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養這才知道厲言並非什麽兔兒爺而是要給他銀票。


    六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幾天他跟著厲言走南闖北的,大概知道要想在天龍國生活需要多大的開銷。一般普通的三口之家,光吃飯穿衣的話,二十兩銀子絕對夠一年的銷。可,給銀子就給銀子,脫他的衣服是幾個意思。


    隻見厲言把衣服的下口紮住,扯了數把野草全都塞到衣服裏邊,又用頭巾包了個圓球綁於衣領之處,然後縛於自己背後。猛一看還當他背著個人,但看到下邊隻有兩條腿方知沒有背人。不過,當人騎在馬上,誰又會去數有幾條腿,自然以為馬上乘的是兩個人。


    任天養徹底明白厲言解他衣服的用意,兩眼不覺有些濕潤。暗道:“厲大哥不是兔兒爺,而是個膽大心細的好漢。”


    厲言將一切準備妥當,又扯了幾把草把任天養的身子蓋嚴實,這才轉身來到馬前。他一掌將路麵震得鬆軟,先趕馬朝西走了一裏來路,然後折而向東而去。


    任天養平躺在地上隻能透過雜草的縫隙看到天空,不知厲言騎著馬來來回回的在幹什麽?耳聽馬蹄聲逐漸在東邊消失,他回想起這些日子跟厲言在一起的點點,以及為了他視死如歸的架勢,不由心中感歎,有這樣的一位朋友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今後一定要好好回報。沒過多長時間,從南邊傳來一陣馬蹄聲,分辨馬蹄的數量,應該是商兵與那個綠氅人沒錯。


    兩匹馬越來越近,很快便行到三岔口,兩人一時不知該往哪裏追,將馬停下。


    任天養估摸了一下,據厲言向東而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心中暗道:“追來的好快,不知他們怎麽知道沒有特等俠士相助的。”想來,應該是自己與厲言逃跑的太過倉惶,引起他們的懷疑。可在那種情況之下,哪敢家豬插大蔥站在那裏裝象,自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綠氅人道:“商大哥,有兩條路該往哪裏追!”


    商兵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估摸是對綠氅人剛才的疑神疑鬼甚是不滿,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綠氅人“咦”了一聲,道:“這裏有馬蹄印,可惜往東往西的路上都有,也不知該往哪裏追。”


    任天養這才知道厲言為什麽要往地上擊一掌,又騎著馬在那來來回回的走個沒完,原來是為了留下馬蹄印。


    商兵仍是沒說話,綠氅人道:“往東是你們火劍門的地盤,想那小子絕不敢自投羅網,我想他們一定是往西跑了?”


    商兵冷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在我的麵前現寶,他們往東跑了!”


    綠氅人道:“商大哥如何知曉?”頓了一下又道,“想他沒有那麽笨吧,會幹出自投羅網這樣的事情!”


    商兵道:“我如何知曉?要不是剛才你在那胡說八道,我早將他二人殺了,又何必費這一番周折。”


    綠氅人情知自己理虧,賠著小話,狠扇自己兩個嘴巴子,道:“都怪我這張臭嘴!可,他們兩個已逃出一柱半香功夫,我們要再追錯了方向,隻怕讓他們兩個逃回京城,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還是仔細研究一下該往哪裏追才是!”


    商兵道:“不用研究,直接往東追就是!”


    綠氅人道:“可……”商兵打斷道:“別可不可了,豈不聞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綠氅人道:“那個家夥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商兵道:“本來我也不敢如此確定,可他欲蓋彌璋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用意。你看。”


    任天養不知商兵讓綠氅人看什麽,還好綠氅人馬上公布了答案,道:“那是馬蹄印,有什麽好看的。”


    商兵道:“馬蹄印也分前後。你瞧,往西的是兩行馬蹄印,一行前行一行折返。往東卻隻有一行前行的馬蹄印。”


    綠氅人喜道:“商大哥不愧為一等俠士,眼力果真有獨到之處。想那個渾蛋算盡機關好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我們趕快追過去。”


    任天養心中苦笑一聲,暗道:“厲大哥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那是故意引你們兩個去追的。”耳聽兩匹馬快速離去,馬蹄聲漸漸消失不見。他隻盼自己被鎖的血脈趕快解開,追上去助厲言一臂之力。可那被鎖的三道血脈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鎖血脈的靈力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消散。


    按照厲言的交待,估摸還有半個時辰被鎖的血脈便會解開。可是他等不及了,按照煉力訣的心法運氣行脈,想把被鎖的血脈強行衝開。他那點修為哪能衝開厲言的靈力,強行運轉之下氣血頓時逆流,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任天養緩緩醒來。此時天色已黑,頭頂上月明星稀,如銀的毫光潑灑下來,照得四野一片明亮。他發覺手指竟能輕輕彈動,知道鎖血脈的靈力已散,一個鯉魚打挺想從地上站起,身體才離開地麵一尺,四肢酸軟的竟使不出力氣,又重重的摔到地上。他躺在那裏又休息半柱香時間,伸伸胳膊展展腿,發覺四肢雖還有些酸軟但也算有些力氣,便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三岔口往東而行。


    走了大約三裏地,任天養停下腳步,怔怔的望向東邊不知該怎麽辦?


    別說人的兩條腿根本跑不過馬的四條腿,就算能跑過,要是沒追上厲言反而碰到商兵,讓其一劍殺了,豈不是對不起厲言孤身犯險誘敵追擊的用意?或者沒碰到商兵卻看到厲言燒焦的屍體,那時又該怎麽辦?他又能怎麽辦?


    沒看到燒焦的屍體,他還有一份念想,巴望厲言逃出追殺。要是看到屍體,豈不是這份念想也斷了。


    不管怎麽說他都得往西走而不是往東走。厲言沒死,會去西邊找他。厲言死了,他要利用這段時間勤加修煉,等到修為大成,替厲言報仇。


    想通此中關節,任天養拱手朝東遙遙一拜,道:“老天爺,你要開開眼,千萬別讓厲大哥死於商兵之手。”說完,他暗罵自己一聲:“任天養啊任天養,你怎麽老想著厲大哥被殺,你這張臭嘴就不能說些好的?厲大哥騎的那是一匹寶馬名駒,之前所以老是被商兵追到,那是多載了你這個廢物。如今他一人騎著快馬,商兵那豬狗不如的東西又哪能追得上他。”


    他似乎已看到厲言一騎絕塵,商兵與綠氅人打馬也追不上,臉上露出微笑。一扭頭,轉身朝西而去。一路上也不敢在大路上走,隻怕商兵與綠氅人折返過來找到他,盡找些馬不能行的山路前行。走累了就盤膝而坐,按照煉力訣修煉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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