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養越看越覺好笑,身披紅氅的胖子簡直是他見過的史上最靈活胖子,有如一隻吃成豬的燕子,繞著身披白氅的青年上下翻飛。而那個身披白氅的青年看著身材削瘦,但靈活度跟身披紅氅的胖子有天壤之別,尤如四肢關節生了鏽的機器人,每一劍都打的磕磕絆絆,隨時都可能讓一劍殺了。


    看了一會,他的笑容逐漸凝聚在臉上。如果身披白氅的青年被殺了,他豈不是也活不了。想上前幫忙,以他的修為又能幫得了什麽忙?


    眼看兩人已鬥了一百來招,身披白氅的青年左形右絀,每一劍都可能被殺,每一劍又都奇跡的躲過,就好像身披紅氅的胖子故意相讓。可瞧紅氅胖子一副拚命的模樣,哪裏有一絲相讓的意思。


    任天養好奇,聚精凝神細細觀察。兩人快如閃電的打鬥突然慢了下來,就好像正在快進播放的動作片一下子變成慢速播放的紀錄片。


    任天養心頭一震,神情鬆懈下來,慢下來的打鬥又快如閃電。他如此試了兩三次,明白並非兩人的打鬥忽快忽慢,而是自己隻要一集中精神,看東西便清晰起來,原本看不出明堂的打鬥如今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的一喜,聚精會神去看打鬥的兩人。


    看了沒兩招,任天養便明白其中的關節。並非身披紅氅的胖子故意相讓身披白氅的青年,而是身披白氅的青年看似笨拙的一招,攻得都是身披紅氅胖子的破綻之處,如果身披紅氅的胖子不收劍彌補破綻,還沒傷到白氅青年,早被白氅青年所傷。


    沒聚精會神看前,胖子身法如電,他看都看不過來又哪能看出什麽破綻。聚精會神看後,他發現胖子為了追求快,毫不去掩飾身上暴露出來的破綻,每一招都有十來外破綻,有的甚至有三十來外破綻。


    又看了數招,任天養心生疑惑。白氅青年攻的地方雖是紅氅胖子的破綻之處,但非一擊必殺的致命破綻。就比如剛剛那一招,紅氅胖子一劍朝白氅青年心口刺來。如果白氅青年回手一劍,不等紅氅胖子的劍刺到心口,他的劍已劃紅氅胖子的脖間而過。可白氅青年為什麽偏偏不用必殺之招而要回手用劍去刺紅氅胖子的手腕呢?


    任天養不知道,每個人的修為不同,看招破招的境界也就不同。白氅青年的修為還沒到那一步,發現不了這些必殺的破綻。


    而他之所以能看出紅氅青年的致命破綻而白氅青年看不出來,一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氅青年既要防禦又要攻擊,稍有閃失就會命喪當場,倉惶急促之間哪能像他一樣看得那麽悠閑自得,自是能發現更好的攻擊目標。


    二來是他雖沒有一點修為,但有念力移物的這個異能輔助,眼界上比白氅青年不知高明多少倍,能發現白氅青年發現不了的破綻。


    兩人又鬥了數十招,任天養見白氅青年越來越力不從心,隻怕再打個二三十招,就會被紅氅青年重傷或者擊斃於劍下。


    紅氅胖子此時也看出白氅青年的劍法不如自己,臉上漸有自得之色,衝著任天養嘿嘿一聲冷笑,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好好呆在那裏別動,等老子殺了他再來慢慢結果你。”


    任天養心中大急。逃肯定是逃不過,上前幫手又幫不了忙,難道就這樣呆在這裏引頸待戮?忽然間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剛才,從兩人打的這一兩百招裏,他已看出紅氅胖子的那套劍法雖號千手劍法,其實不過三十六招,而白氅青年的斷水斬瀑劍也僅十二招。


    紅氅胖子轉手一劍,任天養知道他又有使出那招從四麵八方攻擊白氅青年的劍法。任天養雖不知這招劍法叫八麵埋伏,但知道胖子會繞著白氅青年轉一圈,分八個方向各刺一劍。這八劍亦虛亦實,實可變虛虛亦可變實。往常,白氅青年破此一劍,會使劍追著紅氅胖子的手腕刺。這本是個破綻,因為紅氅壯漢為了追求出劍的速度,他的手朝外有個弧度,省去了屈肘出劍這個動作,隻需揮臂即可收劍出劍。可,這樣一來,整個前胸全是空門,隻需抓住時機把劍往前一送,必會刺紅氅胖子一個透明窟窿。


    這個時機不好抓,必需在紅氅胖子有收劍之意時刺出。早了,紅氅胖子尚無收劍的意思,虛招會變成實招。晚了,紅氅胖子身形移動,會刺空。白氅青年為避免被擊中,手中劍一直追著紅氅胖子的手腕,又哪有功夫去抓時機。再說,他也不敢去抓這個時機,因為他不能像任天養那樣,能看到紅氅胖子的收劍之意,等看到紅氅胖子的劍往回收,才知紅氅胖子要收劍,想要往前刺時,紅氅胖子的劍又擊出,隻得把手中劍再去刺紅氅胖子的手腕。


    任天養大喊一聲:“十一點鍾方向,刺他咽喉!”


    紅氅胖子與白氅青年全都一震,但不知任天養所喊的是什麽意思。白氅青年隱隱覺得這是任天養在幫助他,可十一點方向是個什麽鬼方向。此時紅氅胖子已攻到他左邊,眼看就要刺到自己的心髒,他又哪能去刺紅氅胖子的咽喉,隻得繼續去擊紅氅胖子的手腕。


    任天養也意識道自己喊的話有問題,這裏的人哪知道什麽是十一點鍾方向。而且這聲喊得遲了。兩個人的身法實在太快,等他把一句話喊完,時機早已過去。他隻得改變戰略,再喊的時候再不敢喊點鍾方向,並將所喊之字壓到極致:“南,心。”但還是太慢,根本跟不上兩人打鬥的節奏。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他的話音剛落,正好是白氅青年攻擊的時機呢?


    任天養細細觀察,發現紅氅胖子這三十六招劍法雖說使的漫天劍影,但每招劍法最終要攻的是白氅青年身上的三十來個死處。他一劍不可能把白氅青年身上的所有死處全都攻到,會有幾個著重的死處。所以,每當攻擊之前他的眼睛會把這些死處掃上一遍,看是否有利於這招的攻擊。


    每一招劍法要攻的死處都不相同,既使有一兩處略有重複,但組合下來沒有兩招要攻的死處是完全一摸一樣。


    任天養看著紅氅胖子的眼睛,很快把明了紅氅胖子眼睛掃過白氅青年身上的哪裏下一招會使什麽。他又將白氅青年出劍的速度度算清楚,喊道:“北,咽喉。”


    這時,紅氅胖子又使出那招雨劍風刀。所謂雨劍風刀,就是把三十六下直刺與十八下橫掃結合在一塊,用極快的速度使出,在白氅青年麵前形成一片刀光劍影。這招看似沒有破綻,因為麵前除了劍影什麽也看不到。但,直刺與橫掃之間有一絲小小的縫隙。這個縫隙稍閃即逝,可如果白氅青年能夠在任天養話音落之際將劍刺出,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時機。


    白氅青年鬥了這麽久,雨劍風刀見對方使過七八次,也發現這個小小的破綻,不過不敢拿劍去通過這個破綻去刺紅氅胖子的咽喉。一來,破綻稍閃即逝,他怕抓不住時機,一劍刺到鐵板上,反讓紅氅胖子把他的胳膊給卸去。二來,他怕這個破綻是紅氅胖子故意留的,不然為何如此明顯?自己一劍刺出去很簡單,但怕上了惡當,叫紅氅胖子在他身上刺幾個透明窟窿。


    他的修為沒有紅氅胖子的高,靈力沒有紅氅胖子的足,體力透支過大已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眼見紅氅胖子又使出雨劍風刀,自然想到那個破綻,正猶豫到底是刺還是不刺。刺,要是紅氅胖子故意留的或者沒抓住時機那是必死無疑的。不刺,再支撐十來招也是個死。忽聽任天養的一聲喊,他下意識的把劍刺向北邊,紅氅青年的咽喉處。


    劍出一半,白氅青年暗道一聲:“壞了,對方的破綻尚未出現,我此時出劍豈不是正好刺到對方的劍影中,讓對方卸掉胳膊?”繼而又埋怨任天養不該亂喊,把兩人的性命全都送在這裏。他這一亂想,劍便猶豫起來。這時,紅氅胖子的劍影在北邊破綻突顯。


    白氅青年大喜過望,連忙催劍急刺。


    紅氅胖子大吃一驚,才組織起來的刀光劍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忙人往後退同時舉劍格擋。幸虧他反應的夠快,劍雖沒格擋住白氅青年的劍,但脖子往後仰了一尺來長,那劍隻是在他喉間輕輕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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