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悅緩緩睜開眼環視新婚的新居,喜悅和嬌媚的眼神漸漸移向身旁,頓時瞧見廉簡言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那股焦灼的視線令她羞紅了臉,不敢望著他,她垂著頭——的開口道:「早、早安。」想起昨晚的歡愉,她的雙頰更是如火燒。


    廉簡言將她嬌羞的神色看在眼底,用完全不掩飾的口氣冷冷地說:「-開心了嗎?」她不是要他嗎?那就得接受原原本本的他!


    感受到他的怒意,俞悅驚訝地抬起頭,果然看見他臉上寫滿了對自己的不屑,隻能呆呆重複他的話。


    「開心?」不安在她心裏悄然擴大,她緊抓著身上的蠶絲被。


    廉簡言-起眼冷笑,低沉的聲音裏盡是對她的慍火。


    「-不是要我?現在我就在-眼前,乖乖當你們俞家賺錢的工具、還有-的玩具,難道-還不滿意嗎?」


    「玩具?你為什麽要這麽說自己?我從來沒有……」


    俞悅又疑惑又害怕地直搖頭,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不是對她一見鍾情,就如同當日她對他一樣,不是說他想娶她嗎?那……為什麽現在又……


    廉簡言撇過頭,猛然掀開被子起身,他實在看夠她如小白兔般的無辜樣。他換下睡衣,無情的一字一句敲碎她的美夢。


    「夠了!-的把戲我已經看透了,既然我已經如-所願娶了-,就別再裝模作樣,我還真是佩服-,可以將天使演得這麽徹頭徹尾!」說完,廉簡言回頭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那冰冷的眼神,霎時將她微薄的希望都凍住了,俞悅咬住下唇顫抖地問:「你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


    聞言,廉簡言停下著衣的動作,扯起嘴角繼續毒辣地說:「我喜歡-,我當然喜歡-啊,有這麽美麗的女人要當我的暖床工具,還隨手附上俞家的一切,我怎麽會不喜歡?」


    是母親!居然是母親替她強要來的婚姻!她還天真的以為……俞悅痛苦地閉上眼,不敢再看向她一度認為同樣愛上自己的丈夫。


    「如果你不喜歡我,你可以不要娶我!」為什麽他要答應呢?不喜歡她為什麽又要娶她?


    「不娶-,難道等著看廉家一敗塗地嗎?」


    俞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眼裏不再洋溢著新婚的幸福,反而充滿絕望的淚水,低著頭痛苦的喃喃低語。「不!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音量雖小,廉簡言依然聽見了,他不屑的冷哼一聲,打開房門便要步出,俞悅及時抬起頭怯怯的喊住他。


    「你、你要去哪裏?」


    廉簡言沒有回頭,口氣不改冰冷。


    「托-的福,我現在已經是『俞氏』的總經理了。」說完,門「砰」一聲用力關上,留下俞悅孤單一人,為婚姻變成無可避免的悲劇而傷心。


    豆大的淚珠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不斷滑落俞悅蒼白的臉龐,一滴滴浸濕了她始終緊抓的被單,濡濕的麵積逐漸擴大,就像她對婚姻的失望。


    她望著冰冷的門板,新婚的喜悅在此刻連同她的心一寸寸消滅、一寸寸碎裂,無人的新房顯得空洞,無助的孤寂感席卷而來,令她難以呼吸……


    她被遺棄了,被深愛的男人所遺棄,而她什麽都不能做,隻有不斷的哭泣、無聲地淌著淚……


    俞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茫然的坐在床邊,門外的敲門聲響了多時,也喚不回她飄邈的思緒。


    門輕輕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托著盤子的年輕女傭,女傭麵無表情地看著俞悅恍惚的樣子,態度雖客氣,對她卻沒有一絲尊敬。


    「夫人,您好!我叫小美,我送早餐來了。」


    這間新屋是俞正平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整間屋子的傭人都是新請的,對於俞家的婚事所有人都略知一二,對這個強逼人家結婚的女主人──俞悅,傭人都帶有不置可否的輕視意味。


    不過主人家的事不是下麵的人可以插手的,他們隻能打定主意不要太過接近俞悅,否則誰曉得像這樣難伺候的大小姐,下一次會讓誰遭殃呢!


    拖過桌子將早餐放下後,小美正想退後一步走出,突地看見俞悅無神地將早餐打翻。


    匡啷!早餐應聲灑了一地,白色的長毛地毯一片狼藉,小美不自覺地驚呼了一聲。


    原本以為夫人早上不順心,所以故意刁難她,小美有點氣惱地瞪著地上的髒亂,沒想到這個夫人竟像是驚弓之鳥般,蹲在地上開始收拾起來,還帶著哭音不斷的道歉。


    「對不起!嗚……是我不好!我、我幫-收……嗚……對不起!」


    小美驚訝地看著俞悅蹲在地上又慌又哭的,心中的憐惜不禁上升,趕緊蹲下幫忙收拾殘局,還偷瞄她淚痕未幹的臉。


    俞悅不再茫然無神,但隨之而來的心痛感,讓她環抱住自己的身子嗚咽不已,她那脆弱的樣子,讓一旁收拾的小美皺起眉頭,也為她感到心疼。


    「夫人?」


    她不是那種霸道無理的大小姐嗎?每個人都這麽說的啊!可是現在……


    正午時分,和煦的陽光伴隨著輕風,卻吹不散俞悅心中如漣漪般的酸楚,她坐在院子內靜靜瞧著新居的花花綠綠,心神卻仍沉浸在今早的沉痛打擊中。


    被深愛的男人痛恨是什麽樣的感覺?


    她現在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母親以為她真會因為這種婚姻幸福嗎?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多年來她強迫自己淡然的苦心,難道母親絲毫沒有感受到嗎?


    但她還是沒辦法怪母親,誰叫自己的愛慕被看出了端倪,該怪的人是她,不是母親!


    曾對這婚姻的美好幻想,在廉簡言的冷眼冷語下全都消失殆盡了,她不怪他恨自己,畢竟是她害得廉家差點家破人亡,這樣強要來的婚姻,換做是她也不會歡喜的!即使他對她曾有過一點點的喜歡,相信因為如此換成了強烈恨意!


    她怎麽會被愛情給一時衝昏了頭呢?若是早點發現的話……


    俞悅痛苦地閉上眼,任酸楚化成淚水無助地下墜,懊惱又自責地抱住自己……


    可是她愛他啊!她還是忍不住愛他!


    那一瞬間的感情不是假的,可現在她怎麽敢奢求他做同等回報?她該怎麽做?該怎麽做……


    倏地,俞悅恍惚的思緒抓住了一線生機,她搖搖頭拋去廉簡言的恨意,清明的瞳眸閃著一絲微小的希望。


    既然他不愛她,那麽她就盡力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母親為了她犯下的錯誤,是她該還的!或許,總有一天他會喜歡上她吧?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隻要不再恨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夫人,飯菜都好了,可以進去用餐了。」管家的聲音忽地拉回她的思緒。


    俞悅抬起頭看著身旁麵色嚴肅的中年女人,她雖禮貌,卻如同早上的年輕女傭般不帶一絲尊敬。她幽然地垂下眼,她知道新請的傭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不怪他們,畢竟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俞悅努力地扯了下嘴角,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他人,客氣的回應她。


    「謝謝-,秦管家。」說完,她輕輕的起身,彷佛今早的苦痛從來沒發生過。


    秦管家詫異的看著她的背影,對新夫人的道謝有點驚訝,她還以為會得到冷淡的回應,而不是真誠的感謝。


    難道她真像小美說的,不是那種會無理取鬧的千金小姐?畢竟她不需要對他們演戲,可是這段她逼迫來的婚姻又是事實……


    秦管家搖搖頭,隨之走進屋裏,不管如何這都不是她能管的事!


    「什麽事?」電話一端傳來廉簡言冷漠的口吻。


    俞悅緊抓住話筒,想給自己一點勇氣和力量。


    「我、我想問你……今天要不要回來吃晚飯?」


    「怎麽?現在連我的行動-也要限製?」


    透過話筒,她簡直可以看見他憤怒的眼神,委屈的感覺令她視線模糊了起來。


    「不、不是的,我隻是……」隻是想做好一個妻子……


    「不是就好!還有事嗎?」


    「沒有。」俞悅聽出他的不耐煩,垂下濃密的睫毛,用略帶失望的聲音囁嚅。


    電話另一端不再言語,即刻被人掛斷,俞悅望著話筒忍住想掉淚的衝動。


    秦管家站在一旁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忍不住既擔憂又困惑,她輕喚一聲:「夫人?」


    俞悅甩甩頭,想甩掉心中的刺痛感,抬起頭對秦管家慘然一笑。「他……應該不會回來了,秦管家,麻煩-準備我的就行了。」


    「好的,夫人。」秦管家歎了口氣,點點頭很是無奈。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秦管家看著俞悅眼底散不去的輕愁,多日來,她早已明白俞悅其實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孩。她所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麽這樣體貼人的孩子,會做這種強要婚姻的無理事?


    看著俞悅為了彌補過錯做出的種種努力,卻絲毫不被領情的傷心模樣,令秦管家覺得憐惜和不忍,然而就算再替她感到可憐,也不能掩蓋她之前犯下的錯誤。


    難道真是一時衝動,被愛情衝昏了頭?


    這孩子怎麽也不像會做這樣的事,但還會有其他可能嗎?


    俞悅穿著白色的絲質睡衣,緊盯著房門無聲開啟,她清亮的瞳眸中映著丈夫斯文的臉龐,既是期待又忍不住顫抖,她輕咬著下唇,怯怯的說出練習了不知幾百遍的話。「你回來了?」


    廉簡言隻是冰冷地睇了她一眼,隨即不再看她,雖然臉上看不出他的思緒,但心中卻極其訝異她會在等門。


    俞悅站在他身後低垂螓首,眼底有著無盡的愁緒和──難以啟齒的愛意。


    「我知道……對不起!」原本想說的話對著他同樣冷淡的背影,卻再也開不了口,隻能將全部付諸一聲道歉。


    廉簡言突地一愣,沒想過她會如此誠實道歉,但思緒一轉,他偏過身來-起眼望著她,以為她又要玩什麽把戲。


    「現在後悔有用嗎?還是-以為這樣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她以為這種畏畏縮縮的樣子,就能引起他的興趣嗎?未免也太不了解他了!女人!


    麵對他的惡言惡氣,俞悅反而不再退縮,一鼓作氣地說出心裏的話。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這個婚姻是我的錯,可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所以、所以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妻子的,我知道你現在很討厭我,甚至恨我!可是我會努力讓你喜歡我的。」


    麵對她無畏的告白,廉簡言心頭忽地一陣暖意冉冉上揚,不理會自己可笑的思緒,隻當她想在自己眼前扮演可憐兮兮的模樣,想到此處,鏡片已掩不住黑瞳下升起的厭惡,口氣更是咬牙切齒般的冰寒。


    「喜歡-?在-想毀掉我們父子之後,-居然要我喜歡-?」


    俞悅撇過頭,害怕再接觸到他對自己厭惡不已的眼神,眉間沒了剛剛的勇氣,轉而換上輕愁。


    「我說的當然不是現在,可是我會努力……」抿了抿幹澀的雙唇,襲來的失落令她無力。


    「隨便-!」


    半晌,一陣靜默,空氣沉滯得令人難以呼吸……


    俞悅像喉嚨哽住,低啞著聲音開口。「謝謝你……還肯回家,我以為你不想回來。」她好害怕他會像先前那樣頭也不回的離去,隻因這裏有她……


    廉簡言聞言輕蔑地挑起眉,毫不留情地繼續用言語打擊她易碎的心。


    「-以為我真想回來嗎?要不是-母親要我讓-在一年內懷孕,我根本不想碰-!」


    平地一陣雷,俞悅睜大雙眼、顫著雙唇,震驚不已地猛搖著頭。


    「懷孕?不!不要……」不,她不要這樣!沒有愛情的婚姻已經夠可悲,她不要再拖著無辜的孩子受累,她承受過這種痛,怎麽忍心自己的孩子也受這種罪!


    廉簡言沒有絲毫憐惜地抓住她的下顎,冰冷地直逼她驚恐的大眼。


    「不要?-不是喜歡我嗎?-不是很想要我嗎?」


    她的柔美軟弱早就悄悄掀起了他的情欲,而一接觸到她柔軟的肌膚,他卻不自覺地放鬆了力氣。


    俞悅被逼視的眼眸盛滿淚水,隨後閉上眼痛苦地說出令她心痛的事實。


    「可是你根本不喜歡我,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碰我!」


    廉簡言忽略心頭對她那陣莫名的憐惜,一把甩開她,一手拉鬆領帶,眼神不帶一絲感情。


    「現在再裝模作樣也太假了,-放心,等-懷孕後我絕不會再碰-!」


    「不要……求求你!」


    雲雨過後,廉簡言翻過身睡去,不願看見她無助驚懼的模樣,彷佛這一切不過是應盡的義務,然而俞悅卻睜著眼,任羞恥的淚水滑過雙頰。


    她要怎麽做,才不會讓他再恨她?對他不掩飾的恨意,她感到好無力……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她隻不過是愛他、隻不過是愛他而已啊!


    「-在做什麽?」廉簡言坐在書房裏,抬起埋在文件裏的頭,冷眼望著桌上的熱茶和站在桌前抱著托盤的俞悅。


    為了想引起他的注意,這幾天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我、我隻是想幫你……」俞悅低著頭不想看向讓她退卻的眼神。


    廉簡言冷哼一聲,拿起筆繼續工作,完全不把俞悅的行為放在心上。


    「像-這種千金小姐,隻要乖乖坐在家裏什麽事都別做,等著花我替你們俞家賺的錢就夠了!」


    俞悅抬起頭,望著又埋首在文件裏的丈夫,抱住托盤的手緊了緊。


    「我是自己想做的,我說過了我想做一個好妻子,我想讓你喜歡我,至少別再討厭我。請你試著接受我的好意,就算開始會覺得勉強,但還是請你試試看好嗎?我們畢竟是要一起生活的,如果你一直厭惡我,也會讓你自己不好受,不是嗎?」


    說完,她的眼裏帶著期盼的悲求,不求他愛她,隻求他不再恨她……


    廉簡言聞言終於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她,他知道她不笨,她並非如一般千金小姐隻想悠閑地過生活,但她今晚這一番話的確讓他另眼相看。


    「我們原本就是屬於不同世界的人,是-強求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麵,-覺得該怪誰?但事已至此我無法說什麽,畢竟我也答應了,但相安無事不是很好?-過-的生活、我過我的,-知道我是不可能愛-的,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不是每一件事隻要用錢、用權勢就能強求得來。」


    俞悅眨了眨美麗的眼,欣喜著他難得的好說話。


    「這我都知道,但我想努力看看……」


    看見她眼裏的喜悅,廉簡言突然心一緊,自己居然對她和顏悅色,馬上臉色不耐地打斷她。


    「夠了,浪費時間說了這麽多,-還擔心什麽?」像是撇清自己的思緒,他輕視意味極重地睇她一眼。


    對於丈夫的惡言相向,俞悅絲毫不敢反駁,酸楚又漫上她的咽喉,眉間的愁緒散不去,她隱忍著淚水幽幽開口。「不要這麽恨我好嗎?」


    軟言軟語飄進了廉簡言冷硬的心,他差點相信這真是她的溫柔,在商場上麵對不少滿腹心機的人,他怎會對她興起了憐惜的想法?


    他不禁寒怒地咬著牙,眼中閃著對她的可恨。「如果-當初也這麽擔心我會恨-的話,就別做這種強逼人結婚的事,既然做了,-就要有膽子承擔!」


    「我……」她無話可說。


    倏地,廉簡言不怒反笑,多日來的冰冷寒意又直衝她的心湖。


    「-不是很喜歡我嗎?這就是原原本本的我,-還喜歡嗎?」


    他的話像一條無情的鋼索緊掐住她的心髒,掐得她心疼、心酸,掐得連淚水都毫無防備地逼出眼眶,她無助地-住雙唇,怕自己哭出聲來,卻止不了眼淚有如雨落般直直墜地。


    看見她拚命忍住淚水的柔弱模樣,他心裏竟微微發著酸……


    廉簡言-著眼,彷佛忍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


    「別玩這種一哭二鬧的把戲,對我是沒用的!」


    俞悅滑掉了托盤,腳步不穩地跑出書房,身形一軟跪倒在門板外,雙手緊抓著長毛地毯,豆大般的珠淚滴濕地毯的絨毛,像滴進了無底的山穀,永遠隻能在悲傷裏墜落……


    為什麽要這麽說?她的心難道他一點都感受不到嗎?那不是假的呀!她真的喜歡他、真的愛上他了啊!


    她努力做好一個妻子該有的本分,為什麽要這麽傷她呢?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麵對他無止盡的恨意,她好累,他對她的怒、對俞家的怨像是個無底洞,她怎麽補也補不滿啊!


    「外公、媽!」一走進外公常待的書房,俞悅迫不及待地喊叫。


    俞桂娟一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拉著她直看。「悅悅!媽好想-呢!讓我看看……-怎麽瘦了?」


    「最近沒什麽胃口……」俞悅不想欺騙母親,但更不想讓她擔心。


    俞桂娟不大相信,倏地冷下一雙媚眼,盯著女兒蒼白的雙頰質問:「是不是姓廉的欺負-?」


    「沒有、沒有,媽-別亂猜,他……他對我很好。」俞悅驚慌地猛搖手。


    俞悅不擅長說謊的慌張樣子,老練如俞正平怎麽會不明白,他沉重地歎口氣,憐愛地望向孫女消瘦不少的身子。


    「悅悅,告訴外公,-是不是知道了?」


    俞悅臉色白了白,知道瞞不住了才點點頭,脆弱的樣子讓俞正平很是心疼。


    「那小子怎麽說?」


    俞悅輕咬住下唇,決定還是不讓外公和母親為自己擔憂。「他原本很生氣,可是他很好說話……現在他對我很好,真的!」


    俞桂娟不置可否的問著站在一旁的秦管家。「秦管家,這是真的嗎?」


    秦管家一接收到俞悅乞求的眼神,便不敢遲疑地點頭。


    「那就好,他敢對-不好嗎?我們俞家親手奉送這麽多東西,他該偷笑了!」俞桂娟露出勝利的神色,絲毫不懷疑自家的勢力使廉簡言不得不低頭!


    俞悅鬆了口氣,還來不及感激秦管家,忽地想到什麽急抓著母親,眼裏充滿了憂愁。「媽,-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為我這麽做好嗎?這樣真的不好!」


    「可他現在不也對-很好……好好好,這是最後一次!隻要-幸福就夠了。」原本還想再說什麽的俞桂娟,受不住女兒殷切的請求,憐愛地微笑答應。


    「謝謝媽。」


    俞正平擔憂地蹙起眉頭,大喊一聲。「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跟悅悅說。」


    聽到事情真相還處在震驚中的秦管家,聽見俞正平的大喊才驚醒過來,憐惜地望了俞悅一眼,就隨著俞桂娟往外走,順便輕帶上書房的門。


    沒想到這出鬧劇般的婚姻,竟是由強勢的母親一手造成的,可憐又無辜的俞悅卻要彌補母親的過錯,她何錯之有呢?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男人,就像與她同年紀的少女一樣罷了!


    唉──想必當俞悅知道實情時,一定也受到不小的打擊吧!有誰會願意看見深愛的男人這般恨自己呢?


    俞正平聽到關門聲,坐下身子看著俞悅,口氣又無奈又愧疚。


    「悅悅,老實跟外公說吧!我知道那小子對-並不好,是不是?」他怎麽會不清楚孫女體貼他們,不願他們擔憂的心情?隻是這樣讓他更是感到愧對她啊!


    「外公……」聽見外公疼惜的語氣,俞悅溫柔的眸子盛著盈盈淚水。


    俞正平歎著氣,對於孫女所受的苦他也很無力,隻能憐愛地揉著孫女的發絲。


    「是外公對不起-,我應該想盡辦法阻止-媽的。」都是他太寵女兒,才害得孫女得受這種原本無關她的痛苦!


    「這不是外公的錯,嗚……是我!是我不好……還讓您擔心……嗚……」


    想到多日來因為廉簡言的漠然和恨意,而不斷增加的無助感和對婚姻的失望,俞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趴在俞正平的膝上痛哭出聲。


    她好累!累得都快要放棄了……


    俞正平放任她傾泄心中婚後以來的痛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喚孫女。


    「悅悅,看著我。」


    聽見俞正平溫柔的呼喚,俞悅拭去淚水,抽噎地抬起頭。


    「我相信-一定有辦法讓那小子發現-的好,他隻不過是一時被憤恨蒙住雙眼,日子一久他就會了解的,他一定會愛上我可愛的孫女的,不要放棄!」


    俞悅聽著外公堅定的語氣,多日來被打擊的無力漸漸消弭,深籲了口氣喃喃地說:「我會努力……」


    她不應該放棄的!廉簡言的恨意越深,她更應該溫柔地對他,那麽……總有一天,他會諒解的吧!


    俞正平滿意地點點頭。「好!這才是我俞正平的孫女!最近外公要去瑞士一趟,不能待在-身邊了。」想到不能陪在孫女身邊,他著實有些擔心啊!


    聽見俞正平要離開,俞悅霍地白了小臉,想到自己又要獨自麵對丈夫的憎恨,無助的孤寂感再度襲上心胸,淚水隨著恐懼奪眶而出,她忍不住哀求地哭喊。


    「外公?不要!不要走!嗚……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外公您不在我該怎麽辦?嗚……我一個人、一個人……」她沒有勇氣再麵對他,如果隻剩她一個人的話……


    俞正平大掌輕放在她肩上,慈愛地安慰她。


    「我相信-一個人也有辦法的,-不是答應我不會放棄的嗎?」


    自己的孫女他還不了解嗎?雖然俞悅看來外表柔弱,但不表示她的內心亦然,否則她是如何度過沒有父親的日子?又如何堅強地麵對母親無條件的溺愛?


    知道俞正平去意頗堅,俞悅隻能垂下肩膀,無助地答應。


    「外公……您要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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