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心中直犯嘀咕,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先是有個西門寒風的親兵通知讓他來客棧一趟,又不說什麽事,隻說有人要見他,並對他有極大的好處。他心裏轉了一百八十個念頭,始終猜不透是誰要見他。西門寒風?肯定不是!他平常想見西門寒風一麵已是很難,先得給門房送銀子,等個三天五天,西門寒風才會見他一麵,沒道理巴巴的趕著見他。就算兵備司坊要趕工做兵器,西門寒風急著見他,為什麽不在兵備司坊,而在客棧。


    那堆镔鐵已把他愁的茶飯不思,如同溺水之人,有根救命的稻草他也會抓住不放。他有種預感,客棧之行很可能是那堆镔鐵有了出路,所以急匆匆的趕來客棧,可一路上的事就更奇怪了。那些認識他的人紛紛跟他打招呼,問他要去哪裏镔鐵,準備幾時出發?並報以同情的勸他,西門寒風是惹不起的人物,你這樣要挾,小心沒了腦袋。


    老馬冷汗直流,是哪個烏龜王八蛋造謠生事?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去其它地方镔鐵,如果西門寒風知道,那真是褲襠上抹泥,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解釋不清!他忽然明白那個親兵為什麽傳他去客棧,這是西門寒風要興師問罪!誠惶誠恐之下,他不由的加快腳步,趕緊去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一百七十萬兩銀子就一百七十萬兩銀子,賠一點就賠一點,千萬不敢得罪這個活閻王。


    敲門進了屋,看到太師椅上坐的並非是西門寒風而是個年青人,老馬不由奇怪?數十年的生意生涯讓他異常圓滑,拱了拱手笑道:“你是?”


    任天養豎起大拇哥朝自己的鼻尖指了指,道:“我是西門大爺的人!”


    老馬瞧任天養的神情,確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過,既然不是西門寒風親至,那一切都有回旋的餘地。他做著揖道:“原來是西門官人家的小爺,敢問小爺傳小的前來所謂何事?”


    任天養怒道:“什麽事你不清楚!別揣著明白裝糊塗!”


    老馬膝蓋一軟,人已跪到地上,道:“小爺回去稟告西門官人一聲,小的確無去別的地方镔鐵的意思。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拆西門官人的台啊!之所以遲遲不镔鐵,隻是想多多少少賺點,別白忙活了數月還得賠錢。小的真是豬油蒙了心,敢跟西門官人玩這等心眼。小的已經知錯,一百七十萬兩銀子將镔鐵全部給西門官人。”


    任天養假扮西門寒風的人,隻因全郢縣隻有西門寒風會買镔鐵,他以二百五十萬兩銀子將镔鐵買下,老馬不會懷疑。再說有晴已是西門寒風親兵的打扮,他若再以別的身份出現,那不是驢唇不對馬嘴。本來他隻想詐唬兩句,然後便掏錢買下镔鐵讓老馬速速離開全郢縣,他再以老馬的身份出現。沒想到步穿楊將謠將的身份扮得挺好,這一會功夫已傳的全縣皆知,起到意外之功,嚇得老馬膽顫心寒,自願以一百七十萬兩銀子出镔鐵,看來此次要省下幾十萬兩銀子。他強按住心中的高興,板著臉道:“知道錯了就行。可西門大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老馬連連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抬起頭察看任天養的臉色,又道,“我再便宜個十萬八萬兩銀子?”


    任天養道:“那倒不用!我們大爺說了,不讓你賺點也說不過去,打算給你一百八十萬兩銀子讓你馬上滾蛋!”說罷,他從懷裏掏出二十張左右銀票,都是十萬兩一張的,數了十八張甩到地上。


    老馬跪著爬行數步,將銀票撿起數了三遍,揣到懷裏道:“謝謝西門關人!”


    任天養道:“不過,現在全郢縣裏謠言滿天飛,都說你要拆西門大爺的台,雖說並非你的本意,但也太傷西門大爺的麵子!西門大爺不想再見到你,讓你立刻離開全郢縣!”


    老馬道:“明白!我這就回去將镔鐵送到兵備司坊,然後便離開全郢縣!”


    任天養怒道:“你還嫌西門大爺麵子傷的不夠?還要在全郢縣招搖過市?好啊,你往兵備司坊送镔鐵去啊,碰到熟識的人問你镔鐵出去了看你該如何回答?是不是告訴他們你終於贏了,以一百八十萬兩銀子將镔鐵出去了!”


    老馬嚇得冷汗直流,道:“不敢,不敢!”


    任天養道:“那你明不明白西門大爺讓我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在客棧跟你談成此事用意如何?”


    老馬低頭沉思片刻,道:“西門官人的意思是不是城中謠言滿天飛傷了他的麵子,於是讓我拿了銀子趕快滾蛋,這樣別人就會以為我怕西門官人問罪,镔鐵也不敢要了,嚇得逃出城外!”


    任天養道:“你還算聰明,能想通此間關節。”


    老馬道:“我明白,這就喬裝一番,偷偷溜出城去,不讓任何人發現。不過……”


    任天養戳了戳牙,道:“不過怎樣?”


    老馬道:“我的車馬怎麽辦?”


    任天養厲聲道:“西門大爺是什麽人物,還會貪圖你的車馬嗎?你去下一個縣等著,等把镔鐵送到兵備司衙門,自會讓他們去那裏找你!”


    老馬從地上爬起來,不住道:“謝謝西門官人,謝謝小爺,我這就出城!”等他出了門,有晴伸出大拇指讚道:“高明!如此一來,你便可扮成老馬,大搖大擺的橫行。”


    任天養點頭道:“話是這樣說,可還有兩點不成!”


    有晴道:“哪兩點?”


    任天養道:“第一,我沒有語言天賦,學不出老馬說話的聲音。”


    有晴略一沉吟,道:“這個好辦。老馬與西門寒風隻見過一麵,並不相熟。你把嗓子喊啞了,到時再壓著嗓子說話,推說這兩天上火,他一定聽不出來。”


    任天養道:“第二,老馬太過懦弱,見了我還嚇得膝蓋發軟,見到西門寒風就更別談了。如此懦弱之人,見到西門寒風之後,怎麽可能還依然硬氣不把镔鐵,繼而激起西門寒風跟他賭?”


    有晴道:“懦弱之人隻因底氣不足,我們可以借勢。”


    任天養疑道:“借勢?”


    有晴道:“這個你不用管,我去去就來!”說罷,出門而去。沒過一盞茶時間,步穿楊回來。任天養誇他事情辦得好,步穿楊憨厚的一笑,候在任天養身畔。又等了一頓飯功夫,有晴提著一個包袱回來,見到步穿楊道:“你來的正好,快把衣服換上。”


    她從包袱裏拿出幾件衣服,讓步穿楊換上。又拿幾件衣服讓任天養換上。然後回自己的屋也換了套衣服,換畢來到任天養門前問道:“換好了沒有?”


    任天養道:“換好了!”他穿的那套衣服跟老馬的大致相同,整了整衣冠,回頭去看步穿楊,不覺一怔,“厲大哥”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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