不再往地裏鑽,而是強打精神繼續往前走。他裝作無所事是的樣子,在地上撿了根鬆枝隨意揮打著路邊野草,眼睛餘光卻把麵前馬上那人打量清楚。


    跟先前那人一樣,兩人騎的都是高頭大馬,不過先前的那馬是紅色,此是的這馬是白色。兩人的衣著也差不多,不同的是顏色上的區別,一個是紅色一個白色,還有就是腰上係的腰帶略有不同,這人係的是個豹頭腰帶。


    任天養暗道一聲:“他們兩個是一夥的。”不敢再用餘光打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緩緩而行。那人走到近前,把馬停下,叫了聲:“任天養?”


    任天養心頭一顫:“果然是一夥的!”不帶一絲反應繼續往前走。


    那人又道:“喂,小兄弟,你停一下,我打聽個事?”


    這下任天養不能再裝作沒聽到,回頭看清那人的長相,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長得斯斯文文眼中充滿善意。他一臉茫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在叫我!”


    那人道:“是在叫你。小兄弟,你從前邊的那個鎮來,可見過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年?”


    任天養搖頭:“沒見過。”


    那人道:“那麻煩你了,謝謝啊!”說完,騎著馬又往前走去。


    任天養的心怦怦亂跳,暗道:“也是來殺我的!”他強忍著小腿的顫動,努力讓自己看著正常的繼續往前走。


    後邊多出一道馬蹄聲來,任天養十分想就此躥入玉米地,可是他不敢。萬一來的不是先前使火劍那人,他如此一動豈不是讓剛剛離開的那人生疑,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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